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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心情就好比辛辛苦苦把幼弟教養大,原本望著他娶位美嬌娘,嬌妻貴子,金玉滿堂長命富貴,結果、結果……

  ——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就要被豬拱了啊!

  只好截在謝折書之前,先行到南疆一探。

  巫童卻不知道他們這些花花心思。

  他只在想,謝折書呢?

  謝折書自然在南疆,只不過此刻卻是狼狽得很。

  此時正是雨季,傾盤大雨鋪天蓋地,遮掩住天幕,連日雨水傾軋,不見天日。而山石崩塌,也阻斷了行人去路。

  謝折書就這樣被困在一個苗寨里。

  他將蓑衣送給了路上避雨不及的苗女,自己淋了幾場雨,受了風寒,終於是病倒了。

  也是巧得很,受他饋贈的苗女扶珠恰好是這苗寨中人,也算結了一分善緣,得了一處住所,不至於在這梅雨天氣里流離失所。

  也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他這風寒來的氣勢洶洶,頭兩天幾乎無法起身,臉色冷白,臉頰卻帶著病中的酡紅。若不是逢扶珠一家人照料,還說不得會怎麼樣。

  謝折書十分感恩。

  天氣不好,苗人向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與天爭,自然也不會在這當口出門勞作。左右無事,扶珠便時常來看他。

  謝折書這幾日時常替扶珠家中那位罹患風濕的老阿嫲執針,也診治了幾位病人。因而扶珠對他的印象也是十分好。

  何況江湖裡赫赫有名的神醫‘妙手仁心’謝折書,皮相原本便十分拿得出手。

  “謝大哥,聽說你從中原來,那裡的人是不是長得都像你這樣好看?這樣好心腸?”

  謝折書行走江湖時時常聽人誇讚他醫術了得,也是知道自己這副皮囊美貌,從而得了不少恩惠,只是他從前見過那些女眷羞羞怯怯,像扶珠這樣直接說出來的人畢竟是少,當下便不自在的摸了摸覆在眼上的那層黑紗。

  他極少同扶珠這樣的女子打交道,此刻抿了抿唇角,道:“扶珠姑娘……也十分好看,也十分善良。”

  苗寨里的男兒向來熱情奔放,像謝折書這樣溫文內斂的男人,扶珠也是少見。見他有些無措,便更是心痒痒,撲哧一笑,手上銀鈴微響,便伸手去碰謝折書的眼上的黑紗。

  又一邊調笑道:“謝謝你呀,我也覺得自己很好看,不過謝大哥呀,你這黑紗到底是做什麼用吶,成天戴著也不取下來——”

  可伸出去的手卻冷不丁落了個空,反而被謝折書一把抓著手腕了。下意識眨了眨眼:“哎呀,不能摸嗎?”

  謝折書說得十分嚴肅:“不可以。”

  “為什麼?你又不是黃花大姑娘,讓我摸摸不行嘛?”

  謝折書將她手鬆開,對她笑了笑,溫聲道:“能夠摘下這層紗的人,只能是我的心上人。此刻他雖不在我身邊,可很快,我也要去到他身邊啦。所以,不可以。”

  哪怕是隔著那層紗,也能看出他那片脈脈情深的溫柔。

  扶珠不由得怔了怔,羞紅了臉。羞惱的跺跺腳,鈴鐺兒叮鈴作響。

  “嘖,你可……真是討厭……”

  PART.5

  短暫在扶珠家休養了幾日,待到山洪已過,赤烏當空,謝折書收拾行李繼續上路。

  他行李不多,不過一把油紙傘,一隻竹背箱,裡頭放著幾味尋常草藥,一包銀針,兩套替換衣裳,至多也不過添了扶珠給的一包幹糧,從中原到南疆的千山萬水,他就一路這樣走過來。

  左右是出門遊歷,雖有目的,然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在這普羅山河裡閒庭信步,走馬觀花,也是極大樂事。

  白衣竹傘,日照當頭,聆鳥獸之聲,見山林澗影,所聞所見,皆為絕頂風光。

  ——山河萬里皆寂寞,逍遙自在唯獨我。

  而長空之中忽起一聲虎嘯,疾風掠過,撫動謝折書眼前黑紗,他下意識按按眼前黑紗,而一轉眼的功夫,眼前便穩穩地出現了一人一虎。

  一身繡衣,耳掛琳琅銀飾的赤足女子騎在白虎身上,一手撫著虎頸,白皙頸脖在日光下,簡直要透出光來。她仰頭朝著謝折書展顏一笑,眉眼桀驁,又帶著不可直視的艷麗。

  “左右無事,就讓姐姐我送你一程!”

  美艷不可方物。

  白虎非凡物,扶珠對這周邊環境又熟悉。謝折書一個人要走上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走得完的路程,她只不過是走了兩日便走完了。

  遙遙對著一座青山,扶珠將他從白虎上放下,朝著那座山抬了抬下巴:“再往那裡去,就是巫童的地盤來了。謖玳不兩立,我不便過去,你一個人應當無礙?”

  謝折書遙遙望了一眼那青山,回頭對著扶珠還以一笑:“多謝,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扶珠眼中流光暗轉,曼聲笑道:“真要謝我,你就將你眼上的黑紗送我。你越叫我不能碰,我便越想要。當然,我不會叫你的心上人知道的。”

  謝折書無奈看她,輕聲道:“我眼上這條是不能送你了,若是扶珠……日後來藥王谷做客,我再另外送你一匹絹紗,你適合紅色的。”

  許了承諾,他撐開油紙傘,對這扶珠道:“話不多聊,就此別過。”

  之後,一襲白衣隱入青山。

  而一聲長嘯,似是相別。

  PART.6

  謝折書在山裡兜兜轉轉繞了許多圈,又在山裡囫圇野宿了一夜,。

  山間夜宿,隔日起來難免形容不佳。他長發上沾了點雜草,白衣邊角也濺上星點泥漬,身上似乎還帶著寒夜的水汽。

  實在有點小狼狽。

  謝折書猶不在意。

  滴答滴答,晨間露水蜿蜒成細小溪流,朝著深處不斷流去。謝折書也懶得打傘了,將油紙傘提在手裡,一步一腳印,便往山里走去。

  霧氣氤氳,似有若無纏繞在林間枝椏,濃重的仿佛要打濕他的衣襟,而墨綠、輕白膠著在一塊,越到深處,便越似濃郁。

  謝折書走了很久,才仿佛看見了那一道天光。

  而伴隨的,還有衣衫撫動的窸窣人聲。

  他不免心中一喜,下意識步伐加快,又被濕滑石面所絆,險些當場摔倒,好在及時抓住一旁枝幹,才沒出了這個丑。

  而抓著粗糙枝幹的手,卻是疼得緊的。

  謝折書也顧不得上去查看傷勢,在疾疾心跳之中辨別了一會,正要朝著那個方向追去,卻聽半空中一聲鳴響,只是眨眼間,便有什麼擦著他的耳際過去了。

  蒙眼黑紗飄然落地。

  謝折書臉色一白,下意識背身看過去,卻只見一隻青花小蛇蜿蜒趴在地上,正朝他嘶嘶吐著蛇信。

  一道陰寒之聲在驟然響起。

  “今日又想玩什麼花樣?”

  隱隱是帶著幾分怒意。

  謝折書一頭霧水,朝著聲源看過去,只見一個黑袍青年站在不遠處,冷峻傲岸,正蹙著眉,不滿之意簡直要化成實質跳出眉間。

  ——不,那其實已經化成實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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