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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走出兩步,啪嗒一聲,窗紙被破開了。一個尖尖短短的鳥喙透出來,緊跟著是一團圓滾滾的身體,小鳳凰進來一半,剩下一半還卡在那兒,努力了半晌都沒能擠進來,只能無辜地望著他。

  星弈被他逗笑了,唇角微微勾起,重複了一遍:“我不養鳥,回你自己的巢罷。”

  話音剛落,小鳳凰“嘭”地一聲擠了進來,在他面前立正站好,眼神充滿了企盼。

  星弈想了想,加上一句:“即便養,也不養你這麼胖的。”

  小鳳凰一下子就愣住了。

  星弈不再看他,披上外袍,往外頭走去。

  千年萬年來,甚少有什麼東西能引起他注意,這隻鳥兒是太大膽了。走出去,他便是無心無情的冷麵帝君,星盤背後心思莫測的上古戰神。

  許多人曾用過“邪”字來形容星弈這個人,原因無他,他沒有神相,沒有梵天那種普度眾生的光華,也沒有如今天庭眾仙寬和隨行的大氣。他的大氣限於他萬年之前開闢人世的戰場上,仿佛是一個穿透萬年的鬼魂,至今保留著天地鴻蒙時的那種濃重的煞氣與戾性,行事從不按常理來,心思更是難以揣度。

  有戰場去,他方才能提起一些精神。然而如今是太平盛世,無論人間還是神界都是如此,他便興致懨懨。

  玄色的雲錦加身,上面繡著河漢星辰,星弈踏入雪中,老遠便望見雪裡站著一對仙官,一青一紅,在雪中對比強烈。

  穿紅衣的那人渾身都是擋不住的貴氣,眉間隱隱有龍印,十分認真地行了一個禮,十分恭敬的模樣:“貪狼星拜見帝君。”

  僅僅百年前,貪狼在人世也是一世帝王,只是這天上的帝王命數不勝數,他也不是最稀奇的那一個,作為星盤中少有的不掛職的神仙,他只當了一顆星星,自然要直接聽命於星弈。

  穿青衣的那人生得秀氣俊朗,卻沒這麼講究禮數,只是淺淺一笑:“七殺星見過帝君。我前些日子跟著太上老君學卦象,今兒個看您仿佛與什麼靈性的小動物有緣呢。”

  星弈淡淡地道:“是只鳥。”

  七殺笑得更深了些,等星弈走過後,深深鞠了一躬,而後跟在他身後,和貪狼一左一右,隨著星弈去上朝:“這樣說我學得還不錯,帝君準備養鳥了嗎?”

  星弈道:“不養。”

  七殺放慢腳步,偏頭又笑了。

  貪狼奇怪道:“你笑什麼?”

  七殺衝著星弈的方向努了努嘴:“帝君養什麼死什麼,你還不知道麼?百年前養了一盆能唱歌的如意草,天天澆水施肥,後來死了;九十九年前養了只兔子,本以為是幼兔,結果是珍珠老兔,馬上壽終正寢;九十八年前養了一隻烏龜,本覺得這次能長命了罷,結果因為浮黎宮泉水福澤太重,烏龜受不起,也跟著死了。

  “後來月老看不下去,弄了盆帶刺的綠植——喚作仙人掌的,送給了帝君,據說生命力頑強,不用澆水,只需要放著吸收濕氣就好。然而就連這樣一株東西,帝君也沒能養活了,從此帝君再也不養活物,往後也只是路上遇見了鳥雀兒,偶爾餵一餵罷了。”

  貪狼有點詫異:“還有這等事?”

  七殺道:“養死了便養死了,我想,帝君之所以此後都不再養這些東西,大約是覺得麻煩。養的時候要花時間不說,死後還得收屍。”

  貪狼唏噓道:“不如給我養呢,你說今天有隻小鳥找到帝君了嗎?過會兒要是事情不多,我去帝君房裡把那隻鳥偷走。”

  七殺哂笑:“怕不是你能偷的了,按照帝君那般冷清的性子,恐怕早便傷透了人家的心,把人家送走了。先跟上去罷,省得帝君過會兒又心血來潮放眾仙鴿子,玉帝他老人家已經被鴿怕了。”

  零落的議論聲隨風飄過來,星弈腳步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徑直走入殿內。

  大殿中鴉雀無聲。

  眾仙皆知,浮黎元始帝君一定會遲到,也非常有可能缺席。今兒個星弈只遲了半炷香時間,大家紛紛覺得稀奇。

  貪狼跟人大談這一樁小八卦:“據說有一隻小山雀找上了帝君,帝君忙著躲呢,這才這麼早來。”

  眾人激烈討論起來:“當真?山雀精一族仿佛不是多麼容顏傾城罷,怎麼帝君這回沒趕人,反而忙著躲呢?我們是不是要有一位帝後啦?”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星弈在上頭聽得清清楚楚,好幾次準備開口,想想也就算了。

  那可不是什麼雀兒,是一隻小鳳凰。

  容顏傾城倒是沒看見,這麼胖了還不會化形,看著也是一輩子都化不了形的樣子,笨。

  作者有話要說:  1.帝君:養鳥是不可能養鳥的,誰能知道養啥啥死體質的苦,就只能對找上門來的小動物冷漠一點,靠著雲擼鳥維持一下生活這樣子。

  2.這文不發刀片,大家請放心啦。愛大家!

  第3章

  散朝後,星弈去兵器室閉了關,月色初升時方才出來。他獨來獨往慣了,在古神戰場上拼殺過來的人,亦不需要仙娥伺候,他殿裡的人僅僅負責幫他點燈、送餐、打掃園林,素日裡離他最近的人也不過七殺和貪狼兩位星主。

  他素來閉眼都能瞧清外物,但看見月亮升上來之後,還是點了一盞燈。燈火和月色遙相輝映,透出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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