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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禇家的兩位姑娘嗎?有人托我給姑娘帶來一些東西。”來人說著,令家僕將一個小小的青色包袱捧了過來,“姑娘打開一看,便知端的。”

  禇英接過包袱,還沒有打開,便看到包袱布上有一個淡淡小小的篆體字,傅。

  她一下便愣住了,三下五除二打開包了兩三層的包袱,就見裡面是幾本醫書,一疊金陵府通行銀票,還有兩封信。她看了看封印,一封是尤氏的手跡,另一封顯然是傅山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禇英不好拆開信來看,正要問些什麼,抬起頭來一看,卻發現這一主一仆已經飄然遠去了。

  回到馬車裡面,禇英將傅山的信藏起,卻將尤氏的信拆開來,和二姐一道細細看了,這一看,姐妹倆頓時如晴天霹靂,老娘竟然死了!

  禇英還在發愣,二姐已經失聲痛哭起來,“妹妹,母親沒了,沒了!我們再也沒娘了……沒娘了,母親!”

  二姐這一哭,禇英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但是尤氏後面還寫了許多,禇英只得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繼續往下看,一目十行的看完,她一把將信攥在手裡,淚水漸漸凝固成實質的憤怒,眼中己是仇恨難掩!

  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半晌,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輕聲道:“姐姐,母親只是糊塗昏饋而己,咱們死了,她其實還是很傷心的,是不是?”

  二姐點了點頭,一把抱住禇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終久有一天對出來,我為她報仇。”禇英輕撫著二姐的背,冷冷地道。

  到了晚上,等二姐睡著了,禇英才拿出了傅山給她的信,信中諄諄勉勵,仍是叫她勤學好讀,憐產息之艱難,憫生子之陣痛,兩人所悟得的產育之術,不必藏私,務要發揚光大,救更多的產婦人於生死關頭;至於銀票,傅山說了,仍是柳湘蓮的東西,思及到軍中之後也用不著這些,於是仍送給禇英保管,讓她若有急事,可隨時運用。

  看到這如遺言般的叮囑,禇英心中大慟,躲到院子裡哭了半宿,連二姐都驚醒了,只以為她是思及母親,二姐不會勸人,自己也未免又偷偷的哭,次日上路,兩姐妹的眼睛都腫得像桃子,同行的人憐及這姐妹倆思念亡母,一路上自然更是小心翼翼。

  回到金陵,已是半月之後,雖然只離開了半年,但禇英感覺恍如隔世,除了鄭氏己不在,一切似乎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見禇英帶了姐姐禇秀回來,祖母很是高興,一家子骨肉終於團聚,沒有人再散落在外,這也是她作為禇家的老祖母最大的心愿。至於那個改嫁的兒媳,兩姐妹不提,徐氏當然不好主動過問,免得尷尬。

  元緒果然過了院試,如今已是穿藍衫戴生員巾的秀才了,這半年來,他長高了許多,整個人顯得更是文雅俊氣,見到禇秀,他很自然的叫一聲大姐,又問兩個姐姐在外面和在路上的境況;禇秀本想著,這個族弟年紀尚小,哪怕妹妹把他說得千好萬好,她也還是有些顧慮,這樣小的孩子,哪裡靠得住呢?可如今一見面,她才見識到,什麼叫少年老成,幹練沉穩;這是她在賈府那些紈絝子弟裡面不曾見過的,於是她也放心了許多。

  弟弟妹妹也相繼過來見了禇秀和禇英。進了金陵城,路過東大街集市,禇英就買了許多吃食和小玩意兒,特地帶給禇湘和元林,兩人見了好吃好玩的,果然高興不己,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徐氏平日很是節儉,壓根不會買這些東西給他們。

  見長孫女禇秀成日情緒低落,徐氏又不免要安撫,這一問,就問出了兒媳的死訊,這讓她十分詫異,也很恐慌;前幾日揚州鄭家還派人送來了端午節禮,徐氏知道鄭家那二小子雖然在國子監讀書,但心思都在禇英身上,隔三岔五的便要到家裡來,看禇英回來了不曾。雖然鄭氏是嫁出來的女兒,可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鄭家肯輕易干休嗎?

  不過這件事,似乎也怪不到禇家頭上。鄭氏是改了嫁的,又是死在她尤氏的繼女府中的;鄭家要找,也應該去找賈府;況且以他們家人的德性,肯不肯管還兩說呢,就算他們想找事,可懾於賈家的權勢,他們必定也不敢太過聲張。

  反正一切與禇家無關,自己又何必心虛呢?再有,鄭家那二小子,看著也不是個正經讀書的,她也根本不想自家再與鄭家有任何牽扯,鄭氏這一死,正好一了百了。

  禇英又是個有大主意的人,她自己不想嫁到鄭家,誰也勉強不了,自己又何必再多操心呢?

  想到這裡,徐氏也就釋然了。

  泗水街上的鋪子,禇英過去看了,杜仲和銀容經營得很好;她和傅山離開金陵後,杜仲就將坐堂的牌子收了起來,只售藥材和成藥,傅山又留下了一些實用的方劑,便是只售這些應急方藥,泗水街的這個藥鋪在這城東也漸漸有了一席之地,生意也分外紅火。

  至於對街開的香料鋪子,經營得也不錯;本來在離開金陵之前,禇英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以前新安街的香料鋪子已經被鄭氏盤了出去,那裡的掌柜慶東一家子也失去了下落;可禇英覺得,用生不如用熟,慶東雖然反骨,後來被鄭氏和尤崇義所嫌棄,但他家兩個女兒慶芝和慶蘭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兩人好不容易被培養了出來,就這樣被放棄了,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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