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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比想起那順著樹縫流淌進他身體裡的雨,不禁打了個噴嚏,仿佛那股潮濕從災厄之地追到便利店來, 令他哆嗦不止。
“看來你真的凍壞了。”
路鹿嘆息一聲,低頭沉思店裡有什麼熱的東西可以吃。
店裡每天都會熱的關東煮,然而今天銷量很好, 所以關東煮早被銷售一空,到晚上的時候就沒有了。
看庫比的樣子,路鹿就知道他凍得不行,如果想儘快為他增加熱量,還是方便快捷的食品為好。
方便、快捷、又是熱熱的東西……
路鹿眼前一亮,他從貨架上拿了一桶桶裝方便麵,飛快的撕開蓋子,往裡面倒上熱水,這才端到庫比面前。
“這是…通心粉嗎?”
庫比看著眼前的條狀物,滿眼猶疑,因為這種條狀的物體他很熟悉,但是又跟他吃過的納不熱勒通心粉有很大的不同。
“這是方便麵,撕開包裝用熱水泡上三分鐘就可以吃。”路鹿道:“它是一種速食產品,專門供給那些懶得做飯又想很快吃上飯的人。”
“面。”庫比喃喃自語了幾聲方便麵的名字,他接過路鹿幫他拆封的塑料叉子,低頭專注地看著眼前的面,心裡算著面煮好的時間。
“你先等一會兒,如果你等不及,現在也可以吃,只是味道可能會沒那麼好。”路鹿又道:“方便麵本來就是熟的,不加熱水直接啃也可以。你先吃著面,我去開熱水器,一會兒你去洗個熱水澡,或許能好過點。”
給庫比一條乾燥的毛毯,路鹿向庫比要來了他半濕的襯衫和襯褲,把它們丟進烘乾機里。
然後,他打開了熱水器,這才回到便利店,繼續趴著消食。
“面已經煮開了,你怎麼還不吃?”
路鹿詫異地看著庫比拿著叉子,出言提醒道:“你再不吃麵就要泡成漿糊,一點也不好吃了。”
“哦,已經熟了。”
庫比恍然大悟,終於把叉子伸到了面里,用叉子挑出幾根,吸溜溜吃起來。
“呼,呼,好燙。”
剛泡開的泡麵無疑是滾燙的,但這對凍僵了庫比來說不成問題。
讓他感覺燙的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辣味,他猜測面里一定是加了洋蔥,但是這種辣味卻和洋蔥的氣質完全不符。
“是辣椒,你吃的是香辣牛肉麵。我覺得你濕淋淋的,吃點辣的能讓身體暖和些。”
路鹿的回答讓庫比無比贊同,這種辣味雖然難忍,但一桶泡麵吃完後,他的身體果然暖和起來。
在路鹿的指示下,庫比把一點湯汁也不剩的泡麵桶扔進垃圾桶,然後裹緊攤子,等著名叫熱水器的‘魔導器’燒好熱水。
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等待後,庫比終於等到了路鹿叫他的聲音。
於是他向店主學習了怎樣調節水溫,在演示了一次後,才終於開始了期待已久的淋浴。
“好暖和,這種一按就能產生熱水的魔導器真是方便無比。”庫比一邊沖澡一邊胡思亂想著:“店主先生在這個世界應該也是貴族出身,才能有如此多的魔導器使用吧。”
迅速地讓熱水淋遍全身,當庫比結束洗浴時,他已經從熱水中汲取了足夠的熱量。
當他出來時,另一個驚喜同樣打動了他,他的衣服已經恢復了乾燥的樣子,用手一摸還有殘留的熱量。
“謝謝你,店主先生。”庫比真摯地朝路鹿鞠躬感謝,同時略有不安地問:“店主先生,我,我還能再來這裡嗎?”
“可以,你來的時候應該有一塊紅石就在你的附近,回去找到它,等石頭滾燙的時候就可以過來。”
得到路鹿的許諾,庫比心裡有了成算,他打算在每個月圓之夜到便利店裡躲著,這樣就不會被那頭魔鬼捉到了。
因為擔心出去後魔鬼還在那裡守株待兔,所以庫比遲遲不敢離去,他向路鹿徵得了天亮再走的許可,才鬆了口氣,找了個位置倚著牆壁打盹。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時間很快到了十點半。
路鹿一看手機,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他就跟宋程打了個招呼,掛上暫停歇業的牌子,逕自回到了房間。
一夜無夢。
習慣性的摸了摸衣袋裡符咒,路鹿起床洗漱,並不放心的朝便利店那兒看了一眼。
庫比是個守諾的人,當路鹿朝外望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於是在洗漱過後,路鹿拉開了遮擋玻璃的窗簾,讓便利店裡的一切都鍍上剛升起的陽光,任由路過的路人觀看。
出門,晨練,吃早餐。
當路鹿回到便利店的時候,安閒(女店員)也打開店門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於是他就不去打擾她,縮回房間撥打秋彤給的號碼,看看能不能撥通。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在伺服器,請稍後再撥。”
“果然是偏僻山村,竟然連信號都沒有。”
知道聯繫不了秋彤,路鹿耐心地等到晚上,算算約好的時間,秋彤過一會兒就應該來了。
“路鹿,你要的東西我帶過來了。”
秋彤朝路鹿揮舞手機,手裡還提著一袋東西,遠遠一看,路鹿就知道裡面裝的是石榴。
“你來就好了,還帶東西幹嘛?”
看見秋彤把石榴給他,他有些疑惑,他在城裡又不缺吃的,秋彤自己留著吃就行,給他做什麼?
“這石榴和城裡的不一樣,是沒有打過農藥的純天然食品。”
秋彤道:“這點我敢打包票,因為這石榴樹就在我那附近,長蟲的時候還是我動手捉的。”
秋彤打開手機,把石榴長蟲的圖片指給路鹿看,讓路鹿寒毛直豎。
圖片上,花花綠綠的毛蟲在石榴上張牙舞爪的攀爬。
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一定會被石榴上密密麻麻的毛蟲弄得渾身都不舒服。
在看了一會兒圖片後,路鹿感覺毛蟲也就那樣,反正他最終吃的是石榴,又不是毛蟲,緊張也沒有意義。
把石榴放到一邊,路鹿把秋彤手機上的圖片導到他的電腦上。
在數天之前,他拜託秋彤幫他錄一些山村的影像,因為他從未去過,所以想藉此機會了解山村,以償他不能出門的遺憾。
隨著數據傳輸,圖片和影像成群結隊地出現在路鹿的筆記本上。
當圖像全部拷到電腦上後,路鹿拔掉數據線,把手機還給了秋彤,自己則一邊瀏覽圖片,一邊好奇地問她關於圖片的故事。
“嗬,你們那還有殺狗的?”
路鹿指向一張圖片。在那張圖片上,一個鬢髮斑白的老頭舉著一塊污跡斑斑的‘收狗’的牌子,另一隻手提著一條連著腸子的狗尾巴。
那狗尾巴上還沾著一點血,細細的腸子拉的老長,好似老漢是把尾巴生拽出來一樣驚悚,讓路鹿這個沒有尾巴的後面都隱隱作痛起來。
“是的,那個地方的小飯館有賣狗肉的。”秋彤道:“那個地方偏僻,買不了肉狗,所以飯館的老闆都是從當地收土狗。飯館哪天收到狗,當天的大菜就有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