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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酒鬼沒有嘔吐。
否則清掃嘔吐物的活就該路鹿頭疼一晚上了。
酒鬼先生不知道是哪裡的人,不過穿著歐式風格的衣服,嘴上的鬍鬚也剃得很乾淨。
如果不看他爛醉如泥的樣子,勉強可以看做是一個體面的人。
但如今,這位體面的先生醉倒在牆角,渾身散發著難聞的酒氣,任何潔身自好的人都不會在這時接近這位先生。
“酒,再來一杯酒!”
這個酒鬼就連醉倒了還不忘要酒,他的左手拎著一瓶喝了一半的劣質葡萄酒。就在他癱倒在地上的當下,他都不忘舉起瓶子往嘴裡灌酒。
因為喝醉的原因,酒鬼不能準確的把酒倒入口中。
因此,不斷有鮮紅的酒液從他的嘴角流出,不斷滴在他雪白的襯衫上,很快就把潔淨的襯衫沾染的一片狼藉。
“這就是酒啊。”
酒鬼之前鬧得動靜太大,所以連宋程都忍不住圍觀。
他的家境不允許他喝酒。
他的父親倒是在以前酷愛喝酒,每次上工完了就去酒店要一杯‘芋頭燒’,然後帶著從家裡帶的小菜慢慢地吃。
在兒時,宋程曾數次見過父親飲酒。
那時候父親喝的盡興,經常會用筷子點一點酒讓他嘗嘗味道。但是筷子上的酒只有一點,所以每次宋程意猶未盡,父親就不讓他喝了。
不過下酒菜每次父親都會分出來一些給他吃,只可惜看著父親就著酒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他總是很羨慕。
他覺得小菜的味道也就那樣,但是有了酒,味道就會變得不同。
要不然為什麼父親會露出那種陶醉的表情呢?
所以每次看父親喝酒的樣子,他都會希望自己快點長大,這樣就能和大人一樣喝酒。
只可惜等他讀書後,父親為了供他上學,就直接戒了酒。
而他要讀書,自然就更喝不到芋頭燒。
如今,看到酒鬼狼狽的樣子,宋程頭一次不羨慕酒了。
小時候他也看過那些沉迷飲酒的閒漢,他們喝醉了後紅彤彤的臉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那時候他只知道羨慕,所以並不覺得難看,而現在他看到這個醉酒的男人,他的心裡只剩下厭惡了。
他想起前幾天村里看見的閒漢打老婆。
酒精消磨了閒漢的志氣,讓他每天在酒里荒廢時光。
這個閒漢不管孩子,也不顧家,一有錢就摸去找酒喝,一來二去還漸漸地染上了賭博的毛病。
到最後,連他親娘都管不了他,只能放任自流。而他家裡也每況愈下,越過越艱難了。這都是酒的罪過。
酒是一把雙刃劍,或許以後他為了應酬會喝酒。但是他一定要懂得節制,不能像閒漢,和眼前這個酒鬼一樣。
宋程默默地下了決定,接著轉過頭去讀書。
而這個醉漢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後一動不動,直到快十點的時候才有了動靜。
“艾麗…我們來、跳舞……”
酒鬼含糊不清地說了句醉話,除了他自己以外誰都沒有聽清。
在這期間秋彤曾經來過。酒鬼先生倚著大門口,正好擋了她的道。於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拖到一邊,讓他安穩地靠在牆上。
“路鹿,那個人是誰呀?”她悄聲問道。
“不知道,一個奇怪的客人,不用管他。”
路鹿的話讓秋彤安心了些,來便利店久了,她也發現了便利店裡的不同尋常之處。
但是秋彤不是個多事的姑娘,所以她什麼也沒說,再說冬天冷了她還要借用路鹿這裡洗澡。
城鎮離大山有很長一段距離,她可不想千里迢迢的就為了洗一個澡。而且歸程爬山的路上再把全身沾上灰,洗了等同於白洗。
為了不給路鹿添麻煩,她十天才來這裡洗一次澡。
不過這次她可不是來洗澡,而是希望路鹿能幫她買一床棉被。
到了秋季,夜晚的山越來越冷了,她原先帶的被子根本不夠用。
所以,把買被子的錢交給路鹿,她買了點日用品就回去了,沒有在店裡多逗留。
秋彤離開後,時間也不早了,可是酒鬼先生還是一副沒清醒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但路鹿仍然打算把酒鬼從店裡扔出去。
如果他有家人,一夜未歸就麻煩了。希望酒鬼同志的世界夠和平,就算酒鬼醉死在街上也會安然活到天明。
送了走宋程,路鹿剛抬起酒鬼的一隻腿,酒鬼就醒了。
於是路鹿放下他的腿,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打算等酒鬼自己站起來走。
“頭,頭好疼……”酒鬼道:“酒保,再來,再來一杯酒!”
第四十章
“這裡不是酒館, 還有你該回去了。”
男子張著眼迷迷糊糊地看向路鹿,看樣子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真是醉的不輕啊。”
看到男子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路鹿很無奈。
於是他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涼水,把紙杯遞給了男子, 希望冷水能讓他清醒一下。
因為醉的迷迷瞪瞪,所以男子也不管路鹿遞過來的是什麼東西, 接過來就喝。
結果冰涼的水划過他的喉嚨, 給他喚回了一絲理智。
“這裡是哪……對了,我, 我喝醉了……”
安德魯的雙眼被髮絲覆蓋,在加上喝的神志不清,所以只能看到周圍的玻璃。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 所以才會在離開酒館後闖進一家不認識的店裡。
他記得他喝夠了要回他和艾麗的愛巢,結果在半路中間就醉倒過去。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在一家店裡暈倒了。
“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安德魯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但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這些開店的人最討厭打擾自己生意的人,所以他到現在還沒有被扔到街上已經是店主大發慈悲了。
說話間,安德魯搖搖擺擺地出了店門口。
環顧了四周後,他憑著記憶沿著街邊走, 最後在中途遇到了找他許久的艾麗。
“安德魯,你剛才去哪了?”艾麗焦急地問道:“我找了你很久,酒館裡的人都說你已經回去了。然而我回到家, 裡面卻根本沒有你!”
“天吶,我在這條路上來回走了半天,差點被急死了!還有你知道現在都幾點了嗎?現在是一點一刻鐘!”
被艾麗一頓吼, 安德魯頓時清醒了一半。
他拉著艾麗的手慢慢往家走,等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兩點了。
“快睡吧,你明天還要工廠上班,不要耽誤了工作。”
艾麗匆匆說完,就自顧自地脫去衣服睡了。見狀安德魯有些愧疚,因為不僅是他要上班,艾麗也同樣忙於工作。
和他一樣,艾麗是個幸運的姑娘,她有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咖啡店的女招待,每天要干滿十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