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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妮低下頭,西弗勒斯咬著牙關努力讓自己不在她的指責下面表現出什麼,她鬆開了他的手抬起手捂住臉:“是你們,是你們帶走了她。”她再也支撐不住的軟倒下來:“你們帶走了她,還帶走了,帶走了他。”哈利站起來對著西弗勒斯大嚷,他揮舞著小手蹬著腿想把他趕遠些。

  他的身體劇烈的震了一下,扶著佩妮肩膀的那隻手鬆開了,她倒坐在地上。西弗勒斯的呼吸急促起來,是的,莉莉是由他帶走的,他帶她走進了魔法世界,然後又看著她越走越遠。西弗勒斯伸手把佩妮從地上拉起來,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嘲諷反問自己:“魔法能做些什麼?”魔法什麼也沒能帶給他,反正從他的身邊帶走了一個又一個他深愛著的人。

  這時候的西弗勒斯已經知道伊萬斯夫婦是死於一場食死徒引發的空難了,他看著肩膀一抖一抖的佩妮,眼裡竟然有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憐憫,她同他一樣,而他其實還有能力到阻止,至少他做出了努力。可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離去,沒有半點辦法。西弗勒斯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是他親手推著莉莉進了墳墓。

  他應當正視,在莉莉的親人就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應當去正視那些他所逃避的。西弗勒斯拉著佩妮的手遞給她一塊手絹:“跟我來。”哭過之後的佩妮正陷在一種茫然的情緒里,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就任西弗勒斯拉著她走過一塊又一塊墓碑,他走的很慢生怕錯過,快到盡頭的時候,西弗勒斯停了下來,他拉著佩妮的手蹲□,佩妮隨著他的動作不由自主的跪下來,她知道這裡有什麼。

  他握著她的手慢慢向前,在她的指尖碰到之後說:“就是這兒。”他的聲音里有佩妮聽不懂的苦澀,佩妮因為激動全身發熱,而他的手卻冷冰冰的。“這是,莉莉的?”佩妮問。“不,他們合葬在了一起。”這個問題好像刺痛了西弗勒斯,他退後一步站得遠些,黑袍裹住了全身,佩妮很快放下手來,她看不見甚至在他握著她的手觸摸的時候都碰不到。

  佩妮不哭了,她望著想像中的墓碑微笑起來。她看不到,起碼哈利可以看到,哈利搖搖擺擺的跟在他們身後,走了這樣長一段路已經沒有力氣了,他坐在地上,佩妮把哈利抱起來放在腿上在他的耳朵邊輕聲念叨:“哈利,叫媽媽。”他其實已經會叫了,但他輕易不肯開口,看到佩妮這樣說他懵懂含著手指不說話。

  佩妮輕聲哄他:“叫媽媽。”哈利咧開嘴笑起來,他以為佩妮在跟他說話呢,雖然他聽不懂,但很喜歡別人對著他輕聲細語。佩妮忍著又要從眼眶裡滑出來眼淚拍拍他的小肩膀:“那裡面,是媽媽。”哈利對她說的話沒有反應,但對拍肩膀卻覺得有趣,他也伸出小小的手拍了拍佩妮的肩咿咿呀呀。

  佩妮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哈利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她又哭了,佩妮把哈利緊緊摟在懷裡,同莉莉說話:“哈利很乖,他是個好孩子。”之後再也沒有一句,她心裡的責怪和埋怨似乎全隨著眼淚流乾淨了,在來到這裡之前佩妮心底還有著對於莉莉的不滿,那不滿被壓在傷痛下面輕易不肯探出頭來,而就在剛才,她把那些不滿全朝瑞克曼先生發泄出來了。

  佩妮覺得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在她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西弗勒斯從身後託了她一把。佩妮垂下頭去,她想要對瑞克曼先生說抱歉,她不應該把責任都算到他的頭上,那些疑問也許就連鄧布利多先生也不能夠回答。但是佩妮只是跟在他的身後,找到了一家亮著燈的旅店,要了兩間房間。

  “好好休息吧。”西弗勒斯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關上了他的房門。佩妮頭暈腦漲,大聲哭泣的後果就是頭痛,她抱著哈利躺在床上,旅店的老闆送上了熱湯和食物,佩妮勉強吃了一些又餵哈利喝了些湯,將泡軟了的麵包餵他吃下去,胡亂擦了把臉就倒在了床上。

  哈利睡著了他累壞了,佩妮也累極了,但她沒有安心睡下,她想到了自己失控時對瑞克曼先生的質問,那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佩妮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向他道歉,她不能在瑞克曼先生為了她們做了那麼多之後還這樣對待他。

  佩妮裹上外套,在哈利身邊塞了個枕頭才打開門出去了。她站在瑞克曼先生的門前猶豫不決,這樣晚了他會不會已經睡了,就在佩妮想要轉身回房間的時候門裡傳來一聲脆響。她敲了敲門:“先生?瑞克曼先生?”過了許久還能聽見聲響,佩妮有些擔心的望著木板門不知如何是好。門自己打開了,她皺著眉頭走進去,在床邊看到了正舉著魔杖的瑞克曼先生,他一絲不拘的長袍有些凌亂,袖子卷到了手肘上,桌上擺著一瓶所剩無幾的紅酒,地上撒著酒液和破掉的玻璃碎片。

  佩妮趕忙上前想將他扶起來躺到床上,她咬著牙用力,瑞克曼先生看上去並不強壯沒想到這麼沉。佩妮用了全身的力氣也只挪動了一小步,瑞克曼先生突然睜開眼睛,黑眼睛發亮的盯著佩妮。這突然而來的變化讓佩妮停下來,她以為他清醒了些說:“先生,您怎麼了?”是什麼讓他在大晚上的喝得醉醺醺的。要知道雖然瑞克曼先生對佩妮準備的晚餐並不挑剔,可他明顯不愛喝酒,後來佩妮發現他就連咖啡也喝得很少,而如果是茶他就會多添一杯。

  西弗勒斯恍惚看著面前抱著他的女人,質問他的女人,他嘲諷的笑起來:“魔法有什麼用呢?呵,它唯一的用處就是讓深愛的人離開我。”西弗勒斯低低的鼻音,喃喃自語。佩妮卻突然為了他的這句話心酸起來,她想到西弗勒斯冷漠生硬的樣子,咬著嘴唇明白他也許也有一段傷心往事,而今天的事刺激到了他。

  佩妮瞬間有些內疚,她不應該把情緒發泄在他的身上,讓他這樣難過。西弗勒斯步履不穩的上前一步,沒有準備的佩妮被他帶著一起倒在身後的床上,他身上的混合的酒味讓佩妮紅了臉,她用力推了一把,西弗勒斯動了動肩膀噴出一口酒氣。

  ☆、發現真相

  佩妮被熏紅了臉,她低聲叫:“先生,瑞克曼先生。”西弗勒斯打了個酒嗝一動不動。沒辦法了,只能先把他移開,佩妮深吸一口氣手腳並用的想把他往旁邊推,這尷尬的情況讓他們緊緊貼在一起,西弗勒斯因為酒精熱起來的身體壓著佩妮,身上不停的散發出紅酒味兒來。

  佩妮抬手捧起瑞克曼先生的頭,鬆了一口氣。哪怕還有一點理智他也不會這樣做的,佩妮知道他是個正派人,而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等他醒來之後能夠記得,那可真是要命。雖然這樣想,但佩妮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讓喝醉了的瑞克曼先生在地板上坐一夜,他會生病的。她嘆了口氣,空出一隻手推他的肩膀,想讓他翻個身躺在床上。

  佩妮的動作頓住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瑞克曼先生的臉,他的五官正在慢慢變化,眼睛鼻子嘴巴都不一樣了。佩妮瞪大了眼睛咬住嘴唇,心臟“撲通撲通”的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兒。他漸漸變得削瘦蒼白,鼻樑高挺,薄唇緊緊抿在一起。這是,這是西弗勒斯。佩妮的驚叫卡在了喉嚨里,她那隻空出的手顫抖著撫上他的臉龐,輕輕開口:“西弗勒斯?”害怕這是一個夢,佩妮的耳聲音如同耳語,壓在她身上的人動了動眉毛。

  佩妮哽咽出聲捂住嘴不讓西弗勒聽見,手指滑過他的眉眼,在眉心停住,喝醉了酒睡著了的西弗勒斯也還皺著眉頭。佩妮克制著自己的力道,她還流著淚的臉上綻開小小的笑容,起碼西弗勒斯沒有離開,他還活著。想到他親口對自己說出的死訊又心痛他可能經歷過的那些傷痛。

  原來她的渴望是真的,西弗勒斯還活著,甚至還在離她這樣近的地方。佩妮的視線一刻也不肯離開西弗勒斯,她貪婪的望著他的臉,伸出手臂摟住了他,臉埋進他的肩膀里。感謝上帝他還活著,感謝上帝讓他們還能再見。她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在開口之前停住了,剛才還欣喜的表情變成了苦澀。

  西弗勒斯並不想讓她知道,甚至他想讓她以為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佩妮沒有止住的淚水更加洶湧,她委屈的貼得更近,這樣親密的姿態讓她有種失而復得的錯覺。可她心裡又明白西弗勒斯不是她的,從不是她的,沒有得到過又怎麼能說失去呢。她臉上帶著似哭似笑的表情久久的緊緊的摟住西弗勒斯,盡她所能的給他一些溫暖。

  良久,佩妮鬆開手臂輕輕撫摸西弗勒斯的背脊,如果他不想讓她知道,那麼她就假裝並不知道這件事。如他所願的讓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如果這能讓他好受一些。她苦笑著明白了西弗勒斯在莉莉墓前的表現,他逃避著恐慌著害怕面對莉莉,還有哈利。

  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他就在避免著更多的接觸,那恐怕不會是因為她,西弗勒斯的喜怒哀樂從來都佩妮沒有關係。過去是莉莉在牽動著他的心,現在變成了哈利。她嘆出一口氣來,想明白了之後自己心裡竟然還是快樂大過於失落苦痛,是因為他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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