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奇蹟中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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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蕭梓逸的屍體隨同昏迷中的顧清溪一同運了回來。

  秦世鴻飽受喪子之痛的打擊,唯一的希望無疑全都轉移到了顧清溪和她腹中的孩子身上,為免她醒來後再觸景傷情,更為感激蕭梓逸在危機關頭對顧清溪的保護,他親手為蕭梓逸操辦了隆重的葬禮。

  從火化到下葬,全程肅穆以待,更是選了風水最好的墓地,給了蕭梓逸最大的尊重!

  可是此刻,蕭梓逸的墓碑竟然出現了被移動過的痕跡,砌得高高的墓室穹頂也被人從下方打開過,草草堆回原狀,明顯是墓被人盜過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顧清溪氣憤地走到近前,伸手撫著墓碑,上面蕭梓逸照片的位置一片空白,是誰這麼過份,連他死了都不讓他安寧?!

  保鏢們迅速查看了整座墓四周,墓穴是被強行鑿開的,只有一個洞,直衝放置骨灰匣的墓室。「少夫人,蕭總的骨灰匣不見了!」

  墓里並非沒有值錢的東西,秦世鴻把想得到的陪葬品全都放了進去,可丟的只有蕭梓逸的骨灰。

  顧清溪鼻中狠狠一酸!不用想也知道了盜墓的人是誰?賀凌香!

  回想蕭梓逸被殺害之前和那群傭兵的對話,不難猜出僱傭那群惡魔的人正是賀凌香!想不到,曾經那樣一個柔弱又不起眼兒的女人,竟然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來!

  因為她的喪心病狂,蕭梓逸死了,秦傲也失蹤了……她還沒有去找那女人算帳,她竟然又膽大包天地偷走了蕭梓逸的骨灰?

  顧清溪眼底恨意如同野火被點燃,瞬間形成燎原之勢!

  「是賀凌香!她不會死心的,她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殺我。」

  曾經一次次找不到幕後主使者的綁架和襲擊,現在全都明白了,那個買兇的人,無疑就是賀凌香!

  保鏢們心神一凜,立即全部聚攏到顧清溪身周,將她嚴密地保護起來。

  顧清溪撫著墓碑,目光堅定地掃過清冷的墓園。「梓逸哥,我一定會把你的骨灰找回來。」

  專機上,賀凌香一手摟著一隻骨灰匣,瘋了般又哭又笑。

  「媽媽,梓逸,我們一家團圓了,現在開始,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在她最傷心的時候,始終在醫院裡苟延殘喘的母親咽了氣兒。她親手害死了她最愛的男人,又失去了她最愛的親人,賀凌香整顆心都碎了。

  如果不是想著要為蕭梓逸再做一些事,她肯定會毫不遲疑地跟隨他們一起離開!但是現在她不會去追他們,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梓逸,我知道你喜歡她,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過去陪你的!

  你等著,很快,用不了多久……我還會給你一個驚喜!你不是想要她給你生孩子嗎?秦傲現在不在了,沒人再繼續保護她,我會讓人綁了她,殺了她和秦傲的孽種!取出她的卵子,做出你和她的試管嬰兒,我給你生!

  你放心。我會很快送她過去陪你,你所有的心愿,我都會讓你達成!

  梓逸,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我就是這麼愛你,我不是有意讓他們殺你,如果我知道會這樣,我絕對不會這麼做,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想你死……」

  賀凌香緊緊抱著蕭梓逸的骨灰盒失聲痛哭,無助地親吻它,沒有溫度,沒有回應,讓她痛得心碎成千片萬片,卻也更加堅定了要滿足他所有心愿作為彌補的決心!

  大雪掩埋的聖山有如塵封在顧清溪心底的熔岩,越積壓,越火熱,她對秦傲的思念也一天天加劇,找他,是她永遠不會放棄的執著,找不到他不會停止!

  在明希宸的刻意阻礙下,忙碌讓顧清溪一直想回藏邊去親自找尋秦傲的計劃擱淺。

  但不管是顧清溪還是兩位家長,都始終沒有放棄和邊防駐地交涉,秦世鴻更是親自去了藏邊,就住在那裡,物資,贊助不停地運送過去,甚至花重金僱傭了當地駐民大力去尋找,更促使部隊在暴風雪後又加大力度開始了搜救工作。

  然而,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幾乎挖遍了整座聖山腳下,又找到了十幾具被擊殺的外籍傭兵屍體,卻仍舊沒有找到秦傲的下落。

  顧清溪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想聽到邊防那邊傳來關於秦傲的消息,又怕他們真的會找到他的屍體,每次手機響起都會使她心悸,竟然害怕看到部隊和秦爸爸的號碼出現。

  找不到,沒消息,仔細想來卻是一種安慰,找不到屍體,那就意味著秦傲很有可能還活著……

  正在穩速前行的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輪胎的尖嘯聲夾著一股刺鼻的橡膠味沖入鼻中。

  「少夫人,小心!」保鏢大喊一聲。

  顧清溪立即從憂思中驚醒,伸手緊緊抓住車上把手。

  她剛剛乘坐專機趕來帝都,正在前往環宇一間意外發生火災的工廠,此刻車子卻又險些撞到突然橫移到前方的貨櫃車,接連的意外讓顧清溪心裡充滿警覺,立即取了手機出來。

  「江總,我感覺事情不對,這起事故很可能是人為!」

  顧清溪已經報了警指控賀凌香買兇謀殺!只是可惜,賀凌香早一步出了國。

  「砰!」的一聲大響,她的車又被人從後邊追尾了,力道大得害正在講電話的人一頭撞上了前座靠背,手機也脫手掉在了地上。

  江墨夜嚴肅又難掩急切的聲音自手機中傳來。「溪溪,你沒事吧?溪溪,說話……」

  顧清溪伸手想去夠手機,車子已經被逼得停了下來,保鏢看到一群人手上拿著槍圍上前來,立即把顧清溪護住。

  「下車,不想死就別抵抗!」

  顧清溪看著車外一片烏洞洞的槍口,理智地抬手示意保鏢們別衝動。「你們想幹什麼?」

  「你下車,跟我們走!」兩個蒙面男人上前打開車門,把她強行拉了下去。

  保鏢和司機憤怒地想要上前搶人,槍口立即指向他們,顧清溪慌忙制止了他們的動作。「都別動!不要傷人,我跟你們走。」

  「少夫人!」司機和保鏢被槍抵著腦袋,眼中仍舊流露出不甘。

  「我沒事。」顧清溪從容地看向天空,一架直升機遠遠飛來,在眾人頭頂懸停,機艙門打開,扔下一道繩梯。

  「上去。」顧清溪在一群人的槍口威逼下抓住繩梯,費力地爬了上去。

  飛機離地只有三米多高,但繩梯是軟的,對顧清溪來講這真是一段可怕的距離,因為害怕摔下去會傷到肚子裡的寶寶,她非常小心地緊緊抓住繩索,一步一步硬著頭皮爬到機艙門下,立即有人伸手把她提了上去。

  進到機艙里,顧清溪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後邊跟上來兩個持槍綁匪,收了繩梯後艙門隨即關起,直升機調頭向著不知名的目的地飛去。

  「你們想帶我去哪兒?」顧清溪靜靜看著幾個黑色面罩蒙臉的男人,面對槍口,她的冷靜也讓對方微微詫異。

  「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不想死就少廢話!」綁匪語氣很冷。

  顧清溪果然不再說話,她也知道這些人只是受僱而已,和她沒什麼好說。

  飛機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飛行,最終抵達了一座小島,終於降落下去。

  顧清溪被押到島上一座別墅里,終於見到了一身黑紗的賀凌香。

  「顧小姐,別來無恙?」凌香怨毒的眼神要吃人一樣看著終於落到她手裡的顧清溪,那模樣看起來活像個惡鬼!

  顧清溪目光微微一沉,冷哼一聲。「凌香,你想瘋到什麼時候?」

  女人懷裡抱著只骨灰匣,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蕭梓逸的骨灰!

  賀凌香伸手撫了下鬢角別著的白花,目光陰冷地盯在顧清溪身上。「我想的只是梓逸心中所想,他喜歡你,也離不開你,所以,我請你過來陪著他。」

  「我來了,你滿意了?」顧清溪徑直走到沙發旁折身坐下,放鬆地靠在靠背上,看起來她倒像是這裡的主人。

  她當然不會傻到做些無謂的掙扎,浪費體力對自己沒有半分好處。何況她還懷著孩子,更不能讓自己受傷。

  賀凌香緊緊盯著顧清溪,眼神中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恨意!「你說錯了,不是我滿不滿意,你應該問梓逸他滿不滿意?」

  顧清溪看向那隻骨灰匣。「既然你想讓我陪著他,那就把它交給我吧。」

  賀凌香頓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起毛來,怒目圓張地瞪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尖銳。「你現在還沒資格和他在一起!」

  顧清溪神情冷然地望著眼前蒼白病態的女人,口中的話毫不留情直揭她瘡疤。

  「你跟我談資格?賀凌香,我知道你受了刺激,也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過,但是這又怨得了誰?如果不是你處心積慮地買兇想要殺死我,梓逸哥他怎麼可能會枉死在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兇手槍下?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還不知悔過嗎?!」

  賀凌香被她指責得雙眼發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你閉嘴!我只是想弄死你而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梓逸!都是那些人!那些蠢貨,那些該死的東西,還有你!你這個自私又惡毒的女人,你為什麼要一直傷害他?!」

  顧清溪看著她像只水牛一樣惱怒地噴著氣,一手緊緊摟著那隻骨灰匣,一手抬起來發狠地指住她。「梓逸他有多愛你,你怎麼可以對他這麼狠的心……」

  顧清溪打斷她的指斥。「那你呢,你又為他做了些什麼?」

  賀凌香眼中閃過清晰的疼痛,她的愛始終壓抑於心,其實真的很想大膽傾訴出來!可惜蕭梓逸已死,她連想要告白,想要去為自己爭取都做不到,這種遺憾和後悔壓得她傷痛欲絕,此刻被顧清溪問及,瞬間爆發!

  「我為他做過什麼?我為他任何事都可以做!不管是誰阻礙他。欺負他,我哪怕殺了他們也會為他討回公道!」

  顧清溪輕嗤出聲。「別說得這麼唬人,你為他殺過誰?」

  賀凌香陰森地望著她。「你忘了嗎?花其芳是我殺的,還有我那群唯利是圖的家人,全是我殺的!但凡阻礙梓逸腳步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絕對不會後悔!」

  顧清溪無法相信地看著眼前蒼白猙獰的女人。「賀凌香,你瘋了?!」

  凌香哈哈大笑。「瘋?愛一個人就會為了他不顧一切,愛一個人就會全心全意為他所想,梓逸他對你是這樣,我對他也是這樣!

  顧清溪,你以為你自己很清高嗎?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仗著梓逸他愛你,傷得他體無完膚,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這些?!」

  顧清溪憐憫地望著眼前為愛瘋狂的女人。「凌香,你真的是太偏執了。」

  賀凌香猛地收起笑容。冷冷地哼了一聲。「偏執又怎樣?我願意!」說完拍了拍手。「來人,給她做手術。」

  幾名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隨著她的命令走進客廳,顧清溪眸子一縮,心底反射地升起不安。「你想幹什麼?要給我做什麼手術?!」

  賀凌香殘忍地看著她。「梓逸想要你給他生個孩子,可你現在肚子裡有個影響他實現願望的孽種,我當然要先把它清理掉了!」

  顧清溪大驚失色。「胡鬧!這怎麼可以?這根本不是梓逸哥的想法!」

  看到顧清溪害怕,賀凌香心底升起一股報復的快感,抻著頭惡毒地對上那雙漂亮卻驚恐的眸子。「當然是他的想法,梓逸他不喜歡你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他一定很高興我幫他除掉這個討厭的孽種!就像上一次一樣!」

  顧清溪想到她第一個被謀殺掉的孩子,白著臉用力搖頭。「你想多了,梓逸哥他沒有這麼惡毒!」

  賀凌香眼神中全是殘冷的恨意和赤裸裸的嫉妒。「是嗎?那就等你以後親自去問他吧!你們還看著幹什麼?收了錢難道不想辦事嗎?!」

  一群醫護人員被吼,看了看那群蒙著臉端著槍的男人,連忙上前來抓顧清溪。

  這座島遠在公海之上,是一座私家島嶼。島上自是沒什麼法律可言,他們的生命在這裡也同樣沒有任何保障,面對武裝,又怎麼敢不聽命令?

  顧清溪努力護著腹部掙扎。「賀凌香,你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梓逸哥知道你這樣會討厭你的!」

  女人聽到她這樣的威脅,怒意頓時燒紅了她的雙眼。「你胡說什麼?梓逸他一定很開心我幫他達成心愿!」

  顧清溪被強行架向一輛輪床車,眼看便要被醫生抬上去扣住手腳,急得她大吼出聲。「等等!都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賀凌香雙眼通紅地望著她。「你還想說什麼?交待遺言嗎?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等到你和蕭梓逸的試管嬰兒成功了,我再讓你過去陪他!」

  顧清溪生生被這番話激出一身冷意,苦笑著看向如此讓人髮指的賀凌香。「梓逸臨走前有東西讓我交給你。」

  賀凌香一怔,目光中頓時閃過一絲狂喜。「是什麼?馬上拿來!」

  顧清溪搖頭。「是一段他留給你的視頻,在我的手機里。」

  賀凌香立即看向那群她重金聘請來的幫凶。「她的手機在哪?」

  一群男人面面相覷,他們並沒有拿顧清溪的手機。「賀小姐。我們沒見到她的手機。」

  顧清溪解釋。「我的手機在他們撞我的車時掉在了車裡。」

  賀凌香拍案而起。「一群笨蛋!我花了那麼多的錢聘請你們,就這以一點事你們都辦不好?去給我找,找到她的手機我給你們每人加五百萬,找不到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殺手們對視一眼,都想到了顧清溪拋錨在公路上的那輛車,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三個小時,車子現在會在哪?手機還會在裡邊嗎?這真的不是一件好乾的活!

  但是每人五百萬不是小數,這群人還是馬上開始付諸行動,聯繫留在陸地那邊的同夥,查詢車子和顧清溪手機可能所在的位置……

  賀凌香轉回目光,陰沉地對著醫護人員下令。「你們還在等什麼?馬上給她手術!」

  顧清溪再度喊停。「等等!梓逸哥給你留了遺言,不允許你再動我的孩子!」

  賀凌香冷嗤出聲,平庸的臉上全是嘲弄和譏誚。「是嗎?那可真是抱歉!我並沒有看到他的遺言,如果以後我看到了,我會向你鄭重道歉!但是現在。馬上給她手術!」

  醫護人員被她吼得面面相覷,顧清溪更是全身發冷,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拿秦傲和她的寶寶來冒這個險!

  「還不馬上動手?都活夠了是嗎?!」

  賀凌香陰冷的警告讓醫護人員們馬上放棄了遲疑,再度伸手去拉扯顧清溪。

  顧清溪咬了咬牙,決然地將剛才悄悄摸入大衣口袋裡的雙手抽了出來,兩枚震撼彈赫然被她丟落在地,眾人驚愣中,閃光合著巨響瞬間將一屋子人盡數震暈過去!

  屋外的保鏢們聽到聲響大吃一驚,迅速向別墅跑了過去,剛剛接近到追蹤信號位置的江墨夜也自竊聽裝置中聽到了這聲炸響,心頭一緊,立即開口催促直升機飛行員。「加速!」

  原本他和顧清溪約定好了,等他抵達發出信號後再丟出震撼彈,好給他們的人創造機會儘量避免不必要的傷害,可是想不到,他還沒到地方顧清溪就引爆了炸彈……

  三架直升機轟然飛近小島,別墅外的保鏢們大吃一驚,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別墅大門,想也不想直接向裡邊衝去。

  本想借別墅掩護打一場防守戰,可是一開門就見別墅大廳里濃煙滾滾,一時之間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摸進去。

  「瓦斯彈、震撼彈攻擊!」江墨夜擔心顧清溪在裡邊會被挾持成人質,立即下令直升機發動進攻。

  飛行員毫不遲疑地向別墅內發射了強力瓦斯彈和震撼彈,裡邊剛剛躲進去的人還沒等看清東西,一輪爆響再起,刺鼻的氣味隨之湧入七竅,嗆得他們不暈也暈了。

  直升機上訓練有素的老特種兵們飛速戴上防毒面具滑下長繩,都不再計較自己隸屬江墨夜還是秦傲的陣營,為了營救顧清溪,全都放下了往日恩怨,配合默契地逼近別墅,進去之後提槍就打!

  槍是麻醉槍,打不死人,但效果卻相當的好!

  一行人動作迅速地找到了顧清溪,把她護送上飛機,鬆了口氣,開始更加犀利地清掃敵人!

  這場有計劃的聯合誘敵圍捕行動獲得了圓滿的成功,兩幫曾經水火不溶的弟兄在熱血沸騰之餘也都感覺心裡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顧清溪醒來時人在醫院裡,鼻中嗅到消毒水的氣味,讓她反射地伸手護向腹部,還好肚子不痛!

  「溪溪,醒了嗎?」手被一隻大手握住,溫厚又關切的聲音仿佛隔得很遠。

  顧清溪張開眼來,看到了明希宸充滿關切的臉。「我耳朵怎麼了?」這麼近居然聽不清楚,而且連聽自己的聲音都空空洞洞。

  明大家長無奈一笑。「耳膜穿孔了!你真是夠大膽的,要不是江墨夜趕到的及時,那些人醒過來有你受的!」

  實則顧清溪自從發現賀凌香盜了蕭梓逸的墓開始,就一直在防備著這一天,賀凌香不會放過她,這一點她一清二楚!

  回去以後她就找到明大家長等人商議對策,不但報了警指控賀凌香,更預備了很多計劃來應對隨時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所以當帝都那邊一出事,她的心裡就已經起了懷疑,出門前便按照早先的計劃帶上了兩枚震撼彈,以備不時之需,結果還真是用上了!

  「還好溪溪沒事。」江墨夜的聲音自另一邊傳來。「這下控告賀凌香的證據也有了,她自己親口承認的謀殺,想再反悔也沒機會。」

  明希宸拍了拍顧清溪的手。「真是難為你了,賀凌香已經被警方控制住,你也不用再提心弔膽,好好休息,快點好起來,公司還有那麼多工作在等著你呢!」

  顧清溪點了點頭。「梓逸哥的骨灰拿回來了吧?」

  江墨夜輕笑。「你放心,已經重新下葬了,梓逸知道你為他這麼盡心,一定會在天國保佑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顧清溪總算踏實一些。「你們不用陪著我,公司那麼多的事要忙,我有劉姨和忠叔照顧著就行。」擺明拒人於千里之外。

  明希宸和江墨夜對視一眼,心底同樣壓抑的感情再度被深深壓了回去,雙雙起身告辭。「那好,你先好好養傷,別心急,公司的事有我們。」

  江墨夜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從大衣口袋裡取出幾袋顧清溪最喜歡吃的酸梅放在她枕邊。「想吃什麼給我打電話。我下班路過超市,可以給你捎過來。」

  顧清溪有些詫異地看一眼那些酸梅,熟悉的包裝讓她鼻中一酸,剎時紅了雙眼。「不用了,你去忙吧,謝謝你!」

  猶記得幾人在車上時說起這酸梅的回憶,只可惜物是人非,梓逸哥走了,她再也不必去考慮他的心情,秦傲不知道身在何方,也看不到他寵溺又縱容的眼神……

  江墨夜聽出顧清溪的哽咽,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安慰。「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只要你和寶寶好好的,未來一定會有奇蹟!」

  顧清溪吸了下鼻子,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去取了紙巾擦擦眼睛。「嗯,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的,江總,不耽誤你時間了,開發區工程和環宇還要拜託你!」

  江墨夜深眸中全是暖意。「不用和我這麼客氣,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嗎?溪溪,我等著你快點好起來,和我一起並肩作戰!」

  出了顧清溪的病房,江墨夜很意外地看到慕容淺雙手抱胸倚在牆壁上。「你怎麼過來了?」

  慕容淺伸手抱上他的手臂。「來看著你,免得你棄我而去!」

  江墨夜眼色微沉。「怎麼突然這麼在乎起我來,玩夠了嗎?」

  慕容淺纖眉微皺。「兆輝被判了八年,秦傲也沒了,我身體現在這樣,還能和誰玩?」

  男人神情清冷地掀了下唇。「如果我現在把兆輝弄出來,你會嫁給他嗎?」

  慕容淺被問得一怔。「你能把他弄出來?」

  江墨夜眼神深不可測。「你先回答我,你應該知道,兆輝他對你的感情遠超過我,相比之下,你和他也更合得來,這麼多年你也該玩夠了,如果你現在想踏實下來,我可以想辦法。」

  慕容淺靈慧的眸子微微一閃,輕笑一聲。「好啊!」

  江墨夜喜歡顧清溪她一清二楚,現在秦傲生死不明,而且很大可能已經回不來了,這正是他得到那女人的機會!

  只是慕容淺萬萬沒有想到,江墨夜竟然已經對那女人認真到了要為她清場的地步!自己從小跟著他,二十幾年的感情,他也可以絕情到說棄就棄?這男人可真是好狠的心吶!

  不得不說,慕容淺絕非一般的女人!此刻她既失落又痛心,但卻笑得輕鬆又嬌媚。

  因為她知道自己很難改變江墨夜的決定,江墨夜就是那種城府深到輕易不會讓人看出他真實想法的男人,一旦他表露出了內心的欲望,那就意味著他心意已決,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會不擇手段!就像當初對高新開發區工程……

  她當然不會跟這樣一個強勢又獨斷專行的男人拗著干,畢竟想法僅歸於想當,實現卻還要看個人的手段和造化,想她堂堂慕容大小姐,玩字圈裡的妖精祖宗,有著兩家的長輩做靠山,又怎麼可能輕易會輸?

  但是兆輝必須要出來,兆輝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死心踏地的人,絕對忠誠,絕對把她看得比命重,絕對為了她什麼都敢做!

  有了這樣一個好幫手,對付那個假清高的顧清溪還怕難嗎?

  顧清溪此刻完全沒有心思理會慕容淺的想法,解決了賀凌香這個隱患,現在她一心只想馬上飛去藏邊親自找尋秦傲!

  在醫院裡休息了一天,顧清溪第二天便訂了機票,可是臨行前卻被明希宸和嚴律師雙雙攔住,硬是逼著她又帶上了劉姨、忠叔,還有幾名醫護人員一起隨行。

  顧清溪一點都不奇怪自己偷幹的事會暴露,她現在懷著孩子,簡直就是國寶級人物,身邊大到忠叔,小到隨便哪個保鏢都不敢輕忽她的一舉一動,明里暗裡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默默關注著她!

  所以對這些為她好的要求她也沒反對的道理,只要肯讓她去。別說幾名醫生,帶多少人她都願意!

  明大家長和嚴律師仍是不能放心,只是顧清溪要找到秦傲的心情他們也同樣理解,不讓她去她肯定會找機會偷著去,倒不如這樣仔細安排著比較穩妥!兩人要不是因為忙得實在是抽不開身,一定也會陪著她去!

  到了藏邊,天氣已經寒冷得滴水成冰,顧清溪在一眾保鏢護衛下來到了秦世鴻一早包下來的小旅館,看到秦爸爸竟然已經滿頭白髮,雙目紅腫,嘴上起了一層火泡,那種尋子不得的焦灼瞬間感染了她,上前握住老人乾枯粗糙的手,一股自責油然而生。

  「爸,您不要心急,我來了,我們一定會找到秦傲的!」

  秦世鴻慈愛地點著頭把她讓到桌邊坐下,馬上提了爐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熱奶茶。

  「傻孩子,你身體不好,現在天氣又冷,真不應該跑到這裡來,爸爸已經安排了很多人在找他了,部隊、還有各地區政府也都打了招呼,現在這方圓幾百里的居住人口都在仔細排查,也許不久就會有好消息了!」

  顧清溪感覺到椅子上的墊子又軟又暖和,手中捧著熱騰騰的奶茶,裡邊並沒有藏民喜愛的酥油,她懷孕反應大,受不了那些味道,秦爸爸顯然是刻意給她準備的純奶茶。

  緊接著秦世鴻又給她抱來一隻可愛的充電暖手寶。同樣暫新的,讓她抱在懷裡,顧清溪眼中不由一熱,這種細微的關懷對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真的讓人無法不感動!

  秦爸爸自己的身體都還沒有康復,本該是她和秦傲對他盡孝的時候,現在卻讓他來為他們兩個操心,真的太不應該了。

  「爸,您坐,聖山那邊還在繼續搜尋嗎?」顧清溪拉著老人坐下,直入主題,她一定要儘快找到秦傲,一家人快快樂樂回家去,好好對老人盡孝!

  秦世鴻坐下,溫和地搖了搖頭。「聖山那邊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發現了。部隊和我雇來的人已經把整個山腳到山腰這一大片範圍仔細翻了個遍,沒有找到他。」

  顧清溪有些急。「那也不能放棄呀!」

  秦世鴻示意她稍安勿躁。「孩子,別急,你聽我說。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找不到他,說明他沒有死,他肯定還活著,被人救了,或者是自己離開了那裡。

  但是我們也不能太過樂觀,他很可能傷得不輕,甚至可能因此失去了記憶,也有可能被什麼人控制在手裡,所以我們不能只顧著在聖山那裡搜尋他,更應該顧及到各種可能,毫無遺漏地去找他的下落,你明白嗎?」

  顧清溪明白秦世鴻的意思。可是想到她那個夢境,她仍然感覺秦傲就在聖山上!

  「那也不要把人全都撤掉啊!」

  秦世鴻點頭安慰。「放心吧,聖山下半段的積雪已經被完全翻找過了,山上基本情況也都很容易觀察得到,部隊還留有駐兵在通往聖山的各處路口把守,如果他出現,保證不會錯過!」

  顧清溪沉思著喝了口奶茶。「那好吧,等明天一早我帶人再上去看一圈。」

  秦世鴻聞言嚇了一大跳。「這可不行!山上氣壓低,溫度更低,道路又不通,你不能上去冒險!」

  顧清溪握住秦爸爸的大手哀求地看向他。「爸,您就讓我上去看一下吧,我會小心的,如果實在上不去,我不會勉強。」

  秦世鴻了解顧清溪。知道她是個很執著的孩子,不讓她親自去看一下,她終歸是不會死心的,無奈也只能答應下來。

  「好,那爸爸再多安排些人和你一起去,咱們再仔細找一下,但是一定要小心,山上被冰雪覆蓋,連本地人現在都不敢輕易登山,而且自山下就能看到山上的情況,沒有必要往高處上,知道嗎?」

  顧清溪順從地點頭。「爸您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與此同時,聖山的山腹中一名僧人正提著聖湖的冰水走向一間石室,石室里裝飾很簡單。一張石床,旁邊是石桌石椅,上面全都鋪著氈墊兒。

  石床上躺著一個人,靜靜張著眼,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僧人用聖湖的水幫他擦身。

  僧人一邊幫他擦洗,一邊用特殊的手法給他按摩著全身的肌肉,等到他擦完,石床上的男人身上竟然騰起一股熱氣。

  僧人看了看他被子彈擊中的傷口,微微嘆了口氣,幫他蓋好被子,這才提著水桶轉著經輪離開。

  不一會兒一個梳了兩條油黑大辮子的年輕女孩兒自旁邊石室中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酥油茶,腳步輕快地走向男人所在的石室。

  「德吉(藏語平安幸福的意思),吃飯了!你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些呢?措姆仁寶哲說你的傷穩定了許多,燒也退了。只要堅持到山路上冰雪化開,我們就可以想辦法送你去鎮上的醫院,你開不開心?」

  石床上的人將剛剛閉上的眼睛重新張開,仍舊一言不發,看著女孩兒上前來扶起他的頭,餵他吃下食物。

  女孩兒把食物全數餵入他的口中,這才取了塊乾淨手巾給他擦了擦嘴。「誒!好長的鬍子!不過我不嫌棄你,德吉,你快點好起來吧,好了做我的男人!」

  男人目光毫無波瀾地看她一眼,聖湖般冰冷又澄澈的眼睛再度緩緩合了起來。

  女孩兒雙手支在他臉側的石床上,著迷地看著他輪廓鮮明的俊容。「德吉,我把你的石床燒得這樣暖和,把好吃的食物都省給你,你怎麼不和我說話呢?你到底從哪來?你喜歡我嗎……」

  女孩兒自言自語般絮絮叨叨,床上男人再度張開眼來,目光直直看著石室不規則的頂部。

  他無疑聽不懂藏語,可是即便能聽懂,他也無法開口說話,因為他的腦袋裡有一顆子彈,深深嵌在顱骨和腦額葉之間,沒死,絕對是奇蹟中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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