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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戰場上,柳下越也不想看到這群人站在他的側翼。

  「可至少能在戰時作為民夫讓他們運送糧草啊。」

  與之前的歷次戰爭相比,此次出征最大的區別是,趙無恤讓梁、宋一帶的工匠作坊日夜趕製了近萬輛魯班新近發明的「木牛流馬」。

  雖然名字叫的很神秘,其實就是獨輪車,行駛時「轆轤轆轤」響個不停,故俗稱轆轤車。這種與笨重的雙輪輜車大為不同的小車,卻有讓人難以想像的功效,在狹窄的路上運行,其運輸量比人力負荷、畜力馱載大過數倍。既可以在道路上飛快推著前行,又方便在崎嶇小路和山巒丘陵中行走,運用在軍隊中,實在是一件運輸糧食的利器!柳下越在見識過幾次後,也不由讚嘆魯班的巧奪天工。

  此次隨趙無恤出征的多為戰兵,運輸輜重的活計,就要落到城外這些宋人了。

  「吾等的口糧還要靠他們推到前線,子葦就不要太過憂慮了。」

  趙葭也知道現在想這件事太早,只是那些宋人信徒對毫社頂禮膜拜的模樣一直在他心裡放不下,只能嘆了口氣,讓柳下越約束手下,謹慎與這些宋人接觸交談,他自己則往大營而去,作為一師之帥,他有資格參與到戰略會議。

  不過等他抵達城外趙侯主帳,通報入內後,卻發現這裡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趙侯一臉沉重,兩側的將吏也面色嚴肅,而他們矚目的焦點,則在營帳中央,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身披麻衣,頭纏孝布,衣裳上滿是塵土,看樣子是從很遠處趕來的,更詭異的是,他竟立在帳內抽泣不止,涕淚滿衣襟,卻無人訓斥他失儀……

  「將主,此乃何人?」趙葭挪了進去,悄悄問他的上司虞喜。

  「伍封,伍子胥之子。」虞喜回答簡略,但趙葭已然明白了一切,轉而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這少年,聽說有一個年輕人兩個月前千里迢迢從吳國跑到趙國,投奔在鄴城做趙國上賓的孫武,有負責監視群臣的黑衣侍衛猜測是伍子胥之子,但孫武不提,趙侯也對此不聞不問,直到今天,他終於站出來表明身份了麼?

  想到伍子胥為父復仇,敗楚破郢,現如今他自己也含冤而死,他的兒子會怎麼做呢?趙葭臉上露出了一絲有趣的意味,但很快就收斂起來了,眼觀鼻鼻觀心,靜待下文。

  卻見那少年抽泣了一會,擦掉了臉上的涕淚,朝高坐主位的趙無恤下拜頓首道:「小子多謝趙君,為皇考發喪哀悼,又將此噩耗告知小子及武子,夫差之殘暴,趙君之仁德,天地可鑑……武子年紀大了難以遠行,便讓小子過來,將他的一些話轉述趙侯。」

  趙無恤下堂將他攙了起來:「忠臣孤子之禮,寡人不敢受,武子有什麼話,你站著說,寡人站著聽。」

  伍封十分感動,他的臉因為激動憤慨而憋得通紅,一時間有些靦腆,垂首道:「武子說,彭城古時乃大彭氏之國,也曾為殷商時一霸,後來大彭之國滅亡,徐偃王又興盛於此。此地,北走齊、魯,西通梁、宋,南抵徐、淮,乃要害地,關乎南北邦國盛衰。」

  「武子還說,欲取彭城,必先取沛邑……」

  孫武讓伍封建議趙無恤,以主力逼壓芒碭山,做出強攻的姿態,卻派遣偏師從滕、薛沿著泗水而下,奪取沛邑這個地方。

  「如此則彭城北部再無屏障,夫差若是不想退兵,便只能在彭城與趙侯決戰了。雖然也有岡巒環合,汴泗交流,但過了芒碭,彭城地勢便一片平闊,利於車騎馳騁,卻不利於步卒固守,趙侯若在此與夫差交鋒,趙國必勝,夫差必敗!」

  「武子的謀略於寡人而言,真是雪中送炭!」

  趙無恤面色嚴肅,心中卻露出了會意的笑,孫武啊孫武,之前在趙與齊、吳衝突時一直緘默不言,一句建議也不捨得說,現如今老友伍子胥含冤而死,兵聖終於也憤怒了麼?

  讓伍封來傳話,一是圓了他為父報仇的心愿,其二,也是孫武與吳國,或者說吳王夫差正式決裂的標誌!

  果然,伍封在說完後又重重下拜:「小子不才,空有一身劍術,還望趙侯莫要嫌棄,讓我能加入趙軍卒伍,在戰場上擒殺夫差,為父報仇!」

  第1060章 聲東擊西

  沛,多指水勢湍急,宋國沛邑一如其名,周長不到兩里的小城東北面有一道廣闊的水面穿過,恰值六月雨水泛濫,一眼看過去更是無邊無際,浩浩湯湯。

  城內的大夫名為沛氏,從祖上被宋公封到這裡做邑大夫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這裡土地平闊,又地處泗水衝要,是南北交通的樞紐,但由於遠離宋國的政治中心商丘,所以歷次政變、內亂都沒有波及到此。沛大夫本以為自己能依靠農賦商稅混吃等死,誰料在他晚年的時候宋國卻再生變亂,沛邑一下子變成了兵家必爭之地,作為卿族皇氏的下屬,沛邑顯然得站在彭城一邊。誰料先來的不是鄒魯的敵人,而是南邊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這一日,沛邑的沛氏府邸,老態龍鐘的沛大夫被一群人押著,他們旁邊則是一個其下烈火熊熊,裡面開水沸騰的銅鼎……

  「將軍,就算你將我這把老骨頭烹了,鄙邑也實在是湊不出糧了啊!」

  沛大夫幾乎都要給面前武夫跪下了,本來他的轄區就不大,統領著兩三千戶人家而已,現如今卻要供給一支四五千人的大軍,實在是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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