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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它卻成了一座空虛的廢都。

  從趙無恤玩了一手三分公室後,城內三分之二的人口已經被遷走,剩下的人經營著大不如前的行當,市肆無人,熙熙攘攘的糧食、陶器產業風光不再。

  而魏氏的守卒也十分懈怠,三三兩兩地在城頭打著瞌睡。

  田賁目測了一下,絳都的城牆有四到五丈高,若是正面來攻,如果沒有雲梯等器械的話,只怕很難進入。但有利的一點是,新絳的守卒數量和它的個頭不成反比,漫長的外城周長可以達到十二里之遠,卻只能布置幾百人來防守,於是處處漏洞,如何守得過來。

  所以田賁打算通過某些方式,讓精銳部隊先進去……

  嚴寒將天地萬物都凍得硬邦邦的,牆壁也不例外,忙活了半天,才用工兵鏟在牆上挖出一個個坑坎,被選拔出來的死士踩在坎上,將粗麻繩製作的鐵鉤往上一扔,便拽著它緩緩向城頭移動。

  「先登者,其爵升一級,賜環首刀一柄,金帛田宅!」

  田賁答應給爬上去的每人一把新武器,他說這些話時,呼吸在冷氣中結霜,太冷了,此地確實不可久留。

  死士跳上城時,看守城門的魏卒根本就沒料到是有敵人強襲,他們在酣睡中突然被捂住嘴巴,割了喉嚨。

  很快,這片城頭便被數十名死士掃清了,縱使他們也是付出了許多代價,傷亡數十人。但田賁讓人不要殺害打更的人,讓他們照常沿著城牆打更,讓城內的魏氏軍隊麻痹大意。

  另一邊,死士們經過一番惡戰,很順利地打開了城門,讓趙軍進城,到了裡面,也是這樣行事,城裡甚至都沒有覺察到有外敵入侵。

  直到田賁帶著眾人一路衝殺,直撲絳地司馬的府邸,才終於有個眼尖的魏卒發覺不妙,連忙告知新絳的魏氏守將。

  「司馬,大事不好,有敵來襲!」

  天氣寒冷,魏氏的新絳司馬懶洋洋躺在榻上不想起來,見屬下求見很急切,這才生氣的起身,聽完屬下講述事情經過,便沒好氣地說道:「並非敵襲,一定是絳地的亂民們又在鬧事,等天亮了看乃公來收拾他們,擾了我清夢。」

  安邑鹽工的暴動甚至影響到了新絳,本來新絳人口凋敝,生意不好做,發現自己辛苦一年都買不起米糧,家人則忍飢挨餓,這些工匠、商賈便開始組織鬧市、搶掠,類似的事,這位司馬算是司空見慣了,這次肯定也是他們搞的鬼。

  末了他又補充道:「如此天降大雪,豈會有行伍敢於在雪地里夜行?」

  正所謂「行五十里而趨利者軍半至,行百里而趨利者撅上將軍」。就算是魏氏內部最強大的魏武卒,也只能勉強做到這點吧,更別說跋涉後直接開始戰鬥了。

  直到外面的箭矢射入府邸,那新絳司馬才明白是他錯了。

  他慌慌張張起了床,只聽見院子外一陣陣吆喝傳令聲:「束手就擒……」接著,又似是成千上萬的兵士的應聲。他這才害怕起來,帶了所有的親信兵士爬上院牆抵抗。

  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有人攻城的消息傳遍了新絳,但到底是誰,來了多少不得而知,整個城邑陷入了一片混亂,因為魏氏司馬被困住,根本沒法發號施令,魏卒分別駐紮在四個角,也趕不及支援,只能各自為戰,和尋覓過來的趙軍亂打一氣。若是放在魏曼多還在時,當不止於此,魏卒應該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可如今魏駒在河西突然宣布要脫晉入秦,魏戌又認為是亂命,親自跑去當面質問,魏氏上層的動盪影響到了人心軍心,人心惶惶之下,還以為是趙軍大部隊來攻呢,本來人數勢均力敵的魏卒竟在遠道而來的趙卒進攻下節節敗退,戰了一陣後,或逃或降了。

  另一邊,順利入城的田賁命令將士繼續攻打院牆,砸爛了外門,由此占據了主動權。魏氏的司馬還想憑著院牆頑抗,但田賁一把火燒院牆的南門。新絳本來就不是魏氏領地,最初幾年還算不錯,可今年大旱和蝗災卻實在受夠魏氏統治的苦,聽說是在汾水上游賑災的趙卿派人來了,紛紛大喜,都扛著武器來幫助趙軍圍堵魏氏,到天色大亮時,趙軍兵士射到內院裡的箭,密集得像刺蝟毛一樣。

  到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內院終於被攻破,魏氏司馬沒有辦法,只好哀求投降。

  ……

  「新絳歸趙,田賁這次是立下大功勞了!」

  新絳易手,對於趙無恤而言,既在情理中,又在意料之外。在得到田賁請罪和要去攻新絳的信件時,他也深深為他捏了把汗,還罵了一通,並派人去勒令田賁休要再冒進了。

  按照無恤的想法,等明年汾水冰消雪融,可以行船後,就用船隻運送軍隊南下,穩紮穩打地拔除新絳,奪下這處河東之眼。

  誰料田賁有膽有識,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雖然冒雪行軍,一路上折損了近百人,連續拔除故絳、新絳,又折損數百,此次戰損接近三分之一,這已經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趙無恤又多了一大批孤兒寡母要撫恤。

  不過若狠下心來想,提前控制新絳,避免河東糜爛,付出一些代價絕對是值得的。

  新絳曾是河東的中心,晉國的心臟,奪下來後,除了戰略上可以撕開安邑、曲沃的口子,防止秦軍在河東站住腳外,也能占據大義上的名分。

  不過面對魏氏之叛,在伐交上,他也得有應對之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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