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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嘗到權力滋味的樂溷膽子也肥了起來:「莫不如出兵攻打?」他在心裡算了一筆帳,趙、樂、皇三家加一塊,在城內共有兵卒五千,加上對吳人這幾日在城外劫掠不滿的國人,湊個萬把人去將吳軍驅逐似乎行得通。

  趙無恤搖了搖頭:「若是夫差不忿,回吳國後點上五千吳甲回來報復呢?」按照夫差的性情,這是有可能的,邢敖現在被夫差帶在身邊,無法為他實時傳遞消息,但趙無恤理智地認為,現在和吳國人徹底翻臉有些不妥。

  連續兩個月的大亂,宋國已經傷得夠深,沒必要再打一場與吳國,與向氏的戰爭了。

  他看著帷幕後的南子說道:「我有一計,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讓吳國人讓出道路,撤離城邊……」

  第531章 投其所好

  這幾日南子不敢入睡,困得不行才趴在宋公的棺槨邊打下盹,這在旁人看來是公女守喪至孝的表現,只有南子知道,她是害怕一旦入睡,宋公的冤魂會度次入夢。

  輾轉反側細細思索過往,她也是怕了,先前算計樂大心,就因為手中沒有自己的力量,一旦對方發動政變,她竟像個無力的嬰兒一樣只能束手就擒。吸取過去的教訓,在宋公死後,南子便處心積慮地謀取權勢,她成功控制了無主的宮廷,成了公室代言人,甚至有權參與擇立新君的大事。

  但南子已有自知之明,她掌握的力量就如同建在沙丘上的堡壘,沒有趙無恤和司城樂氏、皇氏的默許便會轟然倒塌,南子將再度淪為政治工具和男人們的玩物。

  南子也知道自己以公女身份占據宮廷名不正言不順,這裡遲早會迎來新主人。

  「所以要儘快讓公孫糾來商丘繼位,他不過是個十歲孺子,對我言聽計從,控制了他,我便又多了一份依仗。」

  但圍在城門邊的吳國人和向氏兄弟,卻成了南子的心病,她清楚,若當時進城的是他們,自己的處境只會更糟。

  所以她對此很上心。

  南子坐在帷幕里說道:「我聽聞吳國太子夫差是個難相與的人,因前幾日商丘閉門不納之事而惱羞成怒,他派兵堵著四門不讓人進出,甚至連趕來憑弔先君的大夫們都被阻攔扣押,趙小司寇有讓吳人退卻的計策?是什麼計策?」

  趙無恤道:「吳國太子夫差也不是真的水潑不進,我計策就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趙無恤回憶著歷史上的夫差和親眼所見的夫差,讓兩個形象融為一體,他的貪婪,他的自負,他的囂張跋扈和婦人之仁……

  「我曾聽人說,吳王闔廬吃飯時不吃兩道菜,坐席不用兩層,宮室不建在高台上,器具不用奢侈的紅漆和瓷器,姑蘇城內不許造亭台樓閣,車船不用裝飾,衣服用具實用而不糜費……但太子夫差卻恰恰反其道而行之,此人極其好色,夜宿必須在樓台池沼,睡覺時必須有女色相伴……」

  聽到這裡,南子心中一沉,卻是想歪了:「他莫非是要讓我去以女色接近夫差,求吳人退兵?」

  經歷宋國大亂後,南子看透了世事,對除她以外的人產生了嚴重的信任危機,即便對趙無恤也有深深的猜疑。畢竟兩人雖然有交情,其實只是兩年前的一面之緣,在黃堂里說了些半真半假的約定,事後寫一些真假摻半的信件而已。

  人是會變的,他能在魯國廝混到如此地步,絕非心慈手軟之輩,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兩年前那個赤子?

  卻聽趙無恤繼續說道:「夫差在外面哪怕只有一天,想得到的東西也一定要得到,珍玩之物,一定要劫掠帶走。而且此人還極其虛榮,喜歡人吹捧,所以吾等便能投其所好,就看公女舍不捨得付出代價了。」

  南子咬牙切齒地問道:「什麼代價?趙小司寇但說無妨。」若趙無恤也是和她父親一樣的人,為了眼前利益要南子去獻身,她必定會大失所望。

  趙無恤笑道:「既然要投其所好,自然會有所花費。且請公女先將內府的財帛、金銀轉交一半給樂大司城,重新組建外府,何如?」

  「內府?」南子眨眨眼,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

  ……

  原本殷周王室都設立了總管財政收支的「大府」,由大宰掌管九貢、九賦、九功,收取卿大夫和國人交納的財物,並把財物分撥給負責收藏以待用的各府。

  所謂內府外府,只是其下屬機構。

  可到了春秋時期,許多機構都開始縮水裁減,比如宋國,就只保留了外府和內府兩個經濟機構。內府掌握山林水澤的收入和公室產業,為國君的私府。外府則是國庫,凡祭祀、招待賓客、會盟、出兵征伐的財物費用,以及國內公有開支,都由外府調撥。

  趙無恤張口索要內府的一半財帛,南子聽後心中一緊,她乘著商丘城內的混亂和權力真空控制了內府,扼住了城內財源,司馬耕等人已多次抱怨過,趙無恤對此事默默地忍了她三天,現在終於等不下去了麼?

  「這與退敵之策有關?」她想轉移話題。

  趙無恤卻不放過她:「當然有關,發放給吏臣的俸祿,發給兵卒們的賞賜,這是公家的行政之費,一般由外府來籌備。至於辦理國君喪葬,用的則是內府錢帛。如今外府失守,財帛遺失殆盡,想要讓宋國朝政維持下去,只能先從內府挪用了,還望公女能以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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