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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本是宋卿孔父嘉六世孫,孔氏從宋國流亡魯國後漸漸繁衍,其父名為叔梁紇,乃是魯國著名的勇士,與晉國的督戎、丕豹並稱。在晉悼公時諸侯圍攻逼陽一役中曾力舉城門,被孟獻子稱讚為有力如虎。」

  「叔梁紇早死,而孔子年幼,故貧且賤,他孩童時做遊戲,經常陳列陶製的俎豆等器器,演習禮儀動作,成年後年少而好禮著稱,名聲甚至傳到了孟氏耳中。孔子三十歲時為季氏小吏,量入為出準確無誤;又曾做過牧吏,使牧養的牲畜繁殖增多。此時漸漸名望響亮,曾做過孟氏嫡子和庶子的禮科夫子,帶著南宮敬叔一同入周室拜訪老子。」

  孔子的早年生活,無恤倒是沒聽子貢說太多,或許是因為太過卑賤的緣故,不願意過多提及。

  他接過話道:「我倒是知道,昭公被季氏驅逐後,魯國大亂,孔子也隨昭公到了齊國,做了高昭子的家臣。他被齊景公召見過,一度要把廩丘和尼溪的田畝封賜給他,讓他作為齊國公臣,卻因為晏子與孔丘理念不合而作罷。」

  「然也,之後魯國從大夫以下全都僭越禮法背離正道。所以孔子不做官,隱退下來整理《詩》、《書》、《禮》、《樂》,弟子更加眾多,紛紛從遠方到達,無不接受孔子傳授的學業。直到被陽虎所迫,才出仕中都宰一職……」

  說到這裡子服子想起自己曾暗示趙無恤不要做陽虎黨羽,現如今他推崇的孔子卻也是沾了陽虎的光才得以成為邑宰的,便連忙解釋道:「孔子與陽虎的一豹四犬不同,是被迫出仕的,而且成為中都宰後治理有方,也是國人之福。」

  趙無恤卻笑而不答,目光放在腳步匆匆,朝著中都邑前行的零星流民身上。

  他心裡想到的卻是,孔子一方面是被陽虎卓拔的大夫,據說還與費宰公山不狃有往來。可另一方面,他又是孟氏家主和南宮敬叔的夫子,跟代表孟氏的子服何也交遊甚密。

  所以說,面對這兩方勢力,孔子的態度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無恤暗暗揣測道:「他莫不是和我一樣,在兩邊下注罷?」

  這種與世俗相適應的投機形象和趙無恤前世印象里那個「仁德守禮」的「聖人」形象極為不符,記憶和現實之間仿佛籠了一層迷霧,叫人看不清真假。

  最後,趙無恤拋棄了煩惱:「我聽子貢說過一句孔子的話,夫取人之術也,觀其言而察其行。孔子的言辭和事跡我已經聽過不少,現如今要到中都邑卻親眼看看孔子之政,才能明白其人究竟如何……」

  是子貢和子服何推崇的世之聖賢,還是趙鞅認為的「巧偽之人」!

  ……

  子服何見無恤沉吟,只以為他是在思考孔子的學說,倒是沒想這麼多,依然喋喋不休地說道開了。

  「孔子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則之,戰爭中西鄙各邑都大受影響,也只有中都和魯國公室陵墓所在的闞邑安好。」

  的確,中都邑,如今已經成了魯國西鄙的一座燈塔,吸引著過不下去的流民們聚集。

  不過讓趙無恤微微有些苦惱的是,中都邑的存在,也對廩丘構成了一種人口流向的競爭。

  所以說,子貢曾說他行事為政和孔子有些相似,這倒是真的,無恤剛入魯,就在政治抉擇和徠民方面和孔子撞車了。

  路途漫漫,隨後兩人又聊起了孔子之徒。

  子服何在曲阜時也在孔子門下聽他授過課,但卻不算孔子門徒,這個旁聽生和子貢一樣是孔子的腦殘粉。

  「孔子從洛邑返回魯國後,投到他門下的弟子逐漸增多,於是便在曲阜設私學,傳授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春秋時已經漸漸由「學在官府」變為「學在四夷」,趙無恤曾就讀過的新絳泮宮就形同虛設,成了貴族子弟們拉幫結派,演戲政治鬥爭的地方。而其餘各諸侯、邑、鄉的公室教育更是荒廢得不成體統,號稱繼承了完整周禮的「周公之國」魯國,三桓之一的孟僖子隨同魯昭公出訪楚國,竟因為學禮不精而不能很好地處理外交事務。

  在卿大夫的貴族教育沒落的同時,民間的士人私學教育卻在悄然崛起。各諸侯國甚至各卿大夫的私門需要士為他們服務,爭相養士,比如趙鞅就養了百餘名士人,並從中發掘出了尹鐸,鄭龍,虎會等人。

  士的出路漸廣,漸漸出現了與血緣、宗法關係並不嚴格要求的士階層,而「士」的培養也就成為迫切的要求,私學便應運而生,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孔丘。

  於是在孟僖子因為不知禮而深以為恥後,就出現了讓嫡子和庶子向窮士孔子請教學問,以師事之的情況。

  「孔子宣課雖然有教無類,但也將弟子分為在籍,升堂,入室三等。其中在籍之徒有近千人,升堂而學習而精通六藝的弟子有數十人,皆異能之士也。其中根據專長不同,分為德行、政事、言語、文學四科。」

  「德行方面突出的: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擅長處理政事的:冉有,季路。能言善辯的是宰我,子貢。此外還有不少文章博學的弟子。」

  無恤好奇地問道:「敢問入室弟子有幾人?」

  「孔子曾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子路雖然是孔子最親近的學生,卻仍未入室,子貢亦然。如今入室的,唯獨顏回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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