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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氏家吏也不理會,他甩開了青年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輕蔑地怪笑道:「你這衛商說什麼笑話,這些魯國工匠,我家君子勢在必得,休要與我討價還價,范氏家大業大,其富半晉國,還在乎你那點錢帛?若是識相,就儘快離去,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一會想走都來不及了!」

  然而威脅並未奏效,那青年和他身後的幾名同伴並未退讓。

  爭執引發的騷動已經傳開了,沒多會,只見一位黑衣小冠的市掾官帶著持戈的兵卒,過來巡視,詢問衝突緣由。

  賈孟搖頭嘆息道:「那衛人恐怕要惹上禍事了。」

  同為商賈,他對那衛國青年的行為很不理解,好好做自己的買賣,何必自尋麻煩?惹上范氏這個龐然大物,以後還想不想在晉國做生意了?

  果然,見了范氏小吏,市掾官腆著笑臉問候,聽了他的一面之詞,便回頭冷著臉朝衛人低喝道:「你這衛商要作甚,既然范氏匠作坊已經聲明要買這些魯人,還不速速離去?若是再糾纏不清,小心本官拿你下獄!」

  衛人青年不卑不亢地說道:「市掾官是官府中人,這就更說不過去了,晉魯本為友邦,這些可憐的魯國人淪落為奴,不遣送回國就算了,卻還阻止我贖買?而且我素聞晉國在國人中頒布刑律,最講規矩,市中平等交易,願買者買,願賣者賣,難道都是假的麼?倘若人人像爾等一般,晉國如何能服諸侯?」

  市掾官沒想到他言辭如此犀利,不由得一愣,圍觀的晉國人都微微點頭,贊同那青年說的話。

  但那范氏家吏雖然嘴上說不過,卻絲毫不退讓,他仰著脖子叫道:「服諸侯?那是公卿大夫們的事情,我只是一小人爾,才不管那麼多,鄭商,速速按我說的價錢交割,把人交予我帶走!」

  說完便讓身後的隨從去強行塞給那鄭商少量錢帛,又要讓隨從拽著那些魯國陶匠離開。

  青年阻攔不得,看著喪失了歸鄉的最後希望,哭喊成一片的魯國奴隸,只得站在一旁仰天哀嘆道:「悲哉,晉國竟無仁人乎?」

  他正要鬱悶地帶著同伴轉身離去,卻聽到一個少年的嗓音響徹十步之內:「此言差矣!誰說晉國沒有仁人?那范氏吏且慢交割,這些魯人,我買了!」

  衛國青年,范氏吏,還有正和顏悅色討好范氏吏的市掾官,以及被狠狠宰了一筆後,哭喪著臉的鄭商,都轉過頭來,看著說話的人。

  卻見一個穿著短衣短褐的少年從人群中踱步而出,身後跟著另一個皂衣少年,還有幾名武賁裝扮的年輕人。

  賈孟大驚,上次趙無恤問他敢不敢參與陶器貿易,他就懼怕退縮了,這次登門,也是存著討好趙氏大宗君子的心思,沒想與范氏匠作吏為難。此時見趙氏君子出面,他便後退了幾步,用袖子遮掩著臉面,生怕被范氏小吏認出他來。

  范氏吏卻已經被趙無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定睛一看,見帶頭少年身上穿著短褐,以為他只是個庶民子弟,臉色頓時就黑了。

  「今天真是邪門,不僅一個外國商賈敢與我搶買貨物,連一個庶孽子都要過來胡鬧,快滾,不然乃公抽你鞭子!」

  君辱臣死,趙無恤身後的騎從少年們聞言大怒,目光轉視主人。見他輕微地點了點頭,便徑直過去,揪住了范氏小吏的衣襟,將他按倒在趙無恤面前,范氏吏的隨從們猝不及防,也被其餘少年拔出短劍逼退。

  經過小半年的訓練,輕騎士少年們銳氣十足,初次上陣,還算配合得當。

  那范氏小吏被揪著腦袋按倒在地後,仗著背景深厚,竟絲毫不懼怕,依然昂著頭罵道:「你們這些黔首,竟然對乃公不敬?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

  「我只知道,你是個狗仗人勢的皂吏,給我狠狠掌嘴!」

  虞喜得令,便在那小吏臉上連扇數個耳光,打得他嗷嗷直叫。

  可一邊叫,他還一邊腫著嘴罵道:「你敢打我!我,我一定要告知范氏君子,滅你三族!」

  聽著這威脅,趙無恤啞然失笑。

  「滅我三族?好大口氣,你家范氏主人,當今晉國執政,都不敢說出這樣的大話。」

  趙無恤靠近了那小吏,在他耳旁壓低了聲音道:「何況,別說你這卑微小吏,連你家范氏嫡君子!本君子也照打不誤!」

  ……

  第105章 端木之風

  ……

  見范氏小吏被打,那市掾官大驚失色,連忙招呼身後兩個兵卒,揮舞著劍戈,就要上去彈壓。

  卻見趙無恤手一抬,也亮出了一樣東西。

  「趙氏卿子在此,誰敢放肆?」

  他身後的樂符離也跟著站了出來,狐假虎威地挺起胸膛,同樣亮出了貼身攜帶的印信:「銅鞮大夫之子亦在此!誰敢放肆?」

  本來以為沒熱鬧可看,已經四散的人群一回頭,驚愕的發現情勢驟然逆轉,耀武揚威的范氏小吏像條狗一樣哀鳴。

  他們便又圍攏過來。聽聞此言,紛紛竊竊私語,猜測是趙氏哪位子弟。

  「莫不是那位昨日才在泮宮中私鬥,以一敵十,打了范氏子的無恤小君子?」

  「身為卿子,為何穿著短衣短褐?」

  「似乎是被禁足一月……偷偷跑出來的吧。」

  「無恤小君子?」衛國青年聞言,眼前頓時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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