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真正的身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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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碧綠色的藤蔓中,穿著一身淺青色長衫的男服務生,站在唐馨面前。

  他好看的手指挑起口罩的一端,拎著細細的絲帶,一點點拿下來,可見的五官也一點點展現在唐馨眼前,是一張陌生的方臉,和白慕楊的瓜子臉以及上挑的狐狸眼不同。

  有失落在唐馨臉上閃過,她說,「抱歉,是我認錯了。」

  「沒事,常有客人認錯我們。」服務生很好說話,拎著口罩笑道。

  唐馨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向季南風,像只低落的小貓找到歸宿一樣,蜷縮在他寬厚的胸膛,直到走出茶館才道,「我想去派出所看看。」

  這樣的她,令季南風心疼。

  「好!」他發動車子回道。

  過了路口,季南風騰出一隻手來給誰發了條信息,唐馨好像沒在意,只看著車窗外,已經是光芒萬丈的驕陽,腦中閃過很多東西。

  她手裡還捏著譚夫人留下的檢定書,感覺四周冷冷的,好像站在風雪裡一樣。

  來到派出所,方思能的答案和之前一樣:依舊沒有白慕楊的消息。

  見唐馨不罷休,方思能說,「很少有朋友像你一樣,一直堅持著尋找他的下落,我想家人也未必會這樣上心,說實話,除了之外再沒有人前來打聽有關他的消息。」

  唐馨不死心,「那我過段時間再來。」

  方思能,「其實這種情況,九成是……不在了。」

  「不會的。他不會!」唐馨情緒有些激動。

  不知是為白慕楊,還是因為譚夫人所說的真像,她抓著方思能的胳膊,「當時的監控,還有現場救援人員,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嗎?」

  「唐小姐!!」方思能擰起眉頭來。

  唐馨還想說什麼,下一刻,直接被季南風攔腰打抱,然後丟在了副駕駛座上,車門砰的一鎖,等他再上車,不悅道。「討打的小東西,當老子是死的嗎?」

  十足吃醋的口吻,「夠了哈!」自打幾天前,在蘇城套房那樣對他後,他忍到現在也夠了,「你有沒有想過,我也需要你?」

  他粗糲的手指輕佛她的碎發,一雙深邃的眼眸也帶著忿,狠狠的吻了下來,「感覺到了嗎?我不是沒有溫度的鐵人,我也需要你關心!」

  唐馨怔了怔,想說什麼的時候,季南風已經發動車子,那一張側臉啊,就是生氣,就是面無表情,就是黑臭的,一路都不搭理她。

  咯吱!

  車子停下。

  停在書香家園小區門口,而非雙月灣。

  這是不准她回雙月灣的意思?

  唐馨可以確定:他是真的生氣了!

  「老公……」她試圖打破沉默。

  季南風還在高冷中,就是不理會,不出聲。

  唐馨抿了抿嘴,「那好吧!」

  半晌。

  季南風,「……」

  然後。

  就沒有下文了?

  眼睜睜的看著唐馨抱著鑑定書下車,頭也不回的走進小區。

  假裝生氣的他。傻了眼,如果不是譚夫人所說的事對她打擊太大,季南風發誓一定會生氣到底,教她知道知道他的厲害!

  可現在,他衝下車,底線已經徹底全無的追上去,「寶貝,你怎麼一聲不啃,就走了呢?」

  唐馨眨了眨眼,「我坑了呀!」

  「就『那好吧』三個字?」見唐馨點頭,季南風想吐血。

  唐馨又道,「不然呢?」

  傲嬌,讓你傲嬌!

  「……」季南風,「好吧!」他服軟,「其實我送你來這裡……」拉長了尾音,等某個意外出現。

  也在這時,樓道門一開,陸驚鴻總算沖了出來。

  他捂著臉,身上的襯衣是敞開的,奔跑間溝渠分明的胸膛性感十足的露出來,人看上去有些狼狽,見到唐馨像見到什麼救星一樣,「唐馨!!」

  不等靠近,卻被季南風一下子擋在了中間。

  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季南風擋住唐馨的視線,瞪著陸驚鴻說,「暴露狂,趕緊把衣服穿好!」

  「切!」陸驚鴻扣著襯衣紐扣,隔著季南風的肩膀,望著唐馨說,「唐大小姐,哦不不,應該是季太太,請問午飯,有沒有榮幸邀請呀?」

  一臉的討好,原來大爺的傲慢感不見了。

  唐馨堅決不受收買,「午飯可以吃,但我幫不了你什麼!」

  陸驚鴻受傷的捂著心臟,「你都不聽聽是什麼事就拒絕,就拒絕啊!」忿忿的,一臉幽怨,「果然最毒婦人心,唐馨,我告訴你,我媳婦跑了就賴你!」

  說著,丟了個大白眼給季南風。

  季南風站在兩人中間,一副置身事外,隨他們『吵』的架勢。

  唐馨好像明白了什麼,「其實我很好,真的,我沒事!」看著季南風,「路上的時候,我好像見你摸手機發簡訊了,應該是發給陸大爺的吧,不用要他過來嬉皮笑臉的,你公司要是忙就去忙吧,我真沒事,放心好了!」

  「小東西,叫誰大爺呢?」季南風捏著她鼻頭,「不准!」

  「嗯。好侄兒,真乖!」沒等唐馨開口,陸驚鴻已經作死的應聲。

  下秒,見季南風要收拾他,撒腿就跑,也不知是誰丟的香蕉皮,滑得他原地踉蹌了幾圈,最後險險的爬在車頭那裡才站穩腳。

  陸驚鴻舒了口氣,「好險好險,差點就……」說到一半,嘩----

  樓上,不知哪層的陽台。有人倒下一盆水來,好巧不巧的正要澆中陸驚鴻!

  「啊!哪個想死的,出來!」一抹臉上的水漬,裡頭夾雜的熟悉香氣讓他猜到了是誰,「容笙,你給老子等著,我……」

  陸驚鴻還沒喊完,又是嘩的一盆水澆下來!

  那錯愕的樣子,硬把唐馨驚笑。

  高處的陽台,是容笙喊道,「還等嗎?雖然洗腳水是沒有了,不過馬桶還有水!」她晃著塑料盆。跟樓下的唐馨打招呼,「阿馨,你回來了,上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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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這個開端之後,一連兩天,陸驚鴻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唐馨後面。

  早上唐馨出門,他開車過來;中午唐馨休息該用餐了,他也開車過來;到了傍晚,唐馨去接丸子或是散步之類的,也會跟上來。

  面對他的死打爛纏,唐馨只能投降,「陸大爺。究竟什麼事,你說吧!」

  陸驚鴻拽上了,「你得答應我才能說,不然我不但什麼都不說,還會繼續跟著你,直到你煩為止!」

  一定跟容笙有關。

  唐馨無奈,「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我可以答應你!」早在她第一次發現陸驚鴻跟著的時候,有跟季南風說過,結果季南風說他沒辦法。

  明顯就是縱容!!

  唐馨想破頭,都沒想到,陸驚鴻所謂的事竟是一次四人游。

  看著陸驚鴻遞出來的。為期三天兩夜的自駕游計劃,她一怔,心裡明白他這是想製造和容笙在一起的時間,問道,「你會娶她嗎?」

  「廢話!」陸驚鴻白眼丟過去,「我又不是渣!」

  「……」其實早在幾年前,她和容笙就有約定,為防止友誼產生未知的變數,在未來無論彼此做什麼樣的決定,哪怕是錯,另一方都要支持到底!

  從容笙拒絕陸驚鴻的態度來看,唐馨該拒絕的。可看到陸驚鴻真摯的眼神,她接下計劃表,一看內容有些抓狂,「居然讓我和季南風裝冷戰?」

  陸驚鴻雙手合一,「拜託了!」

  趕在唐馨拒絕前,他湊上去,捏肩,捏手,又捶背,「正好你們也需要出去放鬆放鬆,不然以我風哥那麼好的條件,我告訴你。等他被其他女人勾跑了,有你後悔的!」

  「服了你了!」到現在,唐馨才知道,季南風把她送到書香家園的用意。

  心裡有些埋怨啊。

  殊不知,陸驚鴻『成全』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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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監獄。

  一身囚服的宋雅琴,被獄警帶出來。

  隔著玻璃窗,她認不出站在禁室外面的女人是誰,有些沙啞的開口,「你是……」

  原本背對她的譚夫人一下子轉過身。

  宋雅琴一怔,「你,你你,你是誰!!」

  因為譚夫人頭上戴著大檐帽,宋雅琴看不到全臉,只能看到鼻樑以下的地方,太過熟悉的記憶,讓她臉色產生巨大的變化。

  也在這時,譚夫人走上前,把帽子一點點拿下來,「現在認出我來了嗎?」

  宋雅琴,「……」

  雙眼發直,整個人驚恐不已。

  一下子從椅子裡站起來,想走,卻因為手銬是銬在椅子上的,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玻璃窗外面的,屬於譚夫人的五官。

  鋪天蓋地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湧來,她結巴的說,「你你,你不是她,她就早就死了!」

  譚夫人把帽子放在一邊的台子上,「我是誰暫切不考慮,今天我來,就是要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和當年推說身患重病時,是不是一樣!」

  宋雅琴又是一驚。

  譚夫人說,「還記得,你那時是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求收留,求可憐可憐你和唐山水的女兒!」

  像親身經歷過的口吻,讓宋雅琴臉白,「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當年,繡坊遭遇危機,在她蠱惑唐山水把蘇錦繡送人之後,產婆明明說了,她是大出血,她一定活不過當晚,她必死無疑的!

  現在看著咫尺前,幾乎和記憶里一模一樣的臉,宋雅琴抓狂,「不可能,你根本就不是她,說,你到底是誰!」

  「瞧把你嚇的,我是誰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譚夫人笑著,眼底儘是殺氣,「其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蘇錦繡還有一個異卵雙胞胎姐姐!」

  「你……是她姐姐?」宋雅琴咽了咽口水。

  「兩天前。在那個酒店遺址的老地方,我把所有的經歷都告訴了她。」這個『她』究竟是誰,雖然譚夫人沒說明,但宋雅琴卻是明白的。

  「那又如何!」宋雅琴咬牙,「別說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就算有關,也早就過了追訴期,而且我現在已經在牢里了,我怕誰?!」

  「那你現在激動什麼?」譚夫人望著她笑,「如今,以我現在的身份,才不會對你做什麼呢,我來只是告訴你,五年前,你收到的那筆錢,是我!」

  「……」

  「是我,給你牽線的!」

  「那,那又怎樣,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在乎!」宋雅琴激動的咆哮起來。

  「是啊,當年你二次收到那筆錢後,我告訴你,孩子已死!」一停,譚夫人說,「現在,如果我告訴你,孩子根本就沒死,買主還很開心呢?」

  瞧著宋雅琴臉色再度變白,譚夫人說,「算起來,那孩子今年已經五年了吧!還是個男孩呢!」

  宋雅琴本能的想到丸子,季南風的兒子,丸子!

  「胡說,你胡說八道!」

  譚夫人點了支煙,「這五年,因為買主手下的恐嚇,你半點都不敢跟唐馨透露,也算你聰明,只是宋雅琴,你或許不知道,五年前的買主跟當年的那個男人有……很親密的關係!」

  一句話,宋雅琴本就蒼白的臉,徹底失了血色:當年蘇錦繡被送給了誰,連唐山水都不知道,只知道對方是混黑的,殺人如麻!!

  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唐馨還沒被找回,宋雅琴以為那個男人根本不在意這個流落在外的孩子,所以她才敢那麼大膽的折磨唐馨。

  一旦五年前的事,再一次和那個男人扯上關係,那……

  就在宋雅琴驚恐之際,譚夫人用濕巾擦了擦臉,露出一張清秀的,不再帶濃妝的熟悉的臉龐,對著宋雅琴莞爾笑笑,「你說,我和她像嗎?」

  隨即做了一個蘇錦繡才有的習慣性的動作,嚇得宋雅琴『啊』尖叫起來。

  「你你你……」宋雅琴指著譚夫人,臉白的張了張嘴,還沒再開口。聽就譚夫人說,「你猜,我之所以不認她的原因是什麼!」

  「三年有期徒刑,你還會知道的!」見面時間到,譚夫人離開前,瞧著宋雅琴驚魂未定的臉說,「我不會讓你死的,會讓你好好活著!」

  「……」望著譚夫人離開的背影,宋雅琴像具沒有靈魂的木偶,被木然的帶回。

  裡頭的日子並不好過,根本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失去自由,還有同住的她們變態的懲罰,小到打掃衛生洗漱準備,像僕人一樣,大到忍受拳腳,都是家常便飯。

  這個時候的宋雅琴,還不知道譚夫人所說的『好好活著』是指什麼,直到幾個月之後,當年經歷了和蘇錦繡當年經歷的一樣,才徹底明白,徹底的絕望。

  那時更令她撕心裂肺的是:當她大著肚子,承受蘇錦繡所承受的一切時,牙夢達,這個她唯一愛的男人。這個為了等他出獄而不惜嫁給唐山水的男人,就在隔壁『看』著。

  哪怕他是被逼的,然,失去自由的他們,根本無力抗爭,就在他的注目下,她肚子裡不知道是誰的孩子變成一灘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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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五一小長假來臨。

  這天早上,寧市所有的報刊,全在刊登一條信息----背景是,幾天前,唐馨和譚尉明去茶館時悲傷落寞。以及季南風隨後追去的一幕。

  所報導出來的消息,不是偷情,更沒有譚夫人,只有季南風始亂終棄,拋棄有孕在身的唐馨,才導致唐馨找譚尉明訴苦尋安慰!

  很多人在猜測,不久前,季南風還把唐馨捧在手心,怎麼轉眼就拋棄?而唐馨又怎麼會找譚尉明?難道和譚尉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一些反應迅速的記者,在緋聞還沒吵熱之前,在採訪不到唐馨的前提下,追到譚尉明上班的地方。守到譚尉明下班,一涌而上的採訪:

  「譚先生,請問你和季太太私交很好嗎?」

  「季太太為什麼哭,傳聞是季先生變心了,請問您想趁亂插足嗎?」

  「季先生和季太太會離婚嗎?季先生究竟做了什麼過分的事?譚先生方便透露一點嗎?」

  有保安想上前阻止,被譚尉明擺手示遠。

  他整理著領帶來到記者們面前,「嗯,報刊上的傳聞是真的,季南風就是混蛋,他的確變心了,居然對孕婦做出那樣的事,太過了!」

  一個領導人。當眾說出這樣的話,讓記者們口瞪目呆,「譚先生能細說一點嗎?」

  譚尉明點到為止,拋出疑惑後不再細說,轉身坐車走了!

  這下可好,原本就疑惑的記者們更驚呆了,在等不到譚尉明的情況下,轉而去找季南風,季南風又一直避而不見,一些膽大的記者來到四季集團。

  剛巧季老爺下車,猝不及防的被七八名記者圍起來,七嘴八舌的一陣。才知道報刊上的新聞,以及譚尉明所說的話。

  季老爺臉色瞬黑,「謠言,全是謠言,稍後季南風會澄清的!」

  繼而氣呼呼的找上季南風。

  對外面的抹黑,季南風裝出才知道的樣子,「怎麼可能,我始亂終棄?」很錯愕的望著季老爺,來了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不過話說回來,不是你讓我這麼做的!」

  「你!!!」季老爺一口老血,差點噴出。「那是私下,私底下!」

  「對啊,我也是私底下在做啊!」季南風一臉委屈的說,「可,是誰把這個消息賣給了記者呢?」無辜的樣子,說得好像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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