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和他的新身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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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出了聖慈醫院,然後坐上警車,前往派出所。

  這是唐馨人生中第二次坐警車。和第一次坐的時候不同,這一次有喜歡的男人陪在身邊,無根的心好像找到了方向,不是一無所有!

  瞧著季南風臉上明顯因為沒休息好而出的疲倦和黑眼圈。她悄悄握住他的大手,指尖滑進他略有些粗糲的指縫,努力一笑。

  「我沒事!」所以你不要再掛心。

  後面沒說出口的話,季南風好似已經明白,另一隻手蓋在她腦袋門,「乖~」把她的腦袋按在他肩膀上,又道,「睡一會,到了叫你!」

  唐馨悲傷的心暖了,「明明該休息的人是你!」

  不想讓他擔心,她又想笑,卻聽到他說,「在我面前,無需掩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可以像丸子一樣肆無忌憚!」

  他的小東西啊,越來越堅強了。

  唐馨乖乖的點頭。

  前排副駕駛座的警員,側過頭來說,「唐小姐,令尊發生這樣的事,請節哀,現在我想請你幫忙回憶回憶,跟你住在一起的容笙,在你暈倒之後,她表示曾替你簽收一個快遞,這個快遞並不是按正常程序寄出來的,根據小區監控是初六中午,一個穿黑色運動服的男人送到保安室的,只有一個背影,保安沒到他的臉,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你想一下,最有可能給你寄這個快遞的都有誰?」

  「這就是你們查到的?」望著他的臉,唐馨有些失望。

  剛才在病房門口,在她聽到他說『查到了』之後,以為是抓到兇手了,一個勁的追問他,他卻說:到車裡再詳細說。

  結果聽到的,只是這個?

  「已經一天一夜了,你們真的只查到這些嗎?」唐馨不死心的又是問道。

  「抱歉。」警員回道,「頂樓除了你令尊的腳印,再沒有其他!」

  「你們什麼意思?難道說他是……」自殺。這兩字唐馨說不出來,一顆衝動的心,因為季南風手指的回握而平息了些。

  警車也在這時抵達派出所。

  一下車,就看見方思能匆匆走出來。

  唐馨才記起,唐心月的案子還沒結,便走上前,「方警官,你好!」

  「唐小姐!」方思能認出她來,同時也知道唐山水的案子,有些抱歉的看向一旁的季南風,「關於唐心月的處理結果,你告訴她了嗎?」

  「還沒來得及!」冷風中,季南風不悅的說道,把大衣脫下來,罩在唐馨身上,「接到方警官通知的時候,你剛好醒,所以就沒來得及告訴你!」

  「她……」唐馨想把大衣退給他,被制止後,有些哽咽的問,「怎麼死的?」

  「正好來了,就由方警官當面告訴你吧!」季南風說完。攬著唐馨徑直進了派出所大廳。

  看到這樣的一幕,原本打算出門的方思能,只能折回頭,給兩人倒了水,回道,「首先我要對對唐小姐之前的懷疑而道歉,請你原諒!」

  唐馨表示理解,等她的下文。

  方思能接著說,「之前因為死者屍體焚燒嚴重,又是春節期間人手不太夠,初五傍晚接到報案,昨天才查到準確的死亡時間是年初一凌晨四點到五點之間,滅火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那段時間,通過排查你和宋雅琴都有不在場的證人,所以排除你們的嫌疑!死者是死於意外,調查結果顯示,是有病人撿了未點燃的爆竹,才傷了死者,隨後導致火災的,醫院想掩蓋意外,才草草處理的,相關負責人會接受相應的制裁,這裡我就不再具體和你說了,但是宋雅琴卻因為牙夢達的案件,臨時不能釋放!」

  唐馨聽著,也消化著這些信息,「……牙夢達?」側頭,望著季南風,怔怔的說,「會不會是他?」

  季南風還沒開口。

  方思能疑惑道,「他?怎麼說?」

  季南風明白唐馨的意思,換了種方式,「現在牙夢達的案件,進展到什麼程度!」

  「這正是我剛才給你電話,要說明白的事!」方思能說,「初七上午,在你接唐小姐離開的一個多小時後,上午12點牙夢達已經在A市落網!」

  「也就是他沒有害我爸爸的嫌疑?」唐馨驚呼一聲。

  一旁是負責唐山水的警員,走過來說。「他人在外地,除非有同夥,不過據他交待,在寧市唯一聯繫的人只有宋雅琴,而宋雅琴一直在看押,沒有時間作案!」

  他頓了下,遞給唐馨一個信封,「這是在死者身上發現的,你昨天暈過去之後,我們通過鑑定是死者的筆跡。字跡略有些草,不排除在情緒不穩的情況下寫的!」

  唐馨幾乎是抖著手接過來,「除了牙夢達之外,我真想不出還有誰會害他,我爸因為腦溢血睡了一年多,之前的朋友親戚都沒怎麼聯繫了!」

  她淚眼模糊的打開信封,入目的第一眼就是『遺書』這兩字,激動的說道,「不,他不可能自殺。就算他自殺也不可能在我租賃小區的樓上,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一點,唐馨非常肯定!

  一口氣把唐山水醒來之後,劫後餘生的感觸說完。

  警員只是看著她,「唐小姐,本案最大的疑點就是你收到的快遞,小區保安在初六上午簽收後,因為你一直沒去取,初八中午才送上門的,由容笙簽收的!不過。在看完信之後,你應該會明白一些!」

  唐馨,「……」

  懸著一口氣,看下去。

  內容很短,沒有幾行字,卻足以震撼她整個心靈!

  ----馨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不在人世了,不要想我,我也不用你想。此後你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落款是他的名字,再沒有其他。

  唐馨想哭,眼淚怎麼都流不出來。

  下一刻,警員推給她的東西,正是容笙牽收的禮盒,禮盒裡的東西已經不在,但底部還有一張用血寫的字條:離開季南風,做不到我就死在你面前!

  時間是初六的早上,正是她去四季海棠找季南風的那天!

  警員又道,「容笙說,快遞是她初八中午12點多簽收的,簽收後才聯繫的你,而唐山水出事,也就是跳樓時間是初八下午兩點多!你們最後一次面見是什麼時候?」

  唐馨把過年期間,一直到初六這天發生的所有全說出來。

  警員做了筆錄,又問,「初六下午到初七早上,你在派出所,那初七中午到初八早上呢?如果你能及時收到這個快遞的話,或許……」

  說著,看了一旁的季南風一眼,「令尊不會這樣偏激!」

  「你什麼意思?」唐馨沉聲問道。

  季南風握住她的手,對警員說,「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就因為這期間我和她在一起,才導致唐山水死的?荒謬!」

  警員說這是初步推測!

  「推測也不可能!一點都可能!」唐馨激動的站起來,「就算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那也不可能這樣偏激!」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唐小姐,我們去過聖慈醫院,根據主治醫生說的,你父親雖然是醒了,可情緒不穩,這一點相信你自己應該是清楚的吧!」警員說著,拿出唐山水的就診資料。

  他還要再說什麼,季南風說,「夠了,她累了,需要回去休息!」

  音落,握住唐馨的手。要她跟他回去。

  唐馨搖頭,「不,我不累,還有什麼,一併說出來,我可以承受!」還有什麼比起叫了22年的媽不是自己的親媽,親生父親摔死在面前更殘忍的?

  「我沒有那麼弱不禁風!」望著季南風,她又是說道。

  面前的這雙眼,有血絲,有疲憊。還有關心和謹慎,那一份壓抑的忐忑,她懂,她明白,親人固然重要,可她不會因為一封信就離開!

  她沒有那麼糊塗,回過頭來想想,從他們第一次相遇之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幫她!

  「不會!」唐馨看著他,「季南風。你聽好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把所謂的遺書舉起來,「就算這是他親筆寫的,我相信也不是他的本意!」

  季南風微啟的唇,一下不知該合還是該閉!

  「小東西!」他內心澎湃的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好!」千言萬語只化作這麼一個字,她不知道他撫向她發頂的手,有多麼的顫抖。

  活到32歲,季南風從來沒像現在這一刻,如此的銘心刻骨,一顆心。因為望著他的黑亮大眼而沉淪!

  之後警員調出來的視頻,是宋雅琴的審問。

  在聽到唐山水跳樓的剎那,她又哭又笑,教人猜不到她到底是開心還是高興,只說:我丈夫一直以來就是堅持,不同意唐馨和季南風在一起!你們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嗎?唐馨是季南風侄子的妻子,現在兩人卻不知廉恥的在一起了,唐山水的死,就是唐馨間接性的害死的!

  說到這裡,宋雅琴似乎發現了鏡頭在那。突在看著鏡頭----

  明明隔著電腦,隔著屏幕,唐馨感覺就像面對面一樣,耳畔是她猙獰的笑道,「唐馨,他就是因為你死的,只要你一天不離開季南風,他在九泉之下一天就不會瞑目!」

  宋雅琴的笑聲一直迴蕩在耳邊。

  唐馨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看著咫尺前的警員說,「我不信。如果你們敢以自殺的方式結案,我就繼續上訴,直至查清他的死因為止!」

  「他不是自殺,不是!!!」離開派出所前,唐馨又是重複道。

  --------

  之後的一個星期,唐馨把容笙趕走了,教她去住酒店,或是去會所,隨便去哪裡都好,她把自己關在書香家園的出租房裡。睡得昏天黑地。

  都說人死後的第七天,是還魂的日子,會回到生前最思念人的身邊!

  唐馨在等他,從初八晚上一直在等,她要找他要個答案,卻是等了整夜,直到天亮,太陽都出來,別說影子,夢都沒有一個!

  第二天早上。正是元宵節。

  派出所還沒放假,她去追問警員----那位姓劉的警員,問他,「一周過去了,我爸爸的案子現在進展的怎麼樣了?」

  對此,劉警員表示很抱歉,「除了之前的信息,現在……一無所獲!」

  「好!」唐馨點頭,「那一周後,我再來!」一頓,「查不清,我不會把他下葬,下周查不清,我下下周再來,下下周查不清,我就一直等,看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查清!」

  回去的路上,接到容笙的電話。

  聲音有些小心翼翼,「阿馨,你現在還好嗎?」

  「我沒事!」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唐馨說,「這星期委屈你了,如果你不害怕的話,晚上可以搬回來,不然我去接你也行!」

  趕在容笙開口前,她又說,「或許,我們再換個地方,都可以!」

  說到這裡,計程車剛好到書香家園門口。

  路邊停著的車子,是陌生的藍色的,但車前靠著的男人,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唐馨結了車費,又和容笙聊了幾句,走過去。

  「你回來了?」一周前,正逢唐山水出事,季南風接到季老爺的電話,說是國外的業務出了很大的麻煩要他必需出國,唐馨當時很果斷:去吧!

  是她給他的第一句話。第二句是: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現在他回來了,她在他跟前轉了一圈,「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

  這樣的她,穿著白色的大衣,裡頭是緊身褲和白色運動鞋,努力的堅強,嘴角的笑,消瘦的臉以及憔悴的容顏。一切的一切都讓季南風心疼不已。

  「唐馨……」他上前,緊緊的擁住她,「我該拿你怎麼辦?」

  唐馨窩在他胸膛里,聞著他的體香和熟悉的菸草氣,耳邊響起的是宋雅琴的笑聲和諷刺的話語,以及所謂的唐山水的遺書,她說,「只要換來的,是你的不負!」

  兩句話,十個字。像一把無形的大錘,狠狠的砸在了季南風的胸膛里,「上車!」他帶著她來到副駕駛座那邊,敞開車門,要她坐進去!

  「去哪?」唐馨看著胸前拉長安全帶,又給她扣好安全帶的大手,望著大手的主人說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冬末的街頭,冷風呼呼直吹,季南風毫不遲疑的把黑色大衣脫下來,蓋到唐馨身上。好像忘記暖風是什麼,揉了揉她的發頂,饒過車頭坐進車裡。

  今日的他,大衣裡頭穿的簡單,不變的黑色西褲,上面又是白色襯衣,唯一不同的是頸下的那條紅色的領帶,特別惹眼。

  在唐馨的記憶中,只見過一次他扎紅領帶,是他和朱海棠訂婚的那天。一身白色西裝配紅色領帶,喜慶又妖孽,一如這一刻的笑。

  藍色私家車『轟』的一聲起跑,幾乎是一路疾馳,再次停下時,在唐馨看清車窗之外的地點後,瞬間明白他之所以扎紅色領帶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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