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想知道我在找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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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剎那,唐馨感覺耳朵好像失聰了,再也聽不到身後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噪雜聲,更感覺不到九月末的晚風有多涼爽。

  唯有三個字在腦海里震撼!

  仿佛一張嘴,砰砰直跳的心就會蹦出來,手心全是汗。

  下一刻,唐馨裝作沒聽見一樣,忽然指著頭頂的夜空,岔開話題說,「小叔叔,你看,好美哦,好多星星在眨眼啊!你能找到哪個是北斗星嗎?」

  這樣的問題,對熟知野外作戰的季南風來說,就是幼兒級的。

  瞧著她仰頭下,美麗頸線的弧度,心一動,他一把握住她手腕,掰回剛才的話題,「馬上,要!」

  唐馨繼續裝聾,「姥姥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是真的嗎?」

  頸線下是美麗的鎖骨。

  季南風眯了眯眼,「現在,立刻,唐馨!」

  唐馨呼吸一緊,心慌之際,像是記起什麼似的,「丸子最近怎麼樣?前幾天我就想跟你說的,小朋友睡覺不可以太晚的哦,太晚會影響發育的,別看他小啊,但是很聰明,就是有點敏感,好像安全感不太足,你這個做爸爸的要多關心他!」

  「那你呢,你還是他媽呢!」她跑,她逃,他就追!

  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唐馨的肩頭,一拉一扯間,季南風已經把她困在車門和自己胸膛中間,瞧著朦朧燈光下,緊張又忐忑的她:

  「嚇壞了?」

  熱氣灑在臉上,她下意識別開臉。

  季南風緊逼,「說話!」

  他灼灼的目光,讓她本就緊張忐忑的心更亂,「……我,我餓了!」

  倉惶間,唐馨來了這麼一句,「想吃……燒烤!」

  她纖細的手臂又是一指。

  對面不遠處的路口竟然有幾家小吃攤,欣喜笑道,「我晚宴沒吃東西,真的餓了,小叔叔,我請你吃燒烤吧,還有小龍蝦哦!」

  想到小龍蝦的美味。

  唐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很好吃的。而且我剝很快,你什麼都不用管,我剝給你吃,你不是喜歡吃辣椒嗎?麻辣的最好吃啦!」

  音落,生怕季南風會拒絕,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夜攤那邊去。

  路上『興奮』的跟他炫耀自己多能吃,剝龍蝦的本事又多厲害等等的,可能是話題轉移了,季南風感覺她放鬆活潑了許多。

  走過馬路,唐馨選了一家來夜攤。

  季南風挑了張餐桌,「想吃什麼過去點,就當給你慶祝自由。」

  唐馨吐了吐舌跑過去。

  別看季南風出身富貴,可他並不是非要檔次高的餐廳才去,即使簡單的黑西褲白襯衣,在普通露天的夜市攤隨便一坐,也是一道耀眼的風景線。

  唐馨點餐的時候看到三四撥女人,在經過季南風所在的餐桌時,刻意放慢腳步,還多瞧了好幾眼。像是中了大獎一樣竊喜著,隱約能聽到公狗腰,性感之類的。

  「老闆,多放辣椒!」唐馨氣呼呼的說道。

  受唐山水影響她從小就喜歡吃辣,還是無辣不歡的那種,剛好季南風也喜歡,就全點了帶辣的。

  夜攤老闆往季南風那邊看了一眼。

  看著唐馨說,「小姑娘,我這辣椒可是老家帶來的,很辣!」

  「哦,是嗎?」唐馨蘸指頭上嘗了嘗,「還好啊!」想到了什麼,跑到季南風跟前,「小叔叔,你試試這個辣度可以嗎?」

  蔥白的指頭伸到他面前,上面沾著紅色的辣椒,白和紅,震撼眼球,季南風胃在抗拒。

  正好又有幾個偷瞄的女人經過。

  唐馨直接坐到季南風跟前。食指伸到他嘴邊,「南風哥哥,你試試嘛!」說著,她直了直腰。

  身後是椅子腿嗎?

  好像碰到什麼。

  傻呼呼的唐馨是這樣想,可季南風漆黑的眼眸在變……

  這會,胃算個屁?

  季南風想都不想的試,邊試還一邊輕咬,麻麻的,過電了似的,唐馨紅著臉趕緊坐到對面的餐椅,好一會都不敢抬頭。

  好在夜攤老闆把小龍蝦端上來。

  她鬆了口氣,「小叔叔,你不用動手,我來剝給你哈!」

  戴上手套,一雙纖纖素手在紅色的物體裡撥弄著,不一會剝好,不過可是不敢遞給他,把剝好的蝦仁剛放到餐具中,手腕被季南風驀地握著。

  唐馨怔了怔,感覺指尖一空,聽到季南風說,「嗯,味道不錯!」

  是不錯,不過他還是擰開水瓶,喝水。

  唐馨沒發現他的異樣,紅著臉埋頭再剝,剛剝好的蝦仁還沒吃,手腕再一次被季南風握住,眾目睽睽之下送到他嘴邊……

  眨眼,一盤小龍蝦就這樣沒了。

  「……」看著空空的盤子,唐馨眨了眨眼,脫口喊道,「老闆,再來一盤!」

  好一會,夜攤老闆都沒送來。

  季南風已經悠閒的抽菸。

  她還沒吃到,唐馨悶啊,「老闆,還沒好嗎?」

  半晌。夜攤老闆終於過來了。

  卻送來一盤沒有辣椒的龍蝦。

  「小姑娘,他……」夜攤老闆剛開口,就被季南風打斷。

  「蒜蓉的?味道很好啊!」季南風意味深長的看了夜攤老闆一眼。

  夜攤老闆收到暗示,「哦,是是,是很好的!」

  夜攤老闆看了對面的唐馨一眼,又道,「對了,我老伴剛釀的黑米酒,兩位要不要嘗嘗?黑米酒甘甜芳醇,能刺激消化腺地分泌,增進食慾,有助消化。」

  唐馨沒注意兩人的舉動,只覺著這個夜攤老闆有點怪,仔細一看發現他左腿像……假肢,「好的,要嘗,看看好不好喝,行嗎?小叔叔!」

  每位殘疾人都不容易,即使點的已經夠多,她又過去加了些。

  初衷只是想盡點微薄之力。

  沒想到,黑米酒上來,季南風說,「你也歇會吧!」說著,拉開一旁的椅子,邀請夜攤老闆坐下。

  夜攤老闆是一位平頭,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大爺,居然沒拒絕。

  大方的坐下來。

  唐馨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你們認識?」

  季南風靠著椅背笑了笑,沒說話。

  夜攤老闆長嘆一聲,給兩人加滿米酒,「我是他以前的班長,說起來,他入伍還是受我的影響,我這條腿啊,從治療到按假肢都是他在忙前忙後的,不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是個值得託付的好男人,小姑娘有眼光,好福氣啊!」

  「什麼啊,喝酒喝酒!」怎麼扯到她身上了?

  這一刻,是黑米酒,是他幽深的注視,還是老班長的話,總之,唐馨面上一直紅紅的,「好喝,像果汁一樣甜甜的,再給我倒一杯!」

  「別喝了!」趕在老班人倒酒前,季南風出聲制止。

  「可是我還要喝嘛,又不醉人!」不給倒,她自己倒,拿起酒瓶的手被季南風握住,他說,「後勁對你來說還是挺大的,別鬧!」

  「哪裡鬧了,瞧不起人是不是?」唐馨不服氣的撅了撅嘴,「能喝了不起啊,哼,我又沒醉!」

  她真的很清楚。

  清楚的知道已經下半夜兩點多,而且天亮就是國慶節。

  跟前的男人是前老公的叔叔。

  一個三番五次幫她的長輩。

  更是一位有著很好身材和家世的英俊男人……看著季南風高挺的鼻樑,唐馨瘋了,腦中居然閃出容笙說的:鼻子大的男人那方面很厲害!

  四目相對,唐馨錯亂的說,「一杯!最後一杯,行不行?」

  音落,趕在季南風拒絕前。

  她放下酒杯,直接對著酒瓶喝!

  那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和季南風剛才吃她剝的龍蝦相同,握著他的手腕然後湊上酒瓶,黑亮的大眼睛不知道害怕了一般,大膽的瞧著他喝起來。

  季南風淡定不了----他和她,中間隔著一張小桌,面前的女人為了喝酒,俯身又伸長脖子,原本看似保守的粉裙領口的暗扣。

  已經開到第三粒。露出若隱若現的……

  輪廓浮現在季南風腦海里,大手下意識握緊,放在膝蓋上,「好了,別再喝了!」

  語氣有點硬。

  唐馨沒發現暗扣,嘟起嘴來,「可是人家好辣,還要……唔。」驚呼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汗的身子被猝不及防的帶過去。

  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頭頂陰影一暗,跟著麻麻的辣唇被吻住,剎那,有淡淡的菸草味和米酒的香氣在唐馨口腔里蔓延……

  深夜的晚上,周圍沒什麼,夜攤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層,夜攤間只有他們。

  透著涼意的夜攤桌抵在唐馨背上,身體兩側又是季南風滾燙的胳膊,後腦勺被他結實的大手掌控,她仰頭承受著他強勢的的吻……

  怎麼回到車裡的。唐馨很懵。

  明明,上一刻,還在夜攤餐桌旁的!!

  砰----

  車門猛地扣上,唐馨抖了抖身子,才清醒一般,「還,還沒結帳!」口腔里,全是屬於他的氣息,十指手指都是麻的,血液在瘋狂的流動。

  這樣的感覺,讓唐馨如坐針毯,有些悶,她按下車窗。

  車子發動的剎那,夜風灌進來,聽到季南風啞著嗓音說,「我結了,今晚不要回去了!」

  是指,不回她和容笙的出租房房。

  想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唐馨腦中『轟』的一聲炸了鍋。再不敢直視他,兩手緊張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緊緊抓著安全帶。

  「我……」我什麼?

  同意,還是拒絕?

  好像疾馳起來的車速,根本容不得她退縮。

  特別季南風的左手就放在她左腿上,是裙擺邊緣處的位置,看上去是壓著她的裙擺不走光,實際那粗糲的指腹一直不安心。

  黑色路虎又像長了眼的獵豹,疾馳在馬路上,帶著迫不及待,瞬眼停在一處星級酒店前。

  唐馨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帶進大廳。

  「一間隔音好的大房!」季南風掏出黑卡,「快!」

  深夜三點多。

  本身一個英俊男人的出現,就夠引人側目的,他又是這樣急,前台一怔,「先生,我們酒店的……」

  酒店的什麼?

  唐馨已經聽不到了。

  只因為季南風像陣風,攔腰抱起她。進了電梯就吻,好像從停車,進酒店,然後開卡,再進電梯,最後來到房間前,都只不過是眨眼之間。

  很快,很急。

  快到怎麼被壓在沙發上,她全是懵的。

  一點印象都沒有,雙手握成拳死死的低在胸前。

  套房只開了壁燈,大燈季南風還沒來得及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感覺到她的緊繃,「不想?」

  唐馨懵,緊緊閉著眼,點了點頭。

  意識到什麼又搖頭。

  「說話!」即使很想很想,季南風不想勉強。

  「沒,沒有不想!」她睫毛抖的厲害,「我只是,只是……」視線在遊走,看到了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呼吸快,心跳也快,「哦哦,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天在私人莊園我和他沒吻上,只是借位,你不要誤會,還有那天我發燒,謝謝你!」

  這是再見面,她本來就想說的話,一直到現在才記起來。

  那緊張、惶恐的樣子,讓季南風不禁失笑,「要不要洗澡?」

  他看著她,打算起來,好給她時間緩和緩和情緒,誰知道唐馨情急,一下勾住他。

  「不用。我……」深吸一口氣,唐馨勇敢迎上,「我下午才洗過的!」還做過SPA,這會香香滑滑的。

  「唐馨!」季南風再也控制不了。

  一聲吼。

  像暴雨一樣的吻,又急又快。

  唐馨感覺自己就像溺水了一般,缺氧,緊張,腦海里那些血腥的畫面再一次閃出,不停的侵蝕著她好不容易才放鬆的神經。

  不能退縮,更不能怕,沒有什麼可恐懼的,只過勇敢挺過去,沒有什麼的!

  在心裡,唐馨不斷的安慰自己。

  緊緊閉上眼,雙手也本能的握成拳,努力放鬆……

  直到合二為一的剎那,唐馨猛地睜開眼睛,明顯看到季南風漆黑的雙眼裡閃過吃驚還是失望,被隨之而來的一切衝散。忘記細想……

  ----

  唐馨再醒過來,已經下午。

  可能因為白的原因,她皮膚一直都是稍微碰一下,都會留下痕跡,這會掀開薄被一看,儘是觸目驚心的痕跡,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少力氣。

  起都起不來。

  房間很靜,從唐馨躺的位置看過去,整個房間都透著奢華,一旁的小桌放著一套全新的衣服。

  門口的沙發那裡,是她昨晚穿的粉色短裙----已經被撕的不像話。

  他力氣真的很大。

  同樣,和容笙說的一樣,也厲害。

  一下子,有昨晚的片斷閃過腦海,唐馨莫名的呼吸加快,身體緊繃起來,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有電話打進來。

  季南風應該不在這裡了,難道是他打的?

  唐馨高興的伸出酸軟的胳膊。好不容易拿過手機。

  忽然一熱,有什麼流出來。

  「……」緊張,羞愧,錯亂,讓唐馨接電話時,有些結巴,「小叔叔!」

  陌生的稱呼,讓電話那邊的宋以南一頓,「唐馨,是我!宋以南!」

  唐馨趕緊看了看手機屏幕,不是季南風的號碼,拍著額頭,「暈了暈了,學長是你呀!」

  一周前,在答應做季老爺私人助理的時候,因為早先和錦繡的簽約,唐馨曾經打電話給宋以南請了幾天假,想來應該是這個事。

  所以沒等宋以南開口,唐馨穩了穩神。「半小時,給我半小時,我過去找你!」

  ----

  半小時後,錦繡大樓。

  唐馨人是到了,可腦海里還在回想。

  離開酒店前,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特別是那套純白色的沙發上,無論哪個位置都是白的,一塵不染的,沒有想像中的紅色血跡。

  腦中閃過季南風曾經說的:如果是你我就不在乎。

  他真的不在意嗎?

  具體季南風什麼時候離開的,又去了哪,唐馨不知道,唯獨看見在門口的櫥柜上,放著一張銀行卡。

  卡下面,壓著一張便條:出差。

  磅礴的兩字,再沒有其他。

  心,一下子空落落的,有點低落----昨晚,她最後的記憶只記得沙髮結束後。又來到飄窗那裡,清早風景很美,第一婁陽光灑進來時,季南風身上滴下來的汗珠都是七彩的。

  之後……

  她就記不清了。

  路上,接到容笙電話,問她昨晚去哪了,怎麼沒回來,唐馨看著車外不斷後退的風景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今晚肯定回去。

  正回想著,肩膀一沉。

  唐馨猛得回過頭,是宋以南過來了。

  宋以南推開辦公室門,「抱歉,急了吧,剛才接了個電話!」進門後,給唐馨泡了茶,要她坐下談。

  「沒有,我也是剛剛到!」唐馨身上穿的是一套淡藍色的褲裝,內搭白色襯衣。領口略高,帶著恰到好處的蝴蝶結。

  除去外面炎熱的天氣,就是一位美麗的白領麗人。

  宋以南看著她,「你……不熱?」

  溫和的聲音像他這個人,即使疑問也沒什麼起伏,永遠都是彬彬有禮的。

  那方面卻有特殊嗜好。

  這一點是容笙告訴她的,唐馨這會不禁記起來。

  「沒,不熱,前幾天感冒了!」為了掩飾尷尬,唐馨端起跟前的茶杯笑了笑。

  其實她脖頸以下全是痕跡,季南風在準備這套衣服時,應該意識到這點,不然怎麼全遮起來。

  這樣的藉口也打消了宋以南的疑惑,從開始見到唐馨就感覺她臉色不太好,「原來是感冒了,那你要不要再休息幾天?」

  「沒事,我已經休息好了!」她從來都不是嬌氣的人。

  「那行!」宋以南起身,從辦公桌抽屜里拿過一份合同,「這是你和金蘋果解約書。你請假的這幾天我已經幫你處理好,當然違約金要還的哦!」

  唐馨接過來一看,違約金竟五百萬,不過想想也是,季北城既然是董事,就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之後又簡單聊了幾句,宋以南說,「你近期還有別的打算嗎?如果沒有的話,隨時要培訓了!」拿出一份培訓簡章給唐馨。

  唐馨接過來看了看,很多都是形體和個人外形的培訓。

  「明天,或是後天都可以!」既然簽約了,她就沒有退縮的餘地,也逼自己努力。

  像季老爺那天在保姆車說的一樣,她和季南風隔著的不僅是家世,為了給父親更好的醫療條件,也讓自己離他更近一些,她需要奮發!

  離開前,宋以南突然叫住她,「唐馨。我想……」

  唐馨猜到他沒出口的,應該是和容笙有關,也就沒出聲,裝傻的等他說。

  宋以南見唐馨不接話,咳嗽了聲,「是這樣的,回國後,還沒和同學們聚聚,你什麼時候有空,幫我聯繫聯繫,我們周末聚聚,當然還有我們小組的全體成員!」

  「好的,宋總!」門口,唐馨調皮的笑笑,「公司,不能搞特殊!」

  「你啊,好好休息,後天見!」

  「後天見!」和宋以南擺了擺手,唐馨轉身走進電梯,電梯抵達一樓大廳的時候,迎面遇上一身朋克裝的白慕楊。

  唐馨猛地記起訂婚那晚,在岸邊不小心遇到的。

  即使尷尬,他再怎麼樣都是上司,也就硬著頭皮打算和白慕楊打招呼,卻沒想到,白慕楊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邁進電梯。

  好像……不認識她?

  之前的白慕楊,一直自來熟,今天整個人的感覺好冷。

  離開錦繡後,唐馨又打車來到聖慈醫院。

  一是看爸爸,二是感謝那天陸驚鴻給她看病,在得知陸驚鴻不在醫院時,轉而來到病房。

  灑滿夕陽的病房,幾天沒見爸爸還是夕陽太燦,感覺他臉色好像了許多,不像之前那麼蒼白,手背浮腫的程度也好了許多。

  進門,唐馨就放下包。擼起袖口打濕毛巾,給他擦臉,刮鬍子。

  以往很輕鬆就可以應對的事,今天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完成,身體軟得像麵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之前在酒店,唐馨還以為姨媽駕到。

  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不是。

  是屬於他的。

  想到這裡,唐馨臉頰又熱了,呼了口氣,她說,「爸爸,我又來看你了。」

  像以往一樣,嘮嘮叨叨的說了一些碎事。

  思緒忍不住又飄遠,一年前,和季北城登記的那天,也是傍晚,季北城因為公司有事去忙,她當時也是一邊按摩,一邊笑著說:爸爸,我結婚了。

  而今天,她依舊是按摩著,笑著說,「爸爸,我離婚了!」

  終於擺脫了,不再是季北城的太太。

  「我……」想到季南風,她說,「過些天,帶他來看您,介紹給您認識啊!」頓了頓,「他有一個快五歲的兒子,說是我孩子的媽媽!」

  最開始,她特別排斥,認為是侮辱。

  未婚生子,還是高三,她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現在,哪怕丸子不是她親生的,她都願意做他的媽媽。

  所以離開醫院後,唐馨來到雙月灣----季南風出差,不知道是誰照顧丸子。

  門鈴按了好久,都沒有人回應。

  她手裡有一張鑰匙卡,想了想,開門前,給季南風去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在忙?

  手機上?

  回出租房的路上,唐馨給丸子發了條語音,那邊一直沒有回覆。

  書香家園。

  看著站在門口的陸驚鴻,容笙冷下臉,「怎麼是你?」

  還以為唐馨回來了,「出去!」說著,就往外攆人。

  如果唐馨是清純小花,那麼容笙就是嬌媚女人,明明很生氣,魅惑眾生的臉上還是蓋了層紅,給人一種嬌羞魅惑的錯覺,惱怒的聲音帶喘。

  尾音在抖,還是輕咬下唇,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陸驚鴻就是大爺啊,腿伸進來,然後身子往裡一滑,就靠在沙發里,「渴了,給我倒杯水!」無視容笙的瞪眼,「要是沒有純淨水,水管的也行!」

  容笙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拿起杯子,「行!」

  走向洗手間,當真給他接洗澡水。

  「有茶葉麼,沒有就來點咖啡!」臭不要臉的陸驚鴻,還這樣補充著。

  片刻,趁容笙走進浴室的空檔,快速走進唐馨的房間,他目標直對白色櫥櫃的第二個抽屜,玻璃容器的東西實在讓他震撼。

  不弄清怎麼來的。他無法安心,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季南風陷下去!

  直覺唐馨這個女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還是天大的秘密。

  吱----

  抽屜拉開,陸驚鴻剛伸出手,發現裡頭居然是空的!

  前天還在的,怎麼今天就不在了?

  難道唐馨察覺了什麼,所以收起來了?

  看著挺簡單的一個女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心思,這個認識,讓陸驚鴻更感覺唐馨不簡單。

  也在這時,容笙接了洗澡水出來,「姓陸的,你……」

  見客廳里沒人,容笙去陽台看了看,發現陽台也沒人,難道走了?

  剛放下水杯,餘光感覺唐馨房間裡有人影,她臉色微變,趕緊走過去,「陸驚鴻,你,你跑到唐馨的房間做什麼?」

  「這不是你的房間?還以為是你香閨呢!」陸驚鴻起身,腳帶上抽屜,兩手抄兜,臉上沒有半點被捉的慌,相反笑得就像妖孽,走出房間。

  對上容笙質問的雙眼,陸驚鴻迅速反應過來,臉上掛上一抹壞壞的笑,「想知道我在找什麼嗎?」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直往容笙小腹上看。

  容笙為了保持身材,每天早晚都練瑜伽,這套粉色的瑜伽服,正是露腰,一眼望去,膚白腰細,可愛的肚臍上還戴了個圈圈。

  「我在找……終於找到了!」抱住容笙,在門板敞開的剎那,壓到沙發背上,牙齒直接咬上肚臍釘。

  「陸驚鴻!」容笙一怔。

  門口的唐馨像傻了一樣,怎麼都沒想到,入口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楞了楞,她趕緊退出去。

  帶上門,然後噔噔的往樓下跑:容笙什麼時候和陸驚鴻在一起了?

  外面天色已黑,霓虹燈開始閃爍。

  唐馨一時不知道該去哪。

  這時候,包里的手機叮鈴鈴響。

  唐馨以為是容笙打電話過來,讓她回去的,接起來的剎那,看也沒看直接說,「我還有事,你們繼續繼續,那什麼,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打算去哪?」電話那邊傳來的磁性嗓音,讓唐馨一震,「小,小叔叔!」

  「說話,不回來。打算去哪過夜?」

  「我……」

  「敢趁我不在,亂搞?」

  「沒有,沒有!」唐馨有些結巴的解釋,以為是容笙打來的,不知不覺間,眼框瞬紅。

  一夜過後,他只留下『出差』兩字。

  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紅著眼,一抬頭,正好看見馬路對面。

  車來車往間,朦朧路燈下,那個倚在車前的出差人----和昨天的黑西褲,白襯衣不同,今天的季南風一身深藍色休閒打扮,好像渡假歸來。

  隔著一條馬路,嘴上叼著一根煙,就那樣懶慵帥氣的瞧著他。

  可能是距離太遠,唐馨感覺他沒笑。

  臉上是冷的。

  她莫名的鼻腔一酸,說不清身體不適還是什麼,就是想哭,眼淚模糊的過了馬路,來到季南風跟前的時候,眼淚已經蓄滿眼框。

  仿佛,只要一眨眼就能滑落,整個人委屈的不行。

  「你不是出差了嗎?」她握著手機,沒抬頭,輕聲問道。

  「出差就不能回來了?」季南風倚在車門前沒動,瞧著她的發頂,「不歡迎?」一口煙霧吐出來,彈了彈菸灰,繼續送到嘴邊。

  兩人明明很近,不管是她還是他,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彼此,卻就這樣站著。

  唐馨想問什麼,又無從開口。

  想解釋什麼,又感覺多餘。

  最後,她問,「有事嗎?」才意識到,她沒吃藥。

  那種24小時事後藥。

  他的到來,是因為這個?

  「嗯,有事,給你看個東西!」季南風轉身,車門打開,從後排座椅里拿出一個玻璃容器。

  「什麼東西?」唐馨抬起頭。

  等她看清是什麼時,心底掀起一層層驚駭巨浪,臉色也跟著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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