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闊別多時的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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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就是想要什么女人,就可以得到什么女人的那種男人。

  這會兒,他看中了樊思荏,同時也看上了她的醫術,有她在,他遲早可以成為這片土地上的霸主。

  「別開玩笑了,我已經結婚了!」樊思荏說話的時候,故意往餐桌的側邊走了兩步。

  「我不介意。」Ken笑著回答。

  樊思看準時機,跑到餐桌前拿了石橋的遙控,按下之後,就等著石橋放下。

  這段時間,她努力躲避著Ken的抓捕,用的是簡奕教過她的步伐。

  「Ken先生,你這樣的話,我想我不可能專心幫你救人的!」

  「無所謂,反正在這片土地上,有的是人!我需要醫療小組,只是因為重新訓練新兵的成本太高。」Ken臉上的笑容帶著魔性,把樊思荏逼到了角落,「可如果是為了你,我願意花那些成本,繼續訓練新兵。」

  「你別過來!」樊思荏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撲上來。

  樊思荏立刻下蹲,想著從他的手臂下鑽出去。

  原以為已經通過了。

  沒想到她一個反手,把人抓了回去。

  「看來,你還是個會點腿腳功夫的。」Ken說完,直接把把樊思荏公主抱起來。

  「Ken,你別太過分!」樊思荏怒斥一聲,出掌劈向他的脖頸。

  Ken一把擋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按到床上。

  「我過分,你不是早就有耳聞嗎?在這裡,我就是帝王,我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說完,就要去親樊思荏。

  「啪」的一聲,她很不客氣地甩了他一耳光,一腳將人踹開,見他還想上來,右手直接拍下他的脖子。

  一根細長的針灸銀針刺入他的脖子。

  Ken並不以為然,直接拔掉銀針,還想抓樊思荏。

  誰知,才走了兩步,就感覺頭暈目眩。

  「你在針上做了手腳?」Ken看了眼被自己丟棄在地上的銀針,狠狠瞪著樊思荏。

  「沒有一點防身技,真的不敢來您這裡。」

  樊思荏看他緩緩倒下,立刻拿了東西離開。

  Ken眯著眼睛看著她,想要叫僕人,但是已經叫不出來了。

  他到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樊思荏離開地下宮殿,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自己事先準備了這一手,否則真的很難脫身了。

  樊思荏跑到外面,想要往戰地去,身後已經傳來鳴哨聲。

  「快點,抓住那個女人!他暗算了主人!」

  後面有衛隊追了出來。

  樊思荏一時有些驚慌,這面前一大片黃沙一樣的空地,真的是讓人無處躲藏。

  突然,有人抓著她的手臂,將她向下一拽,拉入一片黑暗中。

  「誰?」

  「噓……」

  這人不說話,只是一個噤聲的手勢,雖然看不清楚,她也已經知道是誰了。

  簡奕抱著她,看著地面上的衛隊跑開,才微微鬆了口氣,「好了,沒事了。」

  「嗯。」樊思荏低低地應了一聲,問道,「Ken不是讓你和林子凡回去了嗎,怎麼你還在這裡?」

  「我看到你了。」簡奕淡淡的回答。

  很多天都不曾見過她了,這會兒看著她,依然覺得想念非常。

  「你是不是神經啊?看到我了,就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已經知道原因了,你不用再裝了。」簡奕說著,一把將她擁入懷裡,唇溫柔地吻她的額頭。

  「什麼啊?」樊思荏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綁架了媽,逼著你跟我離婚,對嗎?」簡奕直接說了真相。

  「你……」樊思荏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的?」頓了頓,小聲抱怨道,「哎呀,潔姐真是的,都答應我不告訴你的,怎麼還是說了。」

  「樊思荏,你能不要這麼大女人嘛?」簡奕直接戳她的腦門,生氣道,「你遇到這麼重大地事情,做這麼重大的決定之前,能不能想跟我商量一下!」

  「那當時不可以假離婚!我說了,你還不是要生氣?而且還很不真實。」樊思荏嘟著嘴,揉了揉額頭,小聲解釋道,「你也知道的,穆老太太有多厲害,如果讓她看出端倪,跟綁匪說撕票,那我媽不就非常危險了!我是想著,等我媽安全之後,再跟你道歉,解釋一切,沒想到穆老太太會強制我跟子凡結婚,之後媽又出了意外,你又來了這裡,讓我怎麼說得清楚呢!」

  「你做了錯事,還有理了?」簡奕又一次彈了她的腦門,訓斥道,「還有,你不留在家裡照顧媽,跑來這裡組什麼醫療小組?現在好了,你成功撩到Ken了,他有多危險,你到底知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一定要來把你和子凡換回去!我欠他太多了,不能讓他一直留在這裡,不能脫身。」樊思荏低著頭,小聲說著。

  簡奕長長嘆了口氣,表情各種不屑,一把將她擁入懷裡,「好了,都過去了,我們先離開這裡。」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就看到簡奕掀開頭頂上的扣板。

  誰知,剛爬出去,就被一群衛兵圍了起來。

  「簡奕,我都讓你離開了,竟然在這裡逗留!你是真的不怕死呢,還是過分自信我不會殺你?」Ken似乎是被人叫醒了,衣服上還沾著水漬,應該是被水潑醒的。

  來的。

  「殺了我,就是跟簡家為敵,就是跟這裡的駐防軍為敵。」簡奕直直的站在Ken面前,眼裡沒有任何懼意,不緩不慢道,「還有,你會跟整個京門啟家為敵。」

  「啟家?」

  Ken原本還沒什麼反應,一聽到「啟家」,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

  這個「啟家」是東方最神秘的家族,據說這個家族人丁興旺,永遠世界上各行各業的精英。

  有些人或許不姓「啟」,但不能抹滅他們身上「啟家」的圖騰印記。

  而且,相傳,如果啟家家主一聲令下,可以在一夕之間消亡掉一國的文明。

  當然,這些只是傳說,可是就他所知道的商界第一巨頭啟凡,就是啟家本家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麼眼前的簡奕,該不會就是擁有「啟家」圖騰印記的外姓成員吧。

  樊思荏看著Ken晦暗不明的表情,心裡挺多疑惑的。

  她只知道一個啟凡,是第一富豪,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咦?這個第一富豪,能夠影響到Ken什麼嗎?

  他怎麼這麼緊張?

  有生意往來?

  樊思荏心裡暗忖著,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簡奕,你不要危言聳聽,你和『啟家』有關係?」

  「你覺得呢?沒有關係的話,我敢這麼站在這裡,理直氣壯地跟你說話嗎?」簡奕不緩不慢地說著,表情非常高深。

  「不,不可能,真的是這樣,你之前就可以亮明身份,讓我放你回去了。」

  「你覺得我會是不遵守交易原則的人嗎?」簡奕其實之前已經猜到樊思荏會犯險過來,所以才沒有用「啟家」來壓他。

  現在,這個Ken竟然對樊思荏意圖不軌。他當然不能在忍氣吞聲,坐視不管了。

  Ken眯著眼睛審視著他,冷聲道,「那麼現在呢?你想毀掉交易?」

  「不,我說了,我會遵守跟你的交易,因為你確定借了直升機,讓我們救了人。所以,我們還是會幫你救治傷員,直到戰火停止。但是,這期間,不許再對思荏動歪腦筋,否則我真的會不惜動用『啟焰令』的。」

  簡奕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清楚。

  他的臉上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火氣,但是每句話都讓人肅然起敬。

  樊思荏對這些完全沒有聽過,就好像是在聽說書一樣,而且說的還是那種帶懸疑的武俠故事。

  可是,認真看看身邊簡奕的樣子,用腳趾想也知道,這是說的現代故事。

  「好,交易繼續,我答應你,不會再找樊思荏麻煩。」Ken說這話的時候很不服氣。

  可是,就剛剛一瞬間,他看到了簡奕脖子上閃現出來的一道印記。

  那是「啟家」外姓人員的圖騰印記,只有在人極度憤怒的時候,才會出現,而且轉瞬即逝。

  樊思荏聽著Ken地回答,滿是震驚地看著簡奕,就見他們直接放行了。

  「tiger,送他們去戰區。」Ken好像是吃了啞巴虧,臉色非常難看。

  樊思荏挽著簡奕的手臂,和他一起離開,等到確定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她才小聲問道:「喂,你剛才說的『京門啟家』是什麼呀?」

  「東方最神秘的家族,兩千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跟啟凡有關?」樊思荏歪著頭問道。

  「呃,算是。」

  「那如果這麼強,為什麼還要有這麼多戰爭?」樊思荏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因為有將近三百年,他們都在內鬥。」

  「啊?」樊思荏不解道,「為什麼?」

  「爭家主的位置。」簡奕回答。

  「家主不是老一輩指定的嘛?」

  「因為家族中,每個人,每個分支家族都非常強,誰也不服誰,就導致內亂。」簡奕說到這裡,看樊思荏表情呆萌,知道她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現在Ken不會再傷害你了。」

  「就算這樣,還是要在這裡救人呀,又不能回去。」樊思荏這會兒解開了跟簡奕的心結,整個人變得輕鬆了。

  她很想回去,陪著言明慧,照顧她。

  簡奕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摸了摸她的頭,說:「快了,Ken的對手快招架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這的戰事快結束了?」

  「嗯。」簡奕點頭,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以後,不要再私下冒險做決定。我是你老公,你應該相信我,我可以保護你的。」

  樊思荏抿著唇看著他,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弧度:「好啦,知道你厲害了。」頓了頓,又道,「不過,我一直都在想,穆家只是在商界比較有作為,為什麼可以讓S國的人為之做事呢?」

  「這個花錢就可以了。」簡奕心裡清楚,這事情跟自己的祖父有關,而他也已經讓啟凡幫忙,吞併掉穆家的企業,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著。

  「是嗎?」樊思荏還是有很大的疑惑。

  「別想了,要開始救人了。」

  說話時,已經到了戰地營帳。

  簡奕和樊思荏進了簡易搭建出來的手術室。

  樊夢璇正在幫人縫合斷肢的傷口。

  雖然罌粟花和罌粟果沒有經過提純,麻醉作用比普通麻醉藥小很多,但是非常時期,這些傷員又都是硬漢,忍痛能力還是比較強的,所以基本都可以扛住這痛處。

  「思荏,你沒事吧?」

  錢虹送傷員進帳,一看到樊思荏立刻關心的問道。

  「沒事。」

  「咦,簡醫生,你也在?」錢虹看到了簡奕,表情有點意外。

  「是,錢主任你好。」簡奕上前接手傷員,看到對方肩膀和腿上都有彈片,立刻把人扶到另一張床上。

  「肩上和腿上都要進行手術。」

  「嗯,交給我吧。」簡奕看了情況,便讓人把罌粟花和罌粟果磨成了粉末,然後用水攪拌之後,針管吸入一點罌粟汁,給傷員注射之後,看他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便開始手術。

  樊思荏站在他面前,給他做助手。

  「那這裡就拜託你們了,外面有我呢。」

  「錢主任,注意安全!」樊思荏看她往外走,小聲叮囑了一句。

  「放心。」錢虹點了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表情,轉身出了營帳。

  外面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一直都不曾停歇過,直到天黑,才稍微安靜一點。

  不過,這麼一整天高強度的救援,也讓樊思荏他們的體力透支,好不容易可以停下休息一會兒,都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樣的救援,真的是從未有過的,太累了。」嚴暢揉著發酸的雙腿,直接拿著水壺,灌了自己就口水。

  「是啊,第一醫院開通綠色通道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累過。」莫岱北揉著肩膀,看向樊思荏和簡奕,就見兩個人相互擦著汗,樣子非常恩愛。

  「簡醫生,你不是應該離開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他只是隨便找話題,緩解一下營帳里冷沉安靜的氣氛。

  「回來,是知道你們在這裡。」

  「哈,簡醫生,你直接說因為我們組長在不就好了。」嚴暢直接揭穿了他的話。

  簡奕愣了一下,看著嚴暢,點了點頭:「確實。」

  「簡醫生和組長,果然是婦唱夫隨啊。」

  嚴暢繼續玩笑。

  一旁的樊夢璇看著簡奕和樊思荏,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她原本是想來製造問題的,沒想到差點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

  這會兒子累得根本就沒有任何心思使壞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提心弔膽,又疲於奔命的日子,還要持續不知道多少天。

  她現在真的想逃回家裡,再也不要來這種危險的地方救人了。

  「好了,大家不要說笑了,休息一下,吃點乾糧,然後把這裡的藥品和器械整理一下,短缺的藥品必須及時上報,讓他們去採購。」錢虹拍了手,提醒他們注意,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收拾手術台上的東西。

  樊思荏當然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這麼做,跟著起來幫她。

  簡奕和莫岱北,嚴暢看到這一幕,也是不可能幹坐著,讓女人們收拾,跟著站起來,收拾地上的染血繃帶,和針管,藥品袋這類的東西。

  只有樊夢璇依然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發一言。

  嚴暢以為她在偷懶,想要把人叫起來,走近一看,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靠,這也太誇張了,這也就睡著了。」

  這話,驚動了其他人。

  樊思荏和錢虹都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個也不怪她,從沒有經歷過這麼高強度的救援,而且她今天也算是努力,沒有拖後腿。」錢虹覺得作為樊夢璇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她敢拖後腿!這可是跟性命相關的。」嚴暢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問道,「要不要叫醒她?」

  「算了吧,這裡也不是特別亂,我們收拾完就回帳休息吧。」樊思荏看她睡著了,手還是顫抖的,就知道她今天做了很多的手術。

  「是啊,我們多做一點吧。」錢虹也是覺得沒必要把人叫醒。

  嚴暢聽她們都這麼說,便繼續撿拾地上的垃圾。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才差不多整理結束。

  莫岱北看著還在熟睡的樊夢璇,小聲問道,「組長,現在要叫醒她嗎?」

  「呃……」樊思荏有些遲疑。

  錢虹直接道:「我看還是別叫了,直接拿條毯子給她蓋著。」

  「也好,反正在這個地方,回不回營帳,都是一樣的。」樊思荏認同錢虹的建議,拿了毛毯蓋在樊夢璇身上。

  「好了,我們各自回帳休息吧。」簡奕關了燈,示意眾人離開。

  樊思荏到了帳外,想了想,說:「我想再去檢查一下重傷員的情況。」

  「我陪你去。」簡奕拉住她的手,往重傷員營帳走去。

  F洲這裡的國家,每到晚上,夜空都是無比迷人的。

  一抬頭,就好像可以看到整個宇宙的星星一樣,璀璨奪目,是發達城市絕對看不到的美景。

  「這裡的星空好美,那是銀河吧。」樊思荏指著天空中銀白色的星體群,中間橢圓,然後向兩側延伸出去的部分越來越窄,越來越細長。

  「嗯。」簡奕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低低應了一聲。

  「那麼牛郎星和織女星,就在銀河的兩邊了?」

  「是,兩邊最亮的兩顆恆星。」簡奕指著夜空,說道,「看,一顆微微泛著藍光,一顆有些紫。」

  「嗯,看到了。」樊思荏點了點頭,輕輕攬住他的胳膊。

  「你喜歡牛郎織女的故事?」

  「不喜歡。」樊思荏搖了搖頭,說,「只是小時候就聽這種故事,想要見識一下。」

  「哦。」

  簡奕明白的點了點頭,說,「那現在見識到了。」

  「嗯。」樊思荏看著他,笑道,「對啊,不過如此,沒有其他的星星漂亮。」

  「對了,這個時節,應該可以看到金牛座吧?」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獵戶座,和小熊星座。」

  「在哪兒?」樊思荏滿是期待地問道。

  「先去看看傷員的情況,等會兒再說。」簡奕點了一下她的腦門,和她一起進入重傷員營帳。

  「簡醫生,樊醫生。」

  很多傷員都因為疼痛,沒辦法入睡,一看到樊思荏和簡奕進來,立刻跟他們打招呼。

  「嗯,你們還不休息?」樊思荏看著好幾個都坐著,或者靠在床頭,不由得問道,「是傷口太疼了嗎?」

  「是啊,疼得我一陣陣地冒冷汗,那個罌粟汁又不能多劑量地注射,只能幹忍著。」

  一個截肢的傷員無奈地說道。

  樊思荏看了他們的情況,說,「這樣吧,我給你們用針灸刺穴地方式止痛,可是,這個也只是暫時的。」

  「行啊,只要可以稍微緩解一點疼痛就行。」

  大家立刻就答應了。

  樊思荏拿出自己的針包,給他們針灸。

  一下子又花費了將近2小時。

  等她全部處理完,最初被扎針的傷員已經睡著了。

  樊思荏有點吃力地揉了揉脖頸,收好了自己的針包,對著簡奕小聲道,「好了,我們走吧。」

  「嗯。」

  簡奕和她一起走出營帳,突然就將她公主抱起來。

  「喂,幹什麼?」

  樊思荏滿是驚訝地看著他。

  「你太累了,我抱著你看星星吧。」說著,就抱她坐下。

  樊思荏覺得這樣的陪伴非常幸福。

  她很自然地把頭靠在簡奕的肩上,「說吧,獵戶座是哪個?」

  「喏,那裡,最亮的三顆星星,看起來是冰排一直線的,是獵戶座的要帶,然後上面是他的上身和腦袋,帶點想像力。」

  簡奕抬手指著天空,溫柔地講解著。

  可是,等他說完了,也不見任何回應。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樊思荏已經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無奈,他只好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輕輕拉過她的肩膀,托著她的頭,讓她枕在自己腿上繼續睡。

  看著她含笑的睡顏,簡奕不覺揚起了唇角。

  總算,他們和好了,一切只是她故意演出來的劇本。

  不過,在簡奕心裡,還是有一絲小糾結的,那就是樊思荏心裡的「小哥哥」,到底是不是林子凡。

  雖然,他不介意過去,但是總覺得這是一顆破壞他們夫妻關係的定時炸彈。

  想到這裡,他沉沉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夜空,表情若有所思。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樊思荏被一道璀璨奪目的光線照醒。

  她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這個城市的第一縷晨光。

  「唔,好美。」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身上的外套,也看到了一夜守著自己的簡奕。

  她的臉上泛著最甜美的笑容,跟此刻金色的陽光交相輝映,顯得格外溫暖。

  「呃,醒了?」簡奕被她的動作驚醒,舒展了一下四肢,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被枕麻了。

  他揉了揉眼睛,眼神轉為溫柔。

  「嗯。」樊思荏用力點了點頭,看著他,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簡奕搖頭,輕輕攬過她的肩膀,說,「是我也想看日出。」

  樊思荏知道他這是哄自己開心的假話,但是聽著就是覺得心裡暖暖的,無比幸福。

  可是,這樣靜謐的美好沒有持續多久,天一亮,爆炸聲再次響起。

  簡奕立刻拉著樊思荏起身,回到了營帳中。

  其他人也被這聲音吵醒,洗漱之後,準備進入醫療救援的崗位。

  他們隨便吃了一下干烙餅,喝了些水,就開始分工合作。

  跟昨天不一樣的是,昨天負責戰地的人,今天留在手術室;而昨天在手術室的,都去戰地救人。

  這是為了讓做手術的人,雙手得到休息。

  「喂,姐,我覺得我還是留在營帳做手術比較好!」樊夢璇很怕被彈片傷到。

  樊思荏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的雙手抖成這樣了,怎麼還可能把人做手術?」

  「可是,戰場很危險,我又不像你和姐夫都是練過身手的。」

  樊夢璇嘟著嘴,擰著眉,就怕一不留神跑慢了,人就嗝屁了。

  「你就留在戰壕,微微一些受輕傷的包紮傷口。」樊思荏分派了工作給她。

  樊夢璇其實還是不願意的,但是怕自己不做,小命不保,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好吧。」

  樊思荏把她帶到比較安全的戰壕,然後和簡奕分開去前方。

  一開始都是比較安全的距離。

  直到最前方有人倒下,樊思荏想要衝過去救人。

  簡奕一把拉住她:「太危險了,留在這。」

  「可是……」

  「我去。」簡奕說完,已經翻身躍過戰壕,到達傷員身邊,把人扛到了安全區。

  樊思荏檢查了對方的傷勢,說,「彈片卡在肌肉中,必須手術。」

  「那你送他去營帳。」

  「不,就在這裡手術!」樊思荏看這人傷得其實不是很重,只要取出彈片,就可以自行活動。

  簡奕看著她,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你確定?」

  「確定!」樊思荏說著,就已經拿出手術包,取出手術刀,劃開傷口。

  「嘶……」傷員疼得倒抽了口氣。

  樊思荏用針灸幫他麻醉,然後開刀。

  結束之後,她點燃了一小撮火藥,為傷員止血。

  啊——

  這一下,傷員還是感覺到了疼痛,可是一閃而過,之後,就漸漸緩和下來。

  樊思荏按著他的腿,鬆了口氣,說,「好了,你休息一下。」

  「謝謝。」

  「等會兒,還是要去營帳處理傷口的,這會兒暫時先這樣。」

  「好。」傷員看著樊思荏幫她包紮傷口的手法,小聲道,「醫生,你這樣的處理方式,跟之前救過我的言醫生好像。」

  「你見過言醫生?」樊思荏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問道。

  「嗯,見過。」

  他點了點頭,說,「我之前在一次偷襲中受傷,以為自己活不了了,沒想到遇到了路過的醫療隊,言醫生也不問我是哪方的,直接就出手救了我。」

  「她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會去管傷者的來歷,只要受傷,她一定會救。」

  「這麼說,您認識言醫生?」傷員的情緒有點小激動起來。

  樊思荏笑著點了點頭,說,「認識,是她教我救人方法的。」

  「那真是太巧了,上次是言醫生救我,這次是她的徒弟救我。」傷員很開心,但是很快就露出一抹擔憂的表情,「不過,我聽說言醫生受了很嚴重的傷,是不是真的?」

  樊思荏沉默,想到母親渾身的燙傷程度,眉心不由得皺了起來,眼底划過一絲憂傷。

  傷員看著樊思荏陡變的神情,擰眉道:「這麼說,是真的了?」

  「嗯,放心,她現在在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樊思荏淡淡說了一句。

  與其說是在安慰傷員,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簡奕攬著她的肩膀,微微緊了緊,像是再給她力量一樣,安撫著她擔心的內心。

  「好了,你休息一下,我們去救治其他人。」樊思荏拍了拍傷員的肩膀,給了一個暖暖的微笑,貓著身子在戰壕中小跑著。

  轟的一聲,戰壕中塵土飛濺。

  簡奕按到了樊思荏,避過這瞬間的危機。

  可是,就在他們眼前,直接就有人失去了生命。

  樊思荏抬頭看著面前的慘況,心裡各種不好受。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簡奕認真檢查著樊思荏的情況。

  「我沒事。」樊思荏搖了搖頭,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小聲道,「我們繼續往前去吧。」

  「嗯。」

  簡奕知道這樣的慘況,對樊思荏的心靈衝擊力非常大。

  前一秒還活奔亂跳的人,下一秒就成了支離破碎的屍體。

  所以說,和平很好,戰爭是無比殘酷的產物。

  很快的,他們又看到了一個重傷員,兩條腿都沒有了。

  「簡奕,你的速度比較快,你送他去營帳!」樊思荏很用力的擠進了那人雙腿的口子,儘可能止住流血。

  「不,我留下,你帶他去營帳!」

  簡奕是非常擔心樊思荏的安全的,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留在最危險的地方。

  「你聽我的,你比較快,一來一回,也就五六分鐘,我不行,我力氣小,搬不動,你快點,不要耽誤時間!」

  樊思荏推了他一下,態度非常強硬。

  簡奕蹙眉看了她片刻,答應了,「好,但是你就留在這條戰壕,不要再往前去了!」

  他必須叮囑清楚。

  「嗯!」樊思荏用力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簡奕立刻背起那個傷員,往臨時手術營帳跑去。

  樊思荏原本是遵守跟他的約定,沒有繼續前行。

  可是,一陣巨大的爆裂聲之後,她只看到前方一片煙塵,透著令人窒息的死寂。

  這種情況,一定是死傷無數了。

  她身為醫生,不可能繼續留在原地,翻了個身,進入前方戰壕。

  果真如她所料,幾乎看不到生還者,只能在屍體中尋找少之又少的生還者。

  「救,救我……」

  這時候,一個微弱的求救聲傳來。

  樊思荏愣了一下,就看到離戰壕不遠的平地上倒著一個傷員。

  他正努力向樊思荏揮著手,希望她可以救他。

  樊思荏抬頭看了一眼,就被「biu,biu,biu」的聲音驚得低下頭,周圍撿起一整排平行的沙土。

  那個傷員就好像是敵方的誘餌,每個想去救援的人,都可能死在路上。

  樊思荏趴著觀察了片刻,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條尼龍繩,小聲道,「你抓住繩子,我拉你過來。」

  傷員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繩子丟出之後,傷員剛想抓住,就被打傷了雙手。

  ……

  「不行,我沒辦法抓住。」

  樊思荏擰著眉看著前方,雖然空氣中了布滿了黃色粉塵,能見度很低,可是敵方應該有特殊的望遠鏡之類的東西,所以能夠準確知道他們的行動。

  「你等一下。」樊思荏把繩子的頭做成了套索,好像牛仔套牛一樣,想要套住對方的腳,或者手。

  可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而且,那人的傷情越來越嚴重。

  雖然都不是致命的位置,卻也因為失血過多,越來越虛弱起來。

  樊思荏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在戰壕里看到了一整塊鋼板,應該是爆炸之後,從別的東西上爆飛過來的鋼板。

  她直接拿著鋼板,擋在身前,翻身出了戰壕,到了傷員身邊。

  Biu,biu,biu的聲音在她出去之後,就沒有停止過。

  樊思荏也是沒有辦法帶著一個重傷員回去。

  眼看著鋼板就要破損。

  千鈞一髮之之際,有人用繩子套住了她的腳。

  「抓住那個傷員。」

  簡奕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冷厲嚴肅。

  樊思荏立刻照做,抓住了那人的雙腿,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被用力一拽,重心往後面移去。

  啪地一下,她掉入戰壕中,那個傷員也跟著被拖了下去。

  樊思荏看到簡奕,立刻伸手抱住了他,心裡特別高興:「你可算來了。」

  簡奕卻不理他,沉著臉檢查傷員的情況。

  樊思荏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擅自行動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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