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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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奕知道,她想問的其實是周小柔那個孩子的情況。

  於是,道:「那個孩子情況還算穩定,應該是不會再有嚴重的併發症了。」

  「那就好,總算是保住了那個孩子。」樊思荏總算是鬆了口氣,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你現在算是受害者吧,還這麼關心陷害你的女人的孩子?」簡奕這話其實是隨口說的,算是一句玩話。

  樊思荏卻坐了起來,擰著眉看著他,表情異常嚴肅。

  「作為醫生,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明顯就是生氣了,板著臉說道,「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醫生的初衷是救死扶傷,難道因為對方是殺人犯,就不行駛醫生的職責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的想法,換成我也會跟你做一樣的事情。」簡奕也跟著嚴肅起來,拉著她的手安撫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樊思荏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太嚴肅了。

  她連忙低頭,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簡奕輕輕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回到自己懷裡。

  「小時候,我外公給我講過他年輕時候地故事,說是因為沒有及時施救,導致最後病人死亡的事情,後悔不已。」

  「什麼事?」

  「那時候,在我外公那個村子裡,大家看病,都是找我外公的。但是城裡,都已經是先進的醫院、衛生站了。」樊思荏靠在他懷裡,說著小時候聽的故事,「可是,我外公就認為,西醫治標不治本,雖然好得快,但是副作用大,所以他很排斥。當時,村裡有人在城裡打工,把西醫的藥品,還有救人方式帶回了村子,還經常帶著村裡的人去城裡治病。後來,不知道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夫人,反正就是很有名望的那種,病了之後,西醫也治不好,病情反反覆覆的,就派人來請我外公。一開始,我外公是答應了,而且去了城裡幫忙治療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對方是要求外公和那裡的西醫合作,就是用中西結合的方式幫那位夫人治病的。可是,我外公直接拒絕了。」

  「因為你外公不認同西醫?」

  「對啊,他覺得中醫博大精深,不是西醫這種可以同日而語的。所以,他直接就回了村子,不管哪個有錢人家怎麼求,他就是不答應給人家施針。最後,那位夫人經不起病痛折磨,也因為藥力的副作用吧,然後就是去世了。這件事,就一直成了我外公心裡的一個結,雖然不能確定他施針,緩解那位夫人的痛苦的話,是否可以讓那位夫人病癒,但是至少不要再吃那時候的一種特效藥了。」

  「特效藥?」

  「嗯,好像是可以陣痛的,但是副作用非常大。」樊思荏點了點,說,「如果當時,我外公幫她用針灸刺穴的方式麻醉,止痛的話,可能就不需要吃哪種特效藥了。」

  「你外公,還是想要證明中醫比西醫更安全吧。」簡奕明白最初的一些老中醫對西醫地排斥,這就是新舊事物的對抗。

  人總是這樣,把自己認為是對的東西,盲目堅持,殊不知道很多時候兩者可以相輔相成,這樣受益的人會更加廣泛。

  「可能吧,反正那件事鬧得很嚴重,得罪了最有權有勢的家族,最後我外公都沒辦法在那裡立足了,只好帶著家人來了W市。」樊思荏抬頭看著他,表情顯得很無奈。

  「那麼,你外公這麼排斥西醫,為什麼媽會是學西醫的呢?」

  「這個也就是我外公最後悔的地方了。」樊思荏拉著他地手,接著說道,「我外公舉家來到W市定居之後,我外婆沒多久生病了,用了很多的藥材,都不見起色。這時候,我外公想到了西醫的治療方式,在萬般絕望和無奈地情況下,只能把外婆送去了醫院,然後就完成了第一次中西結合的治療方式,我外婆的病慢慢好了。」

  「所以,你外公就願意讓媽學西醫了?」

  「對啊,經過那次之後,外公接受了西醫的理論和救人方式,他開始明白有醫無類的道理,反正就像某位大人物說的『不管是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於是嘛,他就開始研究中西醫結合的學術,讓我媽去上了醫學院。」

  樊思荏說完了整個故事,抬頭看著簡奕說道,「所以,這年頭啊,事情必須要到了自己身上,才會將心比心,設身處地地去考慮事情。」

  「外公後來真正後悔的,就是自己年輕時候太迂腐,沒能放下爭鬥心,就那位富家夫人吧。」簡奕的下巴輕抵著樊思荏的額頭,溫柔地摩挲著。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他對我們的教育就是,生命面前,一切以生命為重!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有多少想法,救人必須放在第一位。」

  「這話沒錯,可是很多人是沒辦法真正做到的。」簡奕略帶感嘆地舒了口氣。

  「對啊,你說假設你面前躺著的是殺了你全家的人,然後你又可以治好他,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呢?」樊思荏拉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而後仰著頭看著他。

  簡奕蹙眉想了想,說,「可以讓她死不了,也活著不舒服。」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樊思荏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還真是個腹黑蛋。」

  「這樣的人,真的讓他痊癒了,說不定還會傷害更多的人,但是不救吧,我們又不是神,也不是審判者,不能奪人生殺大權,所以救,但是讓他好不了,也死不了。」

  「你真是太壞了!」樊思荏聽後,笑得更厲害了。

  她翻了個身,趴在簡奕胸前看著他。

  「怎麼?」簡奕看著她的動作,微微揚起唇角,道,「被我電到了?」

  「是啊,自戀狂!」樊思荏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送上一吻。

  簡奕沒有說話,翻了個身,加深了這個吻。

  經過這麼一場之後,兩人吃晚餐都是半夜了。

  當然,吃的也不可能是什麼炒菜靚湯了。

  簡奕很隨意地弄了兩個荷包蛋,然後住了兩碗泡麵吃。

  大約是凌晨3點多地時候,秦燁打來了電話。

  「思荏,你知道趙倩失蹤了嗎?」他已經打了趙倩上百個電話了,從白天到這會兒凌晨,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失蹤?怎麼可能?」樊思荏驚訝地看著面前的簡奕,「她家,你有去過嗎?」

  「我現在就在她家,她父母說,今天一早,收到她給他們的簡訊,說是出去旅遊了,可是這會兒,我們誰都聯繫不上她,連法院那裡都找不到她。」

  「出去旅遊?」樊思荏蹙眉想了想,說,「她一個人出去的?」

  「說是和朋友,我和她父母已經詢問了她所有的朋友,都沒有見過她。她也沒說去哪裡旅遊。而且,因為她留了信息,所以警方也不認可她失蹤了。」秦燁說著,聲音突然變小了,應該是故意壓低了嗓音,不想讓外人聽到。

  「我現在告訴你,我懷疑有人把她帶走了,是為了不讓她成為你的證人。」秦燁說著自己的懷疑。

  樊思荏和簡奕相互對視了一眼,簡奕立刻接過電話,說,「你先回去吧,我讓簡單幫忙查一下出入境的記錄。」

  「嗯,好。」說著,秦燁掛了電話。

  簡奕放下手機,看著樊思荏道,「看樣子,穆老太是一定要讓你敗訴才行。」

  「你覺得是穆老太做的?」

  「這樣的心計和手段,除了她,我可想不出來還有其他人會做了。」簡奕最佩服的就是她沒有用殺手。

  因為一旦趙倩死了,就會驚動警方介入調查。

  現在,趙倩連失蹤都不是,只是說出去旅遊了,那麼就是她自己出去的,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這樣的情況,警方也不能立案調查。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樊思荏聽了簡奕的分析,覺得這個穆老太真的要比穆海心,穆繼峰可怕百倍。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簡奕拿出手機,在撥通電話前,說道,「只能讓簡單幫忙暗中查趙倩的消息了。」

  說完,手機通了。

  簡單那頭很明顯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言語中還帶著起床氣。

  「喂,大晚上的,什麼事啊?」他的態度很不好,說著就好像把手機放到了一邊,然後繼續睡。

  簡奕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把手機送到樊思荏唇邊,用眼神示意她道:尖叫一聲。

  樊思荏滿是不解地看著他,眯了眯眼睛,同樣用眼神問道:你確定?

  簡奕很明確地點了點頭。

  「啊——」

  樊思荏立刻尖叫一聲。

  簡單被這叫聲驚得彈坐起來。

  「餵?出什麼事了?餵?」簡單聽得出來,聲音是樊思荏的,連忙追問道:「思荏,你怎麼了?」

  「她沒事。」簡奕把電話接了過去,對著他說道,「你清醒了吧?」

  「靠,老三,你想幹嘛?」簡單沒好氣地質問。

  簡奕並不生氣,不緩不慢地說道,「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關係到思荏的醫學前途。」

  「什麼?」簡單聽他這麼認真,也收斂了痞氣,一本正經的問道。

  「她最近被病人家屬誣陷,唯一可以證明她清白的護士,昨天失蹤了。」

  「失蹤?那可以立案調查。」簡單很明確地給了答覆。

  「不可以。」簡奕直截了當地否定道,「對方說自己出去旅遊,沒有什麼綁架,或者是直接失蹤的跡象,所以就算報警,你們也不會立案調查。」

  「你的意思是,這個證人自己說出去旅遊,然後家裡沒有被破壞,就真的跟出門旅遊一樣?」簡單清晰地陳述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簡奕「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所以,我只能請你私下調查一下,這個證人的出入境記錄,看她是不是真的出去旅遊了。」

  「名字,住址是什麼?」簡單說話的時候,已經打開了電腦。

  「趙倩,XX小區16號303。」簡奕說了住址。

  簡單立刻搜索了一下,說,「沒有出入境記錄,也沒有買火車票和汽車票的記錄。」

  「也就是說,她還在W市了。」簡奕沉思了片刻,問道,「能不能幫我把她找出來?」

  「不一定可以,但是可以試試。」簡單給了回答,道,「我可以讓小電腦查一下她的手機通訊記錄,另外就是她家小區出入的人員。」

  「那麼儘快吧,還有三天,就要開庭了。」簡奕催促了一下。

  「思荏怎麼會又惹上官司了?」簡單覺得樊思荏的運氣有點背。

  「因為人太貪心了。」簡奕淡淡地回了一句,說,「好了,先這樣,希望這三天內可以找到趙倩。」

  「嗯,我會盡力的。」簡單掛了電話,在網上聯繫了小電腦,讓他幫忙做調查。

  別墅內,簡奕放下手機,看著樊思荏,發現她擰著眉,表情若有所思,立刻開口安撫道:「別想太多了,就算真的找不到趙倩,我們還有錄製的視頻呢。」

  樊思荏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小憂鬱:「穆老太太怎麼這麼看中你,竟然為了讓我跟你離婚,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她看中的不是我,而是我爺爺。」簡奕動了動唇角,表情有些無奈,「她年輕時候就喜歡我爺爺,兩個人也算是有過曖昧的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在一起,現在,她最想要做的,就是兩家結親,就好像是一種執念,反正就是希望老一輩沒有在一起,小輩必須在一起吧。」

  「難怪。」樊思荏說著,雙手環住簡奕的脖子,看著他道,「你這會兒倒是沒有自戀,一定說成是穆海心對你糾纏不休,志在必得。」

  「她是啊。」簡奕順理成章地接了一句。

  噗——

  樊思荏抿著唇,很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你還真是自戀到極點了!」

  「我說真的。」簡奕的臉色轉沉,似乎是有不好的回憶,道,「你還記得上次你妹妹樊夢璇地事情嗎?」

  「串供那件事?」

  「嗯,當時,我有找穆海心說這件事,讓她不要幫樊夢璇做假口供。」簡奕覺得這事情沒什麼,可以告訴樊思荏。

  「然後呢?」樊思荏挑眉,眼神明顯轉暗,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他。

  「然後,她竟然就像我表白,告訴我暗戀了我十多年,你說可怕不可怕?」簡奕的眼神變得驚恐,看著就像是那種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的樣子。

  噗……

  那我還暗戀你二十多年呢!

  樊思荏的臉頰莫名紅了起來,清了清嗓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拽到面前,質問道,「快說,她跟你表白的時候,有沒有抱你,或者親你?」

  「抱是有的,親沒有。」簡奕仔細想了想,說,「抱也是她後面偷襲的,我可是立刻就推開她了!」

  他好像表忠心一樣解釋著。

  樊思荏看著他的表情,心裡暗自發笑,向來臭屁的大冰塊,竟然會露出這種誠惶誠恐的表情,讓她心裡不自覺地感覺到暖暖的。

  「天哪,你竟然讓她抱你!」樊思荏故意誇張地瞪著他,用了那種言情劇常有的段子,質問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讓她抱你呢?」

  「我不知道,她自己後面撲上來的!」簡奕看她臉上那種想哭的表情,連忙解釋起來。

  樊思荏卻不認可,挑眉說道,「你不是身手很好嗎?竟然沒有避開?」

  「我後面沒有長眼睛,當時外面比較吵,有好幾輛急救車呢,所以就沒有避開。」簡奕接著解釋,很怕她誤會。

  「不要解釋了,我不聽我不聽。」樊思荏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快笑死了,背轉身不停偷笑。

  她笑的時候,肩膀有點抖動,看上去就像是在哭泣。

  簡奕有點心慌了,連忙上前扶著她的肩膀,安撫道:「老婆,你別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想到……」

  他的話沒有說完,樊思荏真的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簡奕愣愣地看著她,緩緩皺眉,道:「你騙我!」

  「騙你怎麼了?被別的女人抱了,還有理了?」樊思荏微微昂著下巴懟他。

  簡奕無語地白了她一眼,皺眉道,「你還真是喜歡騙人!」

  「幹嘛?這樣就生氣了?」樊思荏帶著一點痞氣地看著他,說道,「你被她抱著的時候,想過我會生氣嗎?」

  「我又不是自願的,我腦袋後面也沒有眼睛。」簡奕轉身,抬腳想要上樓。

  樊思荏立刻跑到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挑釁道,「幹嘛?你還有理了不成?」

  「我沒這麼說。」他現在的樣子有點傻氣,臉上的表情是有點生氣的,但是也帶著一些委屈。

  「所以,她抱了你什麼部位?」樊思荏的問題說很奇葩。

  簡奕皺著眉看著她,並沒有立刻回答。

  「問你話呢!她抱了你什麼部位?」樊思荏接著問了一遍。

  簡奕低頭,做了一個動作,指出了繞手臂的一圈。

  樊思荏立刻上前,抱住他,說,「你被她抱了的地方,我抱回來,就當是消毒了。」

  噗……

  簡奕被這話弄得哭笑不得。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樊思荏,伸手摟緊了她,而後捏了捏她英挺的鼻尖,說,「你呀,古靈精怪。」

  「幹嘛?你不想我消毒啊?那我……」

  話沒有說完,就被吻了唇。

  良久,簡奕才捏了捏她削尖的下巴,柔聲道:「只要是你,我什麼都想。」聲音有點沙啞,直接把人公主抱回房間。

  隨著開庭日期的臨近,趙倩的下落也就越來越成為樊思荏,簡奕和秦燁關心的事情。

  可是,經過簡單的調查,當天早上,趙倩是自己離開小區的,之後,她換了好幾次車子,從的士到公交,再到地鐵,反正最後是失去了她的跟蹤記錄,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至於她的電話記錄,也是一個太空號,查不到任何可用的信息。

  這也就是說,穆老太太真的把趙倩藏了起來,估計只有等這次的訴訟有了結果,才會把人放回來了。

  所以,現在唯一可以用的,也就是之前錄下來了趙倩的口供視頻了。

  醫院內,周小柔的孩子情況好轉,但是還是必須做心臟手術,否則以後還是會出現一些程度不同地併發症。

  在第一醫院,或者說在全國,乃至國際上,心胸外科手術做得最好的是簡奕。

  劉家和周家的人,當然就更希望簡奕幫小竹子做手術了。

  於是,周小柔和劉東夫妻主動找了簡奕商談這件事。

  「簡醫生,關於我們小竹子的心臟手術,聽說您的成功率最高。」周小柔現在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好起來,像健康的孩子一樣長大。

  簡奕看著這對夫妻,同時也留意到辦公室門口,還有劉老太和周家那對老夫妻在等候著。

  出於私人感情,他是完全可以拿孩子病情,威脅他們撤訴,並且讓他們向思荏道歉的。

  可是,從醫生的角度,他不能這麼做。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思荏應該也會生氣,不再理他的。

  孩子是無辜的,不該承受大人的報應。

  簡奕放下手中的鋼筆,看著面前的小夫妻,說,「兩位放心,我這兩天會擬定好手術計劃,讓兩位過目,同時,手術的風險,我的助手也會跟你說清楚。我會盡醫生的指責,儘量治好你們的孩子。」

  「哦,謝謝你,謝謝簡醫生!」周小柔和劉東連忙起身,鞠躬道謝。

  簡奕看著兩人,說道,「不過,劉太太,我可以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呃……」周小柔愣愣地看著簡奕,而後看向身邊的丈夫,示意他先出去。

  劉東立刻明白地答應道:「那我在走廊上等你。」

  「嗯。」周小柔看著丈夫出去,轉頭面對簡奕,問道:「簡醫生,還有什麼要吩咐嗎?」

  「吩咐不敢當。」簡奕示意她坐下,說道,「我只是有幾句話,出於私人理由,不吐不快。」

  「哦,您說吧。」

  「關於給小竹子手術這件事情,其實我從私人角度想過很多,最終決定救治,也是聽了我妻子的一句話。」

  「您的意思是,您想過不給小竹子開刀?」周小柔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不是,我想過用手術,來換取你的一句實話。」簡奕搖了搖頭,問道,「你的剖宮產,是你自己決定的,跟樊醫生無關吧?」

  ……

  周小柔一聽這話,整個人明顯就心虛了,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甚至長時間不敢抬頭和他對視:「簡醫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沒關係,反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算你不承認也不要緊。因為我妻子告訴我,救人是醫生的職責,就算面前是個十惡不赦的犯人,你作為醫生,也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這才是醫護人員必須具備的精神。所以,我會盡全力只好你們的孩子,你可以放心。」

  簡奕說著,翻開了手上的文件夾,拿著鋼筆低頭道:「好了,沒有別的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

  周小柔立刻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可是才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了下來,小聲問道:「簡醫生,可以問一下,您的妻子是誰嗎?」

  「這個,她不願意讓我告訴別人,所以抱歉,不能說給你知道。」簡奕不想去破壞樊思荏的原則,所以本來想說的,最後還是沒有說。

  周小柔轉頭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您這話,讓我想起了救我的那位樊醫生,其實,之前給小竹子急救的時候,她可以不出手的,但是她還是救了,明明她可以威脅我,讓我說實話的,但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頓了頓,她的聲音有點哽咽,小聲道,「可是,我本身也是不能自主的人,兩個家庭都壓得我喘不過氣,讓我不得不做一些錯事,所以,我只能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完,她抬腳走出了辦公室。

  在這個社會中,有些已婚生子的女人,真的會被家庭的壓力遏制住自己的咽喉,她們想掙脫這種枷鎖,可是卻會覺得越掙脫,就越窒息,最後只能放棄和妥協。

  女人一旦有了家庭,就容易為了丈夫,孩子,還有家人,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決定。

  不要說,你一定不會這樣,身處在那個環境裡,就算被外人看不起,或者連自己都鄙視自己,你還是會做出妥協。

  周小柔,就是這類女人中的典型。

  這種女人在自己的家裡,父母大多重男輕女,從小的意識中被灌輸的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一旦嫁了人,就不再是家裡人,而是夫家的人。以後,你娘家有什麼事,你也不需要參加,父母過世了,財產也只能是自己的哥哥弟弟的,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到。

  而在婆家,自己又是個外人,除非是生了一兒半女,才會有好一點的待遇,也就是典型的母貧子貴。

  在這樣的雙重壓力下,女人想要過得舒坦一點,就是聽從父母和公婆的意思,他們要怎麼樣,你就努力做到怎麼樣。

  比如周小柔這次,他們如果勝訴,賠償金肯定是幾十萬,那麼周家和劉家一平分,大家都有了一筆橫財,足夠讓兩家人過得開心富裕了。

  而她那個沒有結婚的兄弟,也一下子就有了結婚和買房的錢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周家和劉家同進同出,一致對外的原因了。

  簡奕看著那道緩緩關上的門,眉頭緊了又鬆開。

  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埋頭做事。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是秦燁的電話。

  「嗨,阿奕,在忙麼?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秦燁應該是有事和他談。

  簡奕想了想,答應道:「好。」

  「那麼,就你們醫院對面的火鍋店吧。」

  「嗯。」簡奕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他抬頭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就是午飯時間了,於是給樊思荏打了電話,叮囑她起床吃午飯,不要又一睡一整天,都餓瘦了。

  中午的時候,簡奕和秦燁見了面。

  秦燁針對趙倩的事情,提出了另外一個辦法:「阿奕,現在周家和劉家雖然達成了共識,可是這樣的家庭,肯定是各有各的私心,你想想看,我們要不要認準其中一家人,用金錢來瓦解他們的同盟?」

  「這個行不通。」簡奕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

  「為什麼?」秦燁不明白地看著他。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方案,為什麼現在才提出了,就是想在明天開庭前瓦解周家和劉家的聯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可以讓樊思荏在庭上的勝算大大增加。

  「他們兩家突然看不上樊院長給的錢,我敢保證,一定是穆老太太承諾了更高的金額。」簡奕還是比較了解那個商場鐵娘子的處事手段的。

  「是啊,所以我才說,我們可以花比穆老太太更多的錢,分化他們。」秦燁這裡還是想簡單了。

  簡奕搖了搖頭,說,「你知道穆老太太一般承諾金錢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秦燁很顯然不知道。

  「不管之後給人給你們多少錢,我都比他們高兩倍。」簡奕慢慢吞吞地回答,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更多的是無奈和苦澀。

  「靠,真的假的?她這麼狠?」

  「她最了解用金錢籠絡人心的套路,所以,她從來都是這樣承諾的。」簡奕輕挑著眉梢,說,「除非,對方出的價格是天價,否則不可能贏她。」

  「那我們可以出天價呀。」秦燁看著簡奕,想要打破穆老太太設計出來的僵局。

  簡奕笑了笑,說,「那到時候,她真的就讓我們出了!」頓了頓,接著道,「我們拿不出來這麼多錢,她就可以隨便給對方一個價格,都比我們有優勢。」

  「尼瑪,那如果她和啟凡爭一個工程怎麼辦?」秦燁知道目前啟凡是首富。

  簡奕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說:「你多了解一下她的業務,看看她有沒有跟啟凡爭過?」

  「沒有嗎?」

  「多看一點新聞。」簡奕暗暗嘆了口氣,說,「他們從沒有爭過同一個項目,要麼合作,要麼各做各的。」

  「唔,我只接受法律諮詢,倒是沒看過這些。」秦燁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律師做得有點不靠譜。

  簡奕沉默了片刻,道,「而且,商界比的不是財力,而是人脈,就算你富可敵國,但是如果樹敵太多,別人幾個人合夥對付你,你也很難招架的。」頓了頓,吃著面前的丸子,接著道,「我的家事,不想把啟凡扯進來,沒必要讓他為了我,跟穆家結仇。」

  「好吧,那麼明天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秦燁撇了撇嘴,表情很無奈,低頭吃自己的涮羊肉。

  「嗯,有什麼需要準備的話,你打電話跟思荏說吧。」簡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結果如何,都會接受。

  「知道了,反正用你們醫生的話,我會盡力而為的。」

  就這樣,兩人午飯過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

  之後,秦燁有打電話給樊思荏,跟她說了一下明天出庭時候的事情,樊思荏也都一一記下了。

  晚上,簡奕回家,樊思荏竟然做了飯,不過還是最簡單的炒菜,看著很清淡,沒什麼大菜。

  「回來啦?快來嘗嘗我做的菜。」樊思荏幫他放好了公文包,拉著他道餐桌前坐下。

  簡奕淡淡掃過面前的三菜一湯,很不放心的問道,「你確定,這個可以吃?」

  「這是什麼話!我都嘗過了,味道可是很好的!」樊思荏說著,夾了一筷子炒豆芽送到他面前。

  「真的?」簡奕連忙移開了自己的碗碟,還是不太敢相信她的廚藝。

  「你什麼意思啊?」樊思荏生氣了,放下筷子道,「不吃算了!」

  「吃!誰說我不吃,老婆做的,就算是穿腸毒藥,我也吃。」簡奕看她變了臉色,立刻主動加了豆芽菜放到口中。

  嗯,味道確實還不錯,反正不是之前那種難以下咽的黑暗料理。

  「怎麼樣?味道還行嗎?」樊思荏原本還生氣,一看到他吃了自己做的菜,立刻就湊上前詢問。

  簡奕抿唇點了點頭,由衷稱讚道:「不錯,味道很好。」

  「是吧,我就說嘛,我嘗過的,不難吃的。」樊思荏這才放心,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

  簡奕看她笑了,才暗暗鬆了口氣我,問道:「今晚是什麼日子,怎麼就親自下廚了?」

  樊思荏給他倒了一點紅酒,說,「學著做呀,因為很可能明天之後,我就要每天給你做飯了,所以嘛,得努力學習做多一點可以吃的菜。」

  簡奕聽了這話,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他很高興樊思荏給他做飯,可是卻不喜歡這種理由的做飯。

  「明天,不一定會敗訴的。」

  「我知道呀,可是勝得概率也不大,不是嗎?」樊思荏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說,「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呀就是隨便做做,如果明天輸了官司,我就隨便找個坐辦公室的工作,朝九晚五,每天都可以照顧你和小仙,還有小one跟super—mous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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