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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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可能!」

  高凌波一拍几案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喊道。

  「你們這些廢物,真死裝死難道也看不出來了嗎?」

  「大人!」

  親隨清客也都急了。

  「怎麼看不出來!」

  「我們的人親自下的手,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熬煮藥的時候下了一次,餵藥的時候又下了一次,大人,郡王府的人拿著殘留一點的藥渣去餵了狗,狗都死了!人可是喝了一大碗啊!」

  「是啊,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真的是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高小官人亦是氣急敗壞。

  「那這是怎麼回事?死人怎麼又起來了?還能開口說話了?前幾日還不能說話呢!這死了一次就好了?見鬼了嗎?」他喊道。

  親隨幕僚們也是一頭霧水。

  「不是見鬼了,是有人搞鬼了。」高凌波豎眉說道,「肯定是那程氏搞的鬼!」

  「她真能起死回生啊。」高小官人愣愣說道。

  「不可能!」一個清客急道,「她人沒有在,從毒發到醒來,她人都沒有近過郡王的身,看都沒看一眼,更別提什麼診治用藥了!」

  一句話說的屋子裡的人都沉默,神情變幻不定,心中各種念頭紛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鬼了嗎?

  廳堂里太后悠悠的醒過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顫聲問道。

  話音未落,耳邊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娘娘,孩兒不孝…驚嚇娘娘了….」

  當這句話傳來時,太后再次一口氣憋住,伸手扶著心口瞪大眼。

  這一次一旁小心伺候的太醫眼明手快,一針扎過去輕捻慢撥。太后長長的吐了口氣緩過來。

  「你!你!」她半坐起,看著面前被兩個內侍攙扶著下跪的晉安郡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能給出回答,太醫們張口結舌說不上來。

  「這都是娘娘洪福。」

  一個女聲說道。

  太后看過去。見程嬌娘施禮。

  「娘娘為殿下大婚沖喜,殿下的身子果然好轉了。」

  那女子抬起頭含笑說道。

  此言一出。里里外外鴉雀無聲。

  是這樣嗎?

  不管是不是,恭喜的是娘娘,而晉安郡王的確是好轉了,不知道哪個最先回過神,噗通一聲跪下來。

  「恭喜娘娘,娘娘洪福齊天!」

  伴著這一聲喊,屋子裡院子裡的人便毫不猶豫爭先恐後的跪下來了。

  「恭喜娘娘,娘娘洪福齊天!」

  太后只覺得滿耳嗡嗡。

  是沖喜?所以就真的沒事了?

  這怎麼可能!

  但是。眼前的事又怎麼解釋?

  郡王府的人可以串通起來哄騙她,但是別的人呢?那些藥,那些人,自己的人親自看過摸過心跳脈跳,不可能的!不可能所有人都在哄騙她!

  難道這女人….

  太后看向程嬌娘。

  她禮畢抬起頭,含笑看著自己。

  雖然很厭惡這個女子,但太后也承認她的確是個美人,笑容溫和端正,就如同她的舉止一般,宮裡最好的宮婦婆婆也挑不出一絲失態。只是那一雙眼…

  那一雙眼黑亮,就好似一深潭,越看越幽深。越看越寒意森森。

  她能引雷,她能和閻王爺把酒言歡,那自然能掌人生死….

  掌人生死…

  太后不由打個哆嗦,眼神驚恐。

  「娘娘,說不定陛下也能好了呢。」程嬌娘又微微一笑說道。

  陛下!

  對了,她還去過陛下那裡,她還跟皇后嘀嘀咕咕好久,誰知道,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回宮!回宮!」太后猛的喊道。「快回宮!」

  她不要呆在這裡,她不能呆在這個女人面前。

  不好了。她現在就覺得喘不上氣了,這女人是不是已經開始害她了?是不是閻王爺已經開始提筆勾去她的名字了?

  快走!快走!

  「殿下。你好好養著,可千萬別嚇人了。」

  看著太后已經慌神口不成言,太后的內侍忙說道。

  「你們好好的照看殿下,有什麼事立刻來報。」

  將場面稍微的圓滿了,太后的儀仗再不停留立刻離開。

  周箙猛地站起身,看著從晉安郡王府離開的儀仗,再看站在門口相送的人。

  那個女人就在其中。

  程嬌娘一如既往神情沒有變化,但其他人的神情就算隔得遠,也能清楚的看到那種劫後餘生的歡喜。

  沒事,沒事,就知道沒事的。

  周箙吐口氣,伸手扶住一旁的牆,只覺得渾身汗津津打濕了衣裳。

  騎馬在街上的行走的秦弧聽到身後傳來的驅趕聲,便一調轉馬頭拐進了一旁的小巷子。

  「公子,太后來得快去得快,看來晉安郡王府並沒有什麼事。」親隨跟上說道。

  「有她在,怎麼會有事。」秦弧說道,回頭看了眼,「大家總是不信她,她明明是這世上最可信的人,尤其那些恨她的厭惡她的人,該好好的認清這一點了。」

  別不信她就對付不了你們,別不信她會讓你們不如意。

  ………………………………………..

  「快去看看!」

  太后又一次從臥榻上坐起來,喊道,伸手指著外邊。

  「陛下醒了沒?」

  一旁的內侍宮女忙圍上來。

  「看過了看過了,沒醒呢。」他們亂亂的說道。

  「你們去都沒去怎麼就知道?」太后喊道。

  高凌波此時正走進來,聞言眉頭皺起。

  「娘娘,臣剛去看過了,陛下的身子依舊,還是沒有醒來。」他柔聲說道。

  太后聽了才稍微平復一些。但握在身前的手還是微微的發抖,眼神也渙散。

  「可是,她說了會醒來的…她是真的沖喜了…真的喜了….」她喃喃說道。

  高凌波沖一旁的內侍使個眼色。

  內侍忙捧藥過來。

  「娘娘你放心的。陛下不會醒來…..」他忙說道。

  話音未落,原本惶惶顫顫的太后揚手穩准狠的就給了他一耳光。

  內侍噗通就跪下了。手裡的藥碗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內侍咚咚叩頭亂戰說道。

  「拉出去打死!」太后喊道,伸手指著內侍。

  幾個內侍不敢怠慢忙拉著他出去了。

  「哀家願意讓陛下醒來啊,哀家願意啊,哀家巴不得陛下醒來,哀家真是受不了。」

  殿內迴蕩著太后的哭聲。

  高凌波連連點頭。

  「是啊,陛下要是能醒來,一切都好辦了。」他說道。

  別說太后了,就是他自己也更願意讓陛下醒來的。

  看看眼前這個老太太。原本就有些糊塗,此時經過這一嚇,更是糊塗了。

  可想而知要扶持這這樣一個老婦該是多艱難。

  「可是!」太后又一個哆嗦,戰戰兢兢的打量四周,示意高凌波近前一些,「那個女人能掌控人生死,她能讓陛下醒來,一定就能讓哀家死…對,對,她一定能。她現在一定就在做法了….」

  高凌波心裡再次嘆氣,那些大道理他也不說了,撿了一些天子神授。太后娘娘你是閻王爺管不到的之類的愚話勸慰一刻,太后的精神才好了些,吃了藥沉沉睡去,他才走出皇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把太后嚇掉了魂?

  高凌波坐在馬車上,眉頭緊皺。

  這一次以為勝券在握,結果還是被這女人反算計了去。

  太后這一次大張旗鼓的離開皇宮去探視晉安郡王,不到半日全城就能傳遍。

  傳遍晉安郡王大婚沖喜身子好轉。

  傳遍那個女人再一次的神奇。

  高凌波抬手砸了下車廂。

  這次的事無可置疑的就是那女人做的,但讓人不解的是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明明各方都考慮安排好了。明明是萬無一失的,怎麼她還是做到了?

  一定要搞清楚這一點。要不然就如同蒙上了眼面對敵人,縱然手中有利劍。也白忙一場。

  「要說奇怪之處,只有一個。」

  高小官人急急說道。

  屋子裡的人都看向他。

  「洞房。」高小官人說道。

  「洞房那日我們的人也都注意著呢,並沒有診治。」一個幕僚說道,「連藥都沒熬。」

  高小官人嗨了聲,搖頭。

  「要說你們這些人還是太孤陋寡聞了,治病抓藥難道就是大家看到的那些嗎?」他說道。

  哪還有那些?

  「采陰補陽啊。」高小官人輕咳一聲說道。

  「荒唐!」

  原本豎起耳朵帶著幾分鄭重聽的高凌波聞言,將茶碗扔在几案上說道。

  「父親,荒唐,荒唐的事還少嗎?」高小官人忙說道,「也不能都不可信啊,別的事都沒變,人沒變,藥沒變,不同之處就是新婚夜的洞房….」

  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

  「而且據說還是個很激烈的洞房,晉安郡王都被那女人榨乾了,昏迷著抬出去的。」

  「那要這麼說,那該是采陽補陰的。」

  「哎,那不一定,采了陽又迴轉以陰滋陽,她不是道家的弟子嗎,這種房中術養身最拿手了。」

  高凌波聽到這裡聽不下去了,伸手拍几案。

  「荒唐!」他說道,「都給我再去查,別扯這些沒頭沒尾沒根沒據的荒唐事!」

  …………………………………..

  荒唐不荒唐,管用就行。

  晉安郡王府,顧先生帶著一眾人再次站到了程嬌娘院子外,心裡默默的說道。

  距離上一次站到這裡不過是半日多的光景,但心情卻是完全不同了。

  清晨站在門外得知郡王僅存的半條命又被折騰去了一半,他憤怒的恨不得將這院子放火燒了。

  現在麼,看著前一刻明明沒命了,現在卻回了半條命的晉安郡王,同樣都是半條命,但此時他的歡喜眉眼裡都藏不住。

  「先生,李太醫剛才已經問過來,王妃說讓他接著治,原來怎麼治還怎麼治,咱們還是別去打擾了。」景公公忍不住說道,「別惹惱了王妃。」

  顧先生皺眉嗨了聲。

  「我這又不是讓王妃給殿下治病,李太醫用針施藥隨他來,我這不過是送殿下回來而已。」他說道,「既然成親了,哪有分院而居的道理,這裡是殿下的起居室了,自然要送過來。」

  景公公看著他帶著幾分狐疑。

  「先生,你打的什麼主意?」他忍不住嘀咕道。

  程嬌娘聽聞了他們的來意,並沒有拒絕,半芹便忙帶著僕婦丫頭收拾了臥榻,小心的將晉安郡王安置在床上。

  這一次不待程嬌娘提醒,景公公帶著人主動的告退了。

  一直站在廊下帘子外的顧先生猶豫再三還是停下腳。

  「王妃。」他在垂簾外施禮,「一切就有勞王妃了。」

  程嬌娘嗯了聲作答。

  顧先生卻還沒有走,欲言又止神情糾結。

  「先生還有什麼事?」半芹問道。

  顧先生一咬牙再次躬身。

  「只是,殿下到底病體孱弱,還請娘子憐惜些。」他說道。

  素心正從一旁次間走出來,處理家事說的口乾舌燥,嘴裡還含著半口茶未咽下去,恰好聽到這一句,頓時噴了出來。

  這,這,什麼意思嘛!把她們娘子當什麼人了!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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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zzzzaa222的靈寵蛋,竹子的木瓜的和氏璧,感謝大家打賞的香囊平安符,謝謝厚愛,不勝感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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