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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天神血脈完全覺醒的她才能做到此事,她不需要封印,而是需要毀滅。

  光芒將癸虛留的整個身體包裹起來,她懸浮在黑暗的混沌中,金色的左眼中浮現出一個古老的符文,血液從眼眶中滲出,而瞳中緩緩升起一把利刃,她的眼中像是裝載了另一個空間。

  那是糙薙劍,隱藏在癸虛留光明之眼中的古老神劍。

  她握住那把劍,疼痛和力量的流失使她劇烈地喘息。

  現在,就到了讓血脈完全覺醒的時候了。

  癸虛留將劍高高地舉起……

  【血脈覺醒的方法,書中有過記載,但……】

  【我已經決定了,師父。】

  【好罷,此法倘有一線生機,恐怕也不會再留神智。】

  【……我明白了。】

  癸虛留仰起頭望著高舉著的劍,淚水與血弄髒了鬢角與發,記憶中秀元不忍的語聲與她此刻的動作重合,她最後的念頭仍是對茨木深切的愛與愧疚。

  ——其實我道歉了,在樹倒下來的時候,但是他沒聽見。

  ——就像那天落下大劍時的喜歡,他也沒聽見。

  ——對不起和喜歡,都不能讓他聽見。

  下一秒,高舉的糙薙劍反向插入了胸口,心臟穿透。

  【以糙薙劍刺穿心臟,殺死自我意志,天神血脈則覺醒。】z

  作者有話要說:

  就……一丟丟虐對吧?放心吧我快要HE了!!

  還有請假明後天都要上班,估計更不了,微博動態大概會顯示我是否 累成死狗吧……

  第68章 災後風雲(十)

  八歧大蛇乃世間萬惡積聚之產物,不死不滅。然糙薙劍可斬殺其肉身,還人間三世太平,吾承素盞鳴尊意志,以斬斷諸般惡念,為造福眾生萬物。因具半神之軀,師承花開院氏,人稱大陰陽師癸虛留,多謬也。吾友者眾多,其中傾慕之甚者,名茨木童子也……

  ——出自《癸虛留自傳》。

  八歧大蛇被滅除的消息幾乎震驚朝野,知情的諸如秀元、神宮寺之流紛紛閉門不出,不知情者則感慨萬分。不論此前對癸虛留多有敵意,還是中立觀望,在得知這個事實之後,所有人都將癸虛留捧上神位,豎立為陰陽師榜樣,令民間對陰陽寮愈發感念。

  癸虛留留下類似遺書的自傳體手稿被交相傳頌,竟成了一股cháo流,若是誰不能就癸虛留的事跡說上個一段那就太沒面子了。與其相關的各種故事層出不窮,而最廣受歡迎的,就是癸虛留留下的研究記錄,被安倍晴明修訂成冊發放民間,幾乎誰都可以買上一本看看神聖的陰陽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本來是喜大普奔的事,但因為癸虛留的犧牲,很多與她相熟的人卻不可能好受。只不過,她大概也沒機會知道了。

  不再受契約牽絆的以津真天一路跋山涉水循著茨木童子的蹤跡而去,只為了成全自家主人的最後一番心愿。她再也感受不到契約的存在,也沒有了契約另一頭的人的狀態,除了寂寥,再無其他。

  每每想起那天癸虛留解除契約令她們一乾式神離去時的情形,以津真天都不敢細思,總是在看到與曾經似曾相識的事物時忍不住淚濕眼眶,只可惜這一回沒有人會再捧著她的翅膀給她擦眼淚了。

  小姐妹們也紛紛離開了京都,散席之時,無人不是戚戚。

  以津真天會經常忍不住暗地裡責怪茨木童子,雖然她也知道這毫無意義。這一切都是癸虛留謀劃的,為了慷慨赴死,她乾脆氣走了茨木。

  可是以津真天還是氣茨木怎麼就真的走了,她找了茨木童子很久,因為沒人知道那傢伙跑到哪兒去了,他既沒回大江山,又沒去別的妖怪領地。

  她想得好好的,只要找到茨木童子,一定要和他痛痛快快打一架,最好把那傢伙殺了,也好了結她心裡這莫名其妙的怨恨。

  最後,她竟然是在近畿一處小鎮上找到對方的。當時這傢伙正在山林里喝酒,那裡有未放的山吹花田,從坡上望下去,成片成片的灌木和花枝構成了清新的鄉間美景。

  「你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

  以津真天忍著那股沖天的酒氣,非常不適地放棄了先與茨木童子打一架的衝動,光是看地上堆積成山的空瓶就感到觸目驚心,也不知這傢伙在這裡醉生夢死多長時間了。

  茨木抬起眼略略掃了一眼以津真天,發出一聲嗤笑。

  以津真天望著對方仍舊清明卻消沉至極的雙眼,忽然生出一股濃濃的悲情。就在這個瞬間,她不怨恨茨木的離去了,甚至還有些說不出口接下來的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從未想過茨木童子如此驕傲的人也會頹喪至此,所以更無法想像得知癸虛留已死的真相後對方會如何反應。

  以津真天將藏了很久的盒子和達摩從儲物袋中拿出扔了過去,茨木未曾抬頭,揚手便準確地接住了,而後一怔。

  「這是……她所謂的補償?呵。」

  茨木徒手捏毀了一隻大吉達摩,瘋狂潰散的靈氣自他的鬼爪間分崩離析消散在空中,哪怕是只酒鬼,茨木的力量也不會有絲毫消退。

  以津真天差點尖叫起來——

  「你做什麼!那是留醬留給你的遺物啊!只剩下這些了!」

  她的眼淚一下子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有這麼人類的東西,「真的,只剩下這些了啊……」

  茨木的手僵硬住了,他晃了晃頭,眉宇乖戾地蹙起,喉間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語氣低沉。

  「你,說什麼?」

  以津真天被他捏碎達摩的舉動刺激得不清,羽毛根根豎起,紅著眼眶對他尖聲道:「留醬和大蛇同歸於盡了!你為什麼不阻止她!你為什麼要走!」

  茨木僵在原地一時宛若雕像,陽光正好,夏意正濃,輕鬆寫意的林間只餘下以津真天崩潰的泣音。

  她捂住臉,聲音又細又小,但茨木還是聽見了。

  「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留醬她!她…她這麼喜歡你!你為什麼要走!」

  嗖的風聲如箭般的划過,地上只留下幾根殘羽顯示以津真天真的來過,而這一切不是茨木喝多之後的臆想。

  人類的酒又怎麼可能使妖怪喝醉呢,他與癸虛留不歡而散之後,漫無目的地瞎轉,最後竟轉回了兩人最初相遇時的地方。

  他滿心的憤怒與莫名的心痛感在這裡得到釋放,然後,便迎來了無邊的消沉。

  可是現在,他無比希望他是真的喝醉了。

  茨木捏住了那隻小巧的盒子,在其快要承受不住壓力而崩壞之前,他放鬆了力道,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它。

  以津真天一定是在騙人,雖然不知道她出於什麼目的,但不可能是真……

  茨木的所有思緒在看到盒子裡擺得整整齊齊的一套破勢和一對針女御魂後,戛然而止。

  這個盒子是她在荒川時海坊主贈的,當時笑得那麼開心仿佛找到了寶貝,原來是用來做御魂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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