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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斯睡醒來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

  她身上搭著毯子,頭下墊著水龍的衣服。

  女孩已經醒了,水龍坐在她身邊餵她吃葡萄糖。壓低聲音溫柔得和她說話,女孩不像慕斯想像中那樣崩潰,她似乎還迷迷糊糊的,吃了葡萄糖又睡了。

  替她掖好被子,水龍微微嘆了一口氣。

  面對女孩坐著,他一動不動。

  片刻後,又一聲嘆息。

  慕斯有些感動,似乎連漂浮著常年累月塵埃的空氣也有了帶著溫暖的芳香。

  她輕輕從後面抱住水龍,水龍微微一驚,回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面色有些疲憊,又有些嚴肅,輕聲解釋道,“才哄睡。”

  穿過水龍的肩頭看去,微弱的燭光下,女孩臉頰上似乎還帶著一些淚痕。

  那溫暖的芳香也似乎因這淚痕漸漸失去了溫度。

  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是那麼蒼涼可怖。

  慕斯有些慶幸,幸好水龍來了,如果只有她,又該怎麼面對?

  水龍真的很會安慰人。

  “我其實不太會安慰人。是她不想面對現實,更願意沉睡在夢裡。”

  安慰是一場自以為是的荒誕遊戲。

  沒有人能安慰他人的悲痛。

  因為經歷一切的那個人不是你。

  昨晚輕鬆的氣氛因女孩的甦醒消失得乾淨又徹底。人終究要面對現實。而現實,很多都充斥著悲哀與心痛。

  慕斯想和水龍聊聊,她說起這一切的起點。一切的開始不過源於黑龍的告密。黑龍說厭惡這種事情,只是不便插手,因為不同道路有不同道路的規矩。

  “不管黑龍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我都很感謝他。”

  否則,這樣隱秘的地方,什麼時候才能被人發現?

  “你就不相信黑龍說的是真的。只是看不過眼?”

  慕斯想了想,搖頭,不是不相信。

  她不知道。

  這一行做久了,有時候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

  眼下情況有些麻煩。

  她被困在島上,楊克卻跑了,說不定等她回到香港,楊克已經將淫】窟轉移去了別的地方。雖說手上也有證據,但楊克那麼大搖大擺丟下一島的人離開,應該早有準備。

  “那倒不一定。”水龍少有的對這種事有了自己的意見,“你認為他為什麼有膽子離開?”

  “因為早有準備?”

  “再有準備也不應該蠢到丟下一地的證據就走人。三人尚且成虎,十幾個人?還有這個女孩,陪審團會相信誰?”

  慕斯略作思考。

  原來如此。

  楊克不是相信自己能逃出生天,他也不是去做準備的。

  他只是太狂。

  之前楊克給手下下的命令是對付她,就像對付這個女孩那樣,最好還能拍成片子,再要挾她那位副處長爹地。

  但她爹地可是警務部副處長。

  動警務部副處長的女兒?要做這種事他楊克總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所以楊克跑了。那樣,就算慕副處長找他算帳,他可以一臉無辜地將所有的禍端丟給那群手下,說自己是冤枉的,至多是教導無方。

  而楊克應該從未想到慕斯能逃出那群人的毒手。

  “我該說他是個蠢貨呢?還是該說他是個有點腦子的蠢貨?”

  可是,如果只憑這一點,楊克應該還沒有膽子徑直走人。

  難道他手中還有什麼重要的牌?

  慕斯又想到了藍藍。

  在綁架女孩上,楊克的模式基本沒有變過,不是偷渡的外國人就是離家出走的女孩,慕斯猜想,在楊克的淫】窟中或許還有一些自願的或是被拐賣的女孩。

  只有藍藍是被綁架的。

  在香港本土綁架香港女孩,這種事情危險程度相當高。

  藍藍並不符合楊克的作案模式。

  而楊克很冷靜。

  即便被慕斯發現了,他也很冷靜。甚至大搖大擺丟下一地的證據走人。

  為什麼他這麼自信?

  難道說——

  慕斯嘆了一口氣。

  水龍問她怎麼了她也不知該如何說,只說這起案子如果真開庭審理,或許要自己爹地親自出馬了。

  水龍微微看了她一看。

  看來慕斯約略猜到了楊克手中最大的那張牌的牌面。只要吃掉那張牌,楊克就徹底完了。

  “其實有個問題我不太明白。”水龍開口問。

  慕斯說組內無人可以和她一道來海島,調動其他警員又覺得證據不足,畢竟她只有一條簡訊。這些都很好理解。“但是你父親不是副部長嗎?難道就沒有個不想攀附上去的高級督察什麼的?”

  當然有。

  只是,“正因為我爹地官大,所以我更想要靠自己。我不想被別人說什麼只會依靠父親。”

  不過是一種驕傲罷了。

  水龍側頭看著她,眼神越發溫柔,“說到這裡,我們來聊聊正事。慕斯……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汽車後備箱?”

  事發那天水龍下班很晚。

  平日他後備箱中最多放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材,這樣萬一在路上遇見需要幫助醫療救助的人他也可以及時給於其幫助。因為是醫療器材,他的後備箱安裝有專門的工具以保證器材不東搖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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