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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再不停止“怪蜀黍”的討論,慕斯不定會逼問自己究竟是在哪個地方遇見的怪蜀黍,寧檸便主動告訴慕斯,馬sir那組人想要查證的買花的婦人是來她的花店的,穿著打扮很普通,怎麼看都不像會花上百港幣買一支花的人。那個婦人也不知道該買什麼花,只是問她,什麼花代表著黑暗的愛。
她就想到了Black Roseville。
這花很貴,也很稀少,所以寧檸一般有人需要才會去花房採摘。剪下花枝的時候她注意到那個婦人一直看著天空,口中喃喃說著“謝謝”。
婦人付錢時用的鈔票破破爛爛的。因為好奇,寧檸還特意問起這花是送給誰的。當時,那位婦人說,是送給女兒的,今天是女兒新生的日子,因為女兒常年的病終於治好了。
當時,寧檸還對那個婦人表示恭喜,又順口問起為什麼說“謝謝”。
那個婦人說,她謝謝上天,治好了女兒。
“那個人,就是兇手嗎?”她問慕斯。
慕斯沒有回答,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讓寧檸知道太多。
可能會干擾她對嫌疑人的判斷。
指認開始,有慕斯跟著,其他警員對寧檸自然客氣了很多。
擔心馬sir那組的人嚇著寧檸,慕斯親自帶著她去指認嫌疑人。透過反光玻璃,寧檸確定,死者的母親余琴,就是昨天在她那裡買花的人。
確定後,簽了字,她就可以走了。
慕斯送她出去。
走出大門,寧檸才鬆了一口氣,回想那個被警方拘捕的名叫余琴的婦人,忍不住問慕斯那個婦人是不是就是兇手?所以,被余琴殺掉的那個,是不是……
“她殺了,自己的孩子嗎?”
慕斯沒有承認。
也沒有否認。
只是補充道,“這幾天我有些忙,等我忙完了,你告訴我當初在什麼地方打工,我去查查那個怪蜀黍的真實身份!”
寧檸:“……好。”= =
慕斯這才放下心來,朝寧檸揮揮手,她扭身跑進警局。
審問,應該才開始。
見慕斯走遠,寧檸繞上了另一條路,上了水龍的車。今天大家都沒時間,只有水龍難得清閒,便來接她。“如何?”
“還好。慕斯一直在幫我。”寧檸頓了頓,又告訴她和慕斯關於“壞叔叔”的對話。
水龍諾諾點頭,忍著不笑出聲來。
他很想知道聽見慕斯這番話後“怪蜀黍”皇龍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慕斯人很好喔。”
“我知道。”水龍輕笑,發動了車子。
寧檸順手打開手機新聞,她被嚇了一大跳,網絡上鋪天蓋地,滿是在公園的巨大盒子,盒中發現少女屍體的新聞,還有少女屍體的圖片。
非常清晰,絕不是偷拍的。
少女手中,那黑色的玫瑰花,相當吸引人眼球。
寧檸咽了口唾沫,香港賣黑玫瑰的店不多,查到她身上不過是須臾的事。
“水龍……我覺得……我暫時別回去的好……”
雖說她那裡不是案發地,但看客,也是個很可怕的團體。
水龍微微點頭。
片刻後有蹙眉。
感覺不太對勁。按理說,命案現場的照片會被警方保護,基本不會泄露,何況是那麼清晰的照片。但這一次,照片卻在寧檸指認兇手後遍布網絡?
有人在操縱這件事。
只是,是誰?
慕斯到的時候,審問已經開始。她也在手機上看見了鋪天蓋地的新聞,昨天她就覺得不太對勁,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打電話給寧檸讓她暫時別回花店後,慕斯將注意力放在審訊室。
馬sir將案卷放在桌上。“所以,是你殺了你的女兒。”
反光玻璃後,慕斯神色坦然,心中卻在不斷吶喊,她希望余琴否決警方的揣測,大哭大鬧,怎麼樣都可以,否決!
要不,母親殺了女兒這種事情……
穿著樸素但很乾淨,花白的頭髮在腦後完成髮髻的余琴卻長久沒說話。
慕斯看著她,寒意淺淺生出。
太過於冷靜的余琴將悲傷藏在眼底。
“是我殺的。”
語調平靜,就像在敘說一件小事。
一件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小事,不過像在路上看見隔壁人家的花凋零。
“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是我殺了我自己的女兒。親手殺的。我親手殺了她,親手裝殮了她。那孩子活著太痛苦了。活著如果太痛苦,還不如死去。”
余琴說,她丈夫十年前因病去世,兩人只有一個女兒,小名叫做藍藍,就是本案的死者。父親永遠離開的時候,藍藍只有兩歲。
余琴一個人養育藍藍,十年,含辛茹苦。拼命工作,努力給女兒最好的生活。藍藍也很聽話,學習成績優異,對人有利,還彈得一手好琴。還在小學的時候,藍藍就對余琴說,將來一定要做掙錢的工作,和媽媽一起過最好的生活。
女兒藍藍一直是余琴的驕傲。
雖然鄰居們都說,藍藍現在還小,自然聽話,等到了叛逆的青春期,說不定什麼都和余琴對著幹。這樣的話在余琴耳中不過是一陣微不足道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