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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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桂跟明月成婚之後頭一天,明月就帶著她往吳家去,到底也算有了一門親戚,親戚真不真,只看走動的勤快不勤快,明月不日就要升官,又在寧王那頭掛了號,吳千戶這時候倒又扼腕起來,早知道就應該把他圈起來當女婿。

  反是吳夫人啐了他一口:「你當你女兒能拿得住?」圈得住的那是雞,嘆上一口氣,叫廚房裡預備好菜,到底是住了些日子的,哪能不知道明月出去就是因著拘束,除了吩咐菜色,又讓廚房裡準備些合口些的酒。

  吳姑娘一大早就趕回來,算是她兄長嫂子要過來拜會,她起這麼個大早,倒把吳夫人給唬住了,家裡沒公婆,當姑娘時還不敢閒散,要早起給爹娘拜安的,嫁出去反倒由著她,哪一家的新婦能睡到日上三竿。

  「家裡的酒怎麼不好,作甚還得往外頭買去?外頭的才是沒味兒呢。」家裡人人都好酒,吳千戶不必說,吳姑娘從小跟著她爹學吃酒,也很有酒量,外頭買來的且嫌棄不足味兒。

  吳夫人恨不得打她兩下:「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活酒鬼,哪家的姑娘喝的不是花兒浸酒,就只有你,燒刀子也能喝得下去。」

  吳姑娘吐吐舌頭不說話了,只安靜坐了一刻,就又忙起來:「怎麼這會兒還沒來?」她成婚日久,再不說那哭著求饒的話,可想一想明月塊頭這麼大,昨兒夜裡還不知怎麼折騰,按一按她的小荷包,今兒一早,她還記得給石桂帶了花膏來。

  姐妹自有話要說,到時候把門一關,叫她自個兒上些藥,女人真遭罪,這麼一想,吳姑娘又恨不得拎著丈夫打一頓了。

  明月先去雇了輛車,坐轎子沒有坐車舒服,往東城去一條大路,還能現買些東西,一到要拜客了,方顯出家裡人手不足來,沒人收拾東西,沒有跑腿出去買,全靠石桂一個人,又要寫禮單子,又要撿點禮品,明月躺在床上翻來翻去,好容易能吃,就只咽了一口,怎麼能飽足。

  小車上裝滿了往吳家送的東西,石桂眼看著時候差不多,趕緊梳妝起來,吳夫人送的衣裳今兒得穿著,還有吳家送來的金簪,都是明月中了武舉之後現又送來的,說是賀禮,一看就是給她添穿戴,怕她出門交際的時候不湊手,丟的還是吳大人的臉面。

  誰也沒想到明月竟然能在寧王跟前混個臉熟,還能記著他成親的日子,王妃的禮一抬送過來,一條街的人都出動了,雖沒瞧見是什麼,可也得湊這個熱鬧,成親那一日不論是請來的還是沒請的,全都來了。

  瑞葉綠萼松籮王娘子幾個俱都來幫手,張三娘肖娘子還又帶了幾個人來,人手還是不夠用,哪裡想到會來這許多人,進門都要討一杯喜酒喝,小院子裡根本擺不住,石桂只想著擺三桌的,來的人卻三十桌都不夠。

  寧王是藩王,明月說白了,跟他並沒有多少交情,可事情就是這樣,眼見得送了禮,只當吳家是扒上寧王了,王爺都送了禮,底下一層層的隨禮,得虧著有瑞葉綠萼在,立時拿了紅紙出來寫禮單子,再讓喜子站在門口唱禮。

  吳夫人派來的嬤嬤長隨一看這個陣勢,又回去多叫幾個人來,本來石家說喜酒只要三桌,請幾個至親的,再親幾個相處好的街坊,誰知道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吳夫人一聽也急起來,早知道這樣,就該預備一間三進的院子,好歹也能留客坐一坐,吳家也辦宴,吳千戶認了義子,也請了同僚吃席面,誰知道事情一茬成這樣。

  石桂急得不得了,可她是新娘子,這些統統不能讓她來操心,石桂又怎麼能不操心,豎起耳朵聽了半天,聽見都是些員外老爺送的禮,這才松出一口氣來,怕是那些當官的也要臉,沒聽見風就是雨,可下子卻得往寧王府去謝禮。

  就是去坐冷板凳,也得坐上一天,當新娘子頭一天,她就發起愁來,王府的門只怕連吳夫人都不曾邁進去過,該怎麼行事,還得去問紀夫人討主意。

  明月替她收拾桌子抬嫁妝,妝點得好好的小院子,這麼一場鬧總有些耗損,還得找人來修理,石桂反手捶著腰,還沒洞房,她就連坐都坐不住了。

  明月一把把她抱起來,替她把喜服脫了,嫁衣還是原來那一件,民人用的跟官家用的不同,明月的消息傳過來,已經不及趕做新的,石桂也捨不得用金絲線盤在這隻穿一次的嫁人上頭。

  這會兒又後悔起來,早知道有這麼多人來,就該用上,給明月做面子,不過這個小院一眼看得到底,也沒什麼好折騰的,來的走的都要夸一聲雅致,全是竹家具,怎麼能不雅致,怪道是個武進士呢。

  石桂著意給明月布置了書房,海域圖是仔仔細細掛好的,書柜上全是兵法兵書,也有幾本周易,裡頭還有許多是多是別人現送的,送金送銀的自然也有,聽說是進士出身了,自也送幾本書來,光是論語就有七八本。

  石桂總算是嘗到一把「新貴」的滋味,她沒料理過這些事,在葉氏身邊,送什麼禮回什麼禮都是有定例的,這事兒怕是春燕也不能料理,她解了喜服在發愁,明月卻一點也不發愁,看著她一水兒紅的褻衣渾身似火燒,隱隱見著脖子後頭繫著兩根黑帶子。

  一面欺上身去,一面拍她:「怕什麼,咱們要是回禮,他們才蹬鼻子上臉呢。」石桂一愣,還沒回過神來,明月的手就伸進來。

  隔著衣服也有好幾回了,可這麼沒遮沒掩的還是頭一回,石桂這才害羞起來,耳廓一紅,明月趴在她身上笑,抱著站著,可沒躺著壓著舒服。

  明月打小跟著老兵鑽暗門子,聽過的葷話幾簍筐,好容易自己上陣了,頭一程就丟盔棄甲,床上的被子踢到地上,墊褥差點兒掉下床。

  石桂拉著最後一點絲絹被蓋住自己,眼睛都不敢睜開,偏偏喜房裡的蠟燭要點到天亮,明月伏在她身上,吭哧吭哧喘粗氣,地動山搖才剛過,輕風細雨又來膩人。這一夜就不肯放過她,還當隔著衣裳嘗過滋味,哪知道差了百來倍。

  第二日還有這許多事,一大早睜著眼睛想起來,渾身卻沒有一點力氣,氣得她一巴掌拍在明月胳膊上,明月一個翻身又要抱,昨兒咬牙沒求饒,今天到底求饒了,明月百般不捨得,到底放過她,他婚假只有五日,五日過後還得回去,這就已經是寬限了。

  還是得早點升官,到哪兒都把她帶著,石桂收拾東西,鴛鴦枕頭落在地上,昨兒夜裡也不知怎麼睡的,竟睡得這麼香,身子貼著身子火燙火燙。

  一大早兵慌馬亂,還得燒水洗澡,明月一隻手拎一桶,看她搬不動抬起來,到真得給家裡添些人,石桂也在想這個,出去回帖難道要自己送去,怪不得一句家大業大就能壓死人。

  明月若是大頭兵且還罷了,有了進士出身,往後還得升官,這一攤子就不像樣了,她嘆口氣,忽然想起約法三章來:「官夫人不能做生意,我那生意怎麼辦?」

  明月不以為意:「你是官夫人,你娘你姐姐又不是。」管還是她來管,也不想把她拘在家裡,養得跟旁人一樣。

  石桂本來也沒多擔心,明月不會不同意,擦過一遍身子,身上泡得微微發紅,只想倒頭睡一覺,也還得掙紮起來出門去。

  明月看得眼睛冒火,卻知道這時候不能鬧,晚了太失禮,石桂洗了熱水澡,他就在水缸旁邊拿冷水抹了身,穿的百夫長的官服,正要出門去叫車,不待他走到門外,就有人肯殷勤替他跑腿去。

  吳家嬤嬤在巷子口等到車來鬆口氣,腆著笑臉迎上去,臉上笑得十二分真心,一口一個少爺夫人,同原來的神氣再不相同。

  石桂被明月抱下車,門前等的人只作沒見著,嬤嬤一路迎進去,路上說了許多昨兒的宴席怎麼熱鬧,送的禮的人有多少,石桂聞言知意,吳夫人竟還打算把收的禮給了她們,這倒有些難辦,不收是拂了吳夫人的好意,收了又要怎麼回報這份好意。

  石桂的頭髮上還帶些水氣,穿倒是穿得得體,吳夫人等了許久,也知道她身邊無人料理,反而想送她幾個丫頭,往後這樣的事兒一多,她一個人要怎麼周全。

  吳姑娘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回,新媳婦穿的都吉利,大紅色芙蓉羅緞子的衣裳,頭上兩隻金簪,耳朵里扎著嵌紅寶耳環,給吳夫人磕過頭敬過茶,又得了兩隻紅寶藍寶的金鐲子。

  這比原來的怕要厚上幾分,石桂也預備了禮品,給吳夫人做的衣裳,吳千戶的鞋子,還有一套小衣裳送給吳家姑娘,還有一個小書袋,給吳姑娘的兄弟,連出了嫁的吳家大姑娘都沒落。

  東西雖小都是心意,看得出是精心做的,吳千戶拉著明月去書房,怕他還不懂這官場裡的條條道道,吳夫人自然要說些為新婦的道理,認下的親戚,說多了到底尷尬,吳姑娘急不可耐,急急拉著石桂要回房。

  吳夫人罵她一句:「你甚時候能安穩些。」也就放了她們去,明月這個兒子認下好,討著這個媳婦更好,知情識趣大家安樂。

  吳姑娘噘噘嘴,石桂被她拉著回屋裡,把屋門一關,掏了荷包里的膏子出來,玫瑰香味兒的,塞到石桂手裡:「你抹一抹,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味兒,可是薄荷的那個,太涼。」

  石桂一路上都在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新婚喜倒是喜的,羞意倒沒多少,聽了吳姑娘的話一時有些怔住,待回過神來,面上飛紅一片,這東西昨兒是明月給她用的。

  吳姑娘又催兩聲:「你別不好意思,這個頂要緊。」

  石桂實不能當著她解裙子:「我有呢,昨兒……用過了。」面上兩團紅雲,羞不可抑。

  吳姑娘嘆出一口氣:「幸好幸好,要麼你怎麼受得住呢。」看著細竹管一樣,彎一彎還不給折了,想著就捅一捅她:「你昨兒,到底求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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