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覲見中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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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嚶鳴星眸忽閃,朱唇帶笑:「五日一請安,乃是嬪位以上嬪妃的規矩,容貴人難道不知嗎?」

  怡妃笑面熠熠,「她進宮也有幾日了,底下人豈會不告知?!」

  慶妃道:「那就是明知沒資格來請安,卻偏偏要來囉?」慶妃輕輕一哼,眼帶輕蔑,便肅身一欠,垂首敬聲道:「主子娘娘不必理會她就是了。」

  八月晨風清涼,此刻風中帶著絲絲馥郁奇香,可不正是容貴人那一身的噴香嗎?

  闔宮覲見的日子,嚶鳴穿著打扮華麗異常,明黃色丹鳳朝陽織金緞服,襟上配著紅瑪瑙十八子佛珠,頭上金累絲鳳穿牡丹步搖成雙搖曳,面上粉妝層層,雙眉堆黛蜿蜒,唇中點上艷艷櫻桃,兩腮胭脂若桃夭盛開,端的是濃艷照人、華貴無匹。

  故而聞得容貴人前來覲見,嚶鳴倒是笑了,便道:「且叫她進來吧!」

  裁得極為合體的海棠紅色旗服,上頭繡著團團簇簇的魏紫牡丹,容貴人腰肢如柳,盈盈走來,屈膝拜禮,「婢妾請安來遲,還望主子娘娘恕罪。」

  未等嚶鳴發話,怡妃先冷笑了:「什麼『來遲』?你當這海晏堂是誰都有資格前來請安的嗎?!」

  容貴人嫵然抬眸,道:「婢妾自然知道,皇后娘娘不喜煩擾,所以只叫嬪以上嬪妃五日一請安。」

  怡妃哼了一聲,「既然知道,那你還來?!」

  容貴人面賽芙蓉的臉蛋上盈了三分嬌羞之色,她道:「婢妾雖生在回疆,卻也懂得規矩。照例,嬪妃侍寢翌日,當向中宮皇后磕頭請安才是。」

  聽了這話,怡妃現實一愣,然後便看向上位寶座上的皇后嚶鳴,頓時,便笑若燦錦。

  不只是怡妃笑了,滿座的嬪妃都忍不住帶了笑意。

  這下子,倒是把容貴人給弄糊塗了,只覺得殿中每一個人的笑容都帶著嘲笑的意味。

  嚶鳴亦是含笑的,笑容裡帶著揶揄,她點了點頭道:「難為你還記得這條規矩!」——自她當了皇后以來,還沒遇見過這種狀況呢!!這個容貴人,明明只是獨自睡了一晚上龍榻,卻裝作一副受了寵幸的樣子,含羞帶媚。

  殿中所有人都知道,弘曆昨晚是與小永瑤同塌而眠的,自然容貴人的舉動,便如大馬猴一般可笑。

  嚶鳴很是和藹地道:「你起來吧。昨晚辛苦你了!」——說著這般慰問的話,嚶鳴眼中的笑意愈濃。

  容貴人燦然一笑,扶著宮女的手背嬌軟起身,嬌聲道:「服侍皇上,是婢妾的本分,不敢言辛苦。」

  「噗嗤!」忍不住爆笑出聲的正是怡妃。

  容貴人滿是古怪地看了怡妃一眼,不禁又有些惱怒,「怡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怡妃笑得花枝亂顫,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本宮只不過是突然想起個笑話來,便笑了出來,失儀之處,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嚶鳴饒有興味地看著怡妃,「什麼笑話,也說來給大傢伙聽聽。」

  怡妃嘻嘻笑道:「臣妾也是偶然聽底下宮女說起的笑話,說是有個家徒四壁懶漢,卻極愛臉面,明明窮得都揭不開鍋了,卻每日都在嘴上塗豬油,逢人就說今日又吃了一碗豬肉!」

  嚶鳴掩唇一笑,眼角不經意睨了容貴人一眼,點頭道:「的確是很好笑!」

  嚶鳴一語閉,頓時滿殿嬪妃鬨笑不止。唯獨容貴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今晚,弘曆照舊還是翻了容貴人的牌子。

  而嚶鳴,也還是照舊把永瑤送去九州清晏。

  容貴人自是千萬個提醒自己,一定要清醒著,可那奇效的安眠香點上,便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又是一覺酣睡到天明,白白睡了九州清晏的龍榻。

  如此連續三日,都未曾被弘曆沾身,容貴人自然也察覺不對勁了。怎的她一躺在龍榻上,便開始犯困?

  而這三個夜晚,御前的總管王公公都會往熏爐中添香……

  容貴人想起那個場景,突然泛起一個猜測——難道是皇上,是皇上讓她死睡到天明,是皇上根本就不像碰她?!!

  容貴人驚愕了!她望著鏡中映出的艷麗絕倫的容顏,實在無法相信,她不信,皇上竟能對她毫不動心?!不,這不可能!!只要是男人,見了她,就沒人能把持住!!

  皇后的確國色天姿,但論嫵媚動人,容貴人自詡更勝一籌!皇上難道就如此痴迷皇后,竟對她半點心思也不動?!她想起那一日海晏堂滿殿嬪妃的鬨笑,突然覺得那一聲聲笑,就如同一個個巴掌,如雨點般落在她的臉色,只叫她覺得是奇恥大辱!!

  「定是皇后使了什麼陰謀詭計!!」容貴人咬牙做出了定論。同時,容貴人心底泛起了不服輸的氣勁兒!

  這時候,宮女又來稟報說:「貴人,敬事房太監來了。」

  此刻,容貴人卻再也歡喜不起來,心道,去了也是白白睡一晚龍榻,也是徒叫六宮看了笑了,便道:「轉告敬事房公公,就說我不舒服,今日怕是不能去侍寢了。」

  宮女一臉愕然,「小主,您……」

  「你只管原話轉告就是了!」容貴人橫眉怒道。

  「是……」宮女喏喏應了,再也不敢多言。

  海晏堂,嚶鳴用過了晚膳,正要叫人把永瑤送去九州清晏,可這個時候,弘曆卻不告而來。

  嚶鳴大是疑惑,「你怎麼來了?」

  弘曆挑眉看了她一眼,道:「容貴人今日身子不適,不能侍寢了!」

  嚶鳴皺眉:「身子不適?她前兒還好端端的呢!怎麼突然就不適了?」

  弘曆倒是不以為意,「可能是最近天氣轉涼,著了風寒吧。」

  嚶鳴狐疑地轉了轉眼珠子,便道:「連續三日睡得跟死豬似的,她該不會是看出門道來了吧?」

  弘曆微微蹙眉。

  嚶鳴嘆著氣聳了聳肩,「看樣子,她也不好糊弄啊……」

  弘曆卷了卷馬蹄袖,道:「或許她是真的不舒服。」

  嚶鳴淡淡一掃蛾眉,便問小文子:「遠瀛觀可請了太醫了?」

  小文子搖頭道:「回主子娘娘,還不曾。」

  嚶鳴抬眼看弘曆,道:「若真的病了,豈會不叫太醫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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