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欺君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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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眉心一蹙,「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后小聲道:「佟家為著承恩公慶復的事兒,已經求到舒妃娘家兄長那兒了。昨兒,舒妃的長嫂遞牌子進了宮,和舒妃說了好一會子話呢。」

  碰!!

  皇帝手中的茶盞被重重撩在了桌子上,生生打斷了皇后的話。

  感受到皇帝的怒意,皇后忙小心翼翼說著好聽的話:「舒妃年輕,耳根子難免軟些。」——貌似是替嚶鳴說好話,實則是想要坐實了嚶鳴意欲干政的罪名!!

  皇帝冷眼看著皇后,「怎麼?皇后好像對舒妃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似的?!」

  皇后心裡咯噔一下,才曉得自己畫蛇添足,反惹得皇上疑心了,皇后勉力維持著笑容道:「臣妾只是如實稟奏皇上。」

  「是否『如實』,朕會親自去問舒妃!不牢皇后費心!!」皇帝壓抑著一腔慍怒,話語裡卻難掩火藥味兒。

  皇后知自己多說無益,只得忙起身,道:「是,那臣妾不打擾皇上處理政務了,臣妾告退。」說著,便牽起懵懂的七阿哥的小手,屈膝退下了。

  晌午,嚶鳴正歪在琉璃美人榻上睡著午覺,正美美地與周公相會,半夏卻突然把她給搖醒了,「娘娘!您快醒醒!皇上來了!!」

  嚶鳴迷迷糊糊睜開一絲眼縫,腦子卻是一團漿糊,「來了……就來了唄……」說罷,又一頭倒回美人榻上。

  「娘娘!!皇帝都進來了!!」半夏湊在嚶鳴耳畔大吼了一聲。

  「啊!!」嚶鳴只覺得耳膜都震痛了。一個骨碌便爬了起來,氣呼呼戳著半夏眉心教訓:「你這個死半夏!!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嗎?!現在才剛過午時啊!!」

  半夏一臉委屈,已經跪了下來,不過她不是跪嚶鳴,而是朝著外頭跪了下來。

  是皇帝陛下真的進來了。

  嚶鳴還盤腿坐在美人榻上,只穿了一身桔紅色暗水紋府綢中衣,兩腮氣鼓鼓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一頭長髮披散,略有些凌亂。

  雖說皇帝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剛睡醒的模樣了,不過這陣子皇帝火大。嚶鳴便不惹他不快,見皇帝進來,便打發半夏退下,自己則急忙穿上花盆底鞋。下榻行了個常禮,問道:「皇上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大中午的。皇帝又不是不知道她有睡午覺的習慣。

  皇帝從頭到腳把她瞄了一通,便道:「你先更衣洗漱吧,朕去外頭次間等你。」

  嚶鳴點頭,訥訥應了。怎麼瞅著。皇帝的表情有些嚴肅的樣子?

  古往今來,女人化妝都是個費時的事兒,不過皇帝還在次間等著。宮女們自然緊趕慢趕,不敢耽擱。嚶鳴也吩咐了。梳個尋常架子頭既可,炎炎夏日,她也不想濃妝艷抹,臉色略撲些珍珠粉,描一下眉毛,也就是了。衣裳呢,選了件九成新的天水碧色旗服,旗服上沒有繡大紅大紫的牡丹芍藥,只在領口有一圈清雅的白桃纏枝,攙了銀線繡成,無半分搶眼,只叫人瞅著格外清心怡神。

  梳妝罷,果然亭亭玉立,清新動人。嚶鳴朝著鏡子一笑,便盈盈蓮步走出內殿,來到次間見皇帝,笑著道:「讓皇上久等了。」

  皇帝抬頭看了她一眼,那嚴肅的面龐頓時便不由自主鬆緩了三分,他點頭道:「衣裳不錯,就是素淨了些。」

  嚶鳴莞爾一笑,端了金銀花涼茶給皇帝,皇帝嘴裡品著幽甜的涼茶,沉重的眉頭似乎都見紓解了幾分,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腦子裡卻不斷想著今晨皇后說的那些話,佟家去求了納蘭修齊,納蘭修齊之妻進宮見了鳴兒……

  「皇上在想什麼?」見皇帝走神,嚶鳴便問了一句。

  皇帝「哦」了一聲,輕輕擱下茶盞,隨口道:「愨妃……最近怎麼樣了?」

  嚶鳴有些傻眼,怎麼突然問愨妃??便道:「愨妃自打被皇上訓斥之後,似乎便沒再出來溜達,這幾日中宮請安都不見她的人影呢。」——連皇帝都說愨妃身子不好,自然她有現成的理由不去給皇后請安,皇后自然也巴不得離她遠遠的,這樣皇后就能把持住七阿哥了。

  皇帝哼了一聲,「她倒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嚶鳴為愨妃默哀三秒,「皇上來臣妾這兒,就是為數落愨妃嗎?」

  皇帝一噎,愣是凝滯了半晌,才道:「近來朝堂上事兒多,朕有些冷落鳴兒了……」

  這個她倒是不介意,皇帝被西南戰事纏住,翻牌子的次數都銳減了許多,嚶鳴見皇帝少了,純嬪、嘉嬪、怡嬪都一個多月沒見皇帝了呢!

  「國事為先,臣妾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嚶鳴微笑著道,別妄想在皇帝皇帝心目中跟天下較量,因為那是不自量力。嚶鳴是絕對不會做不自量力的事情的。

  皇帝神情怔忪,「是啊,鳴兒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皇帝點了點頭,暗道,果然是皇后閒著沒事兒又給鳴兒上眼藥了。

  「若是悶得慌,只管叫你娘家親眷進宮相陪。」皇帝對她道。

  嚶鳴揚起笑靨,「昨兒臣妾娘家嫂子來來過呢。」——修齊如今已經是五品的刑部員外郎,嫂子芝蘭也已經晉位五品宜人,這等加官進爵的速度,自然是皇帝刻意加恩的緣故。修齊還不滿三十,就已經官拜五品,照這個速度,只怕四十歲就能入閣了!且看看如今的幾位閣老,那個不是花白鬍子?

  皇帝聽得這話,臉色卻微微一僵,卻佯作笑容問:「哦?說了些什麼呢?」

  嚶鳴順手拿竹籤扎了一塊西瓜,逕自吃著,笑著道:「除了嘮些家常,也說了些前朝的事兒。就是承恩公慶復的事兒,之前臣妾還因為他是打了敗仗才被判了斬立決了,嫂子一說,臣妾才知道他有多作死!」

  「作死?」皇帝嚴肅的臉龐瞬間緩解,眼角都帶了笑紋。

  「是啊,明明沒剿滅那個什麼滾,還說糊弄皇上自己剿滅了!」嚶鳴咽下嘴裡的西瓜,說道。欺君吶有木有,自古以來,哪個皇帝是好欺的?

  「班滾!」皇帝額頭上似乎隱隱冒出三條黑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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