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三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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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皇帝陛下目不轉睛盯著呢,愣是叫她根本沒有偷偷倒掉的機會。

  「這安胎藥得趁熱喝。」皇帝低聲催促道,「朕給你備了你最愛吃的蜜餞金棗。」

  「知道了……」嚶鳴鬱悶地應了一聲,捏著鼻子仰頭便灌,可苦澀到極點的中藥才到喉嚨,腸胃便開始翻湧,嚶鳴硬是深深憋著一口氣往下咽。

  喝了個底朝天之後,嚶鳴忍著想吐的**,一把抓了四五枚金棗便塞在嘴裡,稍微咀嚼了二下,便飛快咽下,壓住那往上翻的苦藥汁。

  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些個太醫,就不會開些別那麼苦的藥嗎?!

  皇帝拿著一方明黃色的汗巾子擦了擦嚶鳴嘴角的藥汁液滴,笑著說:「但凡是藥,大多是不會太好喝,忍忍也就是了。」

  嚶鳴悶悶「嗯」了一聲,又捏了一枚蜜餞金棗塞在嘴裡慢慢咀嚼,「嬪妾既然醒了,等明日也該回長春仙館了。」——九州清晏是皇帝的寢宮,且不說嬪妃不能留居,光想到那一天兩幅的安胎藥,嚶鳴就著實得退避三舍。

  皇帝低聲道:「你回不去了,長春仙館昨晚失火了。」

  嚶鳴登時一愣,「失火?!」

  皇帝眉頭蹙了起來:「似乎是炭灰倒在牆角,火焰未熄,才起了火災。」

  嚶鳴心下咯噔一下,急忙問:「那我的肩輿,是不是也燒毀了?!」

  「肩輿?」皇帝有些不解嚶鳴為何獨獨問及肩輿。便道:「燒著的是庫房以及與庫房相連的偏殿,肩輿只怕是……」

  半夏這時候急忙道:「娘娘,肩輿沒有燒壞。因為您囑咐要好好看好了,所以小文子昨夜守著那肩輿,一著火,小文子便扛著肩輿跑出來了。」

  嚶鳴不禁笑了,「哦?他倒是很盡忠職守。」

  皇帝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嚶鳴正色看著皇帝。道:「皇上也不妨瞧瞧那肩輿。」

  「什麼意思?」皇帝忍不住問。

  嚶鳴只笑著看著他:「您親眼看了就知道了。」

  皇帝見狀。便轉頭吩咐王欽去把嚶鳴的肩輿取來。

  嬪位的肩輿,是雙人抬的,花梨木為料。雕刻芍藥青鸞,倒是十分精美,然而昨夜的一場大火,雖然沒有燒毀這架肩輿。然而也火燎了一層黑煙,瞧著有些慘不忍睹。然而。那抬杆被鋸的痕跡,卻完好地保存了下來。

  皇帝看著那發黑的肩輿,臉色也漸漸黑沉了下來,「查!!給朕徹查!!朕倒是要看看。誰還在這裡頭摻了一手!!」

  是啊,嚶鳴也好奇,到底是誰在她的肩輿上動了手腳。是皇后?是慧妃?還是旁人?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皇帝好了,她雖然胎相已無大礙。然而膝蓋上瘀傷不輕,怕是行走不便,得好好將養幾日才成。

  連日來她留在皇帝九州清晏後殿寢殿中,聽著半夏時時稟報著外頭的動靜。長春仙館倒炭灰的太監和之前因她失寵禁足而叛逃另尋新主的幾個太監、宮女都被皇帝拿去了慎刑司拷問,迄今為止倒是還沒審問出結果來。

  而皇后負責審問慧妃與紀氏,似乎有了不錯的進展。

  半夏稟報導:「紀官女子全盤招供是慧妃指使,連那身衣裳也的確有檔可查,可是慧妃矢口否認,說是紀氏誣陷她。」

  「那個小孟子呢?」嚶鳴問,就是那個指證她,說是她將附子粉交給紀氏,命紀氏加害許常在的太監。

  半夏道:「皇后已經著慎刑司嚴刑拷問了,那狗奴才倒是挺能熬刑的,死死咬著非說是娘娘指使他加害許常在腹中皇嗣的。」

  嚶鳴嗤地笑了,「慎刑司的十八般酷刑,可是比刑部、大理寺都不差分毫,他一個斷了根的太監倒是蠻有骨氣的!是本宮小瞧了這個平日裡悶聲不吭的太監了。」

  半夏哼了一聲,「不過是個背主的賤奴,哪兒有什麼骨氣可言?娘娘不放看著,奴才敢說,不出三日,必能撬開他的嘴巴!倒時候看慧妃還怎麼抵賴!」

  頓了頓,半夏又道:「對了,今日皇后又傳召了慧妃前去鏤月開雲殿問話。只不過慧妃位份尚在,動不得刑,皇后怕是問不出什麼來。」

  嚶鳴冷然一笑:「慧妃自然不會招認!只要小孟子一天不招供,慧妃便將罪責全都推卸到紀氏身上!如今二人各執一詞,倒是熱鬧得緊!」淡淡一哼,嚶鳴又問:「那紀氏如今還住在瓊鸞殿嗎?」

  半夏笑了:「哪兒能呢?皇后也得防著慧妃殺人滅口呀,所以將紀氏留在鏤月開雲殿偏殿,倒是抬舉她了!」

  嚶鳴眯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瞧著架勢,皇后似乎並不像袒護慧妃。如今可以說是一個難得的置慧妃於死地的機會,別看皇后之前和慧妃心照不宣合作加害她,可到了如今,皇后只怕恨不得一腳將慧妃踩死呢。

  「不好了!娘娘!」徐晉祿慌裡慌張跑了進來,禮數都忘了行,便大呼小叫地道:「那小孟子在慎刑司咬舌自盡了!」

  嚶鳴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慎刑司的人素來謹慎,怎麼會給他咬舌自盡的機會呢?」

  徐晉祿躬身道:「聽說,那小孟子熬刑熬不住暈過去都第三次了,所以慎刑司的人才沒看著,哪兒想到那想孟子是裝暈,趁著人一走,立刻便咬斷了舌頭!這會子已經斷氣了!」

  嚶鳴手心裡狠狠攥著一枚錦帕,慧妃到底使了什麼手段,竟叫那小孟子如此急著尋死?!想來,唯一的可能,便是以他的家人作為威脅了。太監的確沒了根兒。卻有父母兄弟……

  嚶鳴想到這點,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宮女太監都跪了一地,原來是皇帝進來了。

  嚶鳴本能地要起身行禮,卻被皇帝的手掌輕輕按了下去,臉色卻隱含著異常森然的寒意。「鳴兒放心。朕已經下旨,小孟子謀害皇嗣,株三族!!」——這聲音里格外殺氣逼人。

  嚶鳴心頭一顫。三族,乃是指代父族、母族、妻族,太監無妻,然父系、母系之親眷。卻都是有的。不但父母兄弟姊妹皆在株連之列,連姑母、姨母、外祖三家也在三族之分內。

  皇帝冷冷道:「朕不管他是受了什麼威脅才膽敢謀害皇嗣的。但從今日起,朕便立下這個規矩!誰敢謀害皇嗣,一律株連三族!!從此以後,朕看誰還敢動這個心思!!」

  嚴刑峻法。有的時候,的確會很管用。可想而知,日後若再有人那家眷威脅宮人謀害皇嗣。必然無人再敢,因為一旦事發。不但全家性命不保,還會牽累三族!!

  可是,皇帝定下如此重懲,只怕慧妃寧死都不肯招認了。

  嚶鳴便問:「嬪妾已經聽聞,皇后娘娘數次審問,慧妃一直都失口否認,敢問皇上,謀害臣妾腹中孩兒的罪名,您是打算記在慧妃頭上呢,還是紀氏頭上?」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朕方才去了鏤月開雲殿的,慧妃對朕百般詛咒發誓,可是……朕明白,此事與她脫不得干係。」

  嚶鳴直視著他的面龐,追問道:「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呢?方才您可是說,『誰敢謀害皇嗣,一律株連三族』。」

  皇帝一怔,嘆著氣道:「鳴兒,慧妃她……也有諸多可憐之處。這一次,就饒她一命吧。」

  嚶鳴低頭咬了自己的嘴唇,咬得唇瓣破裂,血的腥甜氣味在她口齒間蔓延,心口卻點燃了一叢怒火!事到如今,皇帝還是要放過慧妃嗎?!

  嚶鳴抬頭紅著眼圈看著皇帝:「皇上之前才對嬪妾保證,這一次不會姑息慧妃!!」

  皇帝急忙柔聲道:「朕不是要姑息她!朕的意思的,只免其死罪,朕會褫奪慧妃封號,降為貴人,讓她去冷宮了此殘生。」

  嚶鳴一聽,心裡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去冷宮嗎?那倒是個生不如死的地兒。

  皇帝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鳴兒……朕不願意殺高氏,她變得如今這般狠毒,也是朕的緣故在裡頭。左右,她也頂多只能活兩三年了,就讓她冷宮,安安靜靜死去吧。」

  嚶鳴輕輕舒了一口氣,慧妃……總算是徹底倒台了,這樣的結果,她也還算勉強滿意吧。只是……高氏可以暫且擱在一旁,然而皇帝並沒有提及皇后對她的刁難,想到鏤月開雲殿那冰冷的地板,嚶鳴心中便怒恨交加。

  皇帝的聲音輕輕在她耳畔響起,「至於皇后……一味跟朕推說,她不曉得你有身孕,才罰你跪在地上的。可朕明白,你這次差點小產,有一半是她的罪過。但是……」

  皇帝長長嘆息一聲,「朕有時候,也想乾脆廢了皇后!!可是朕不能啊!且不說皇后是先帝指婚給朕的嫡福晉,單單是前朝,朕需要用富察家來平衡烏拉那拉氏一族!」

  嚶鳴咬了咬牙,她也明白,一旦關乎前朝,她除了退步,還能如何呢?只得狠狠咽下一口氣道:「嬪妾明白。」

  皇帝不由抱得更緊了幾分,「朕打算重新復嫻妃協理六宮之權,皇后——這次未免也太肆無忌憚了些!朕暫且雖不能廢了她,卻也不能叫她如此逍遙法外!!」

  皇帝的聲音擲地有聲,隱隱帶著慍怒的意味。

  「那……肩輿之事呢?」嚶鳴忙問了一句,到底又是誰動了手腳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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