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慧妃有孕(13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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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嚶鳴低眉瞅著自己腕上的那串南紅瑪瑙手串,蔥白似的指頭肚輕輕撥弄著色如珊瑚的瑪瑙珠子,暈倒這種事兒,著實不好鑑定真假,慧妃本來就體弱多病,哪怕是太醫仔細診斷也不敢斷言她裝暈。不過皇帝並未因此對慧妃有所憐惜,嚶鳴倒是鬆了一口氣。

  在九州清晏與皇帝一起用了午膳,皇帝便叫王欽去拿了棋盤來,非要與嚶鳴手談一局。

  皇帝那菜鳥級別的棋力,嚶鳴也著實無奈得緊,都輸給她那麼多次了,可偏偏愈挫愈勇!說白了,還是麼被虐夠啊!

  嚶鳴問了皇帝,是否需要讓子,皇帝脖子一梗,直接就抓棋子讓她猜了。

  得,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皇帝執黑先行,嚶鳴執白子應對。

  一時間,九州清晏內一片寂靜,只能聽見棋子噠噠落子的聲音,這棋盤是榧木的,落子清脆,是最好的棋盤材料,而棋子,白子是象牙製成、黑子則是田黑玉,俱是價值不菲。

  棋下到中盤,黑白交鋒已經很是明朗了,其實以嚶鳴的意思,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這種情況,要是換了旁人,早就棄子認輸了。可皇帝那種要臉的人,怎麼會中盤認輸呢?哪怕是死撐著,也要撐到最後的。

  嚶鳴無奈極了,只得快點落子,節省時間。

  她是快了,可皇帝卻愈發慢了下來,每一子都要思考半晌,足足是耗費了大半個下午。才勉強收官。

  勝負自是不必多說,因為她手下留情的緣故,所以皇帝只輸了二子,倒也不算太難堪。

  嚶鳴疲乏地打了個哈欠,正要起身告辭。反正每次下完棋,皇帝都要鬱悶一會兒,她就不摻和了。

  這時候。侯在外頭的吳書來飛快走了進來。一邊收攏了棋盤棋子交給跟隨的小太監拿下去清洗並放置妥當,而吳書來已經躬身道:「皇上,瓊鸞殿那兒……」

  皇帝皺了皺眉頭。語氣甚是不耐煩:「她又怎麼了?!」

  吳書來小心翼翼地道:「給慧妃娘娘診脈的三位太醫一個時辰前過來稟報說……說慧妃娘娘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其實太醫們半個時辰前就來了,只不過吳書來哪兒敢打擾下棋下得受挫、愈發不快的皇帝陛下?

  皇帝一怔,連捻著蜜蠟佛珠的手都驟然停了下來,「高氏有孕了?!」這語氣里儼然是濃濃的意外之色。

  嚶鳴心也瞬間沉了下來。慧妃有孕了?!這怎麼可能?皇帝之前才跟她說,慧妃早年小產傷了身子。是不可能有孕的!!若非給嬪妃請脈都要三個太醫同行,嚶鳴都要懷疑慧妃是不是玩了假孕爭寵的把戲了!!

  清朝對太醫院的規矩也是嚴苛,尤其是請脈一項,為防嬪妃收買太醫。所以從來都是要三個太醫一同出診!嚶鳴可不認為慧妃有本事一下子收買三個太醫!而事關皇嗣這種事兒,太醫若不仔細確診了,哪個敢胡亂上報。要是一步小心弄錯了,丟的可是他們自己全家的腦袋!

  太醫院太醫。醫術雖未必是全國第一,但論謹慎小心,卻是一等一的!若非有十足把握,太醫絕不敢上報皇帝慧妃有孕了!所以想要三位太醫同時欺瞞皇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皇帝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愕然,「既然有孕,為什麼之前落水的時候,太醫沒有診斷出來?!」

  吳書來忙解釋說:「已過去小半個月了,那時候月份著實太淺,若不足月,哪怕是醫中稽首,亦是不敢下斷言的。」

  嚶鳴垂下眼瞼,低低道:「既然如此,皇上不妨去看看吧。」——沒想到老天爺這麼眷顧慧妃,憑空給了她翻身的機會!只慧妃一人,就足夠讓她頭疼的了,若是再加上肚子裡的孩子,只怕還不知如何么蛾子呢。

  「鳴兒……」皇帝一愣。

  嚶鳴低垂著腦袋道:「既然慧妃已經懷胎一月,如此推算的話,半月前她被嬪妾不慎推落蓬萊福海之時,便懷著孩子呢。若是慧妃因此胎相不穩,嬪妾豈非脫不了罪責了?這份責任嬪妾擔當不起,所以還煩請皇上所去寬慰慧妃,也好叫她安心養胎。」

  皇帝如何聽不出這話里的刺兒,便忙道:「之前是慧妃的過錯,哪怕因此胎相有個什麼不妥,也不是你的過錯,是慧妃自己惹是生非,怨不得旁人!」皇帝略一頓,「只是……之前朕還覺得慧妃突然脾性惡劣了,如今看來,想必懷著身孕,所以才會如此情緒失控。」

  是啊,如此一來,慧妃當初的挑釁扭打,便都是可以原諒的了,還有禁足期間摔了那麼多瓷器、那麼多的咒罵,也是可以原諒的。只是慧妃的脾性,又豈來了圓明園才變得惡劣的?!

  皇帝便是這麼看重子嗣,連帶著慧妃也身價倍增了!自然她曾經的過錯,也就全都可以如數忽略了。

  嚶鳴獨自回到長春仙館的時候,已經日暮西垂了。

  孫嬤嬤面色凝重,「慧妃娘娘的喜訊,如今已經傳遍整個圓明園了。可是娘娘,您可想好了接下來如何應對了嗎?」

  嚶鳴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煩憂,「還能如何應對?她乍然有孕,自然之前的禁足怕是也馬上就會被解除了。」嚶鳴低頭揉著太陽穴,千算萬算,她也沒算到慧妃竟然會懷上孩子!!

  是啊,這種事情本來就不絕對,何況慧妃調養了這麼許多年,人有年輕,保不齊就養好了呢。

  此刻皇帝已經去了瓊鸞殿,只怕為了安慰和獎勵慧妃,皇帝十有*是要留宿的。

  孫嬤嬤低聲道:「娘娘不必心急,慧妃這些年樹敵不少,待到回了宮。自然有的是好戲看。而在圓明園裡的日子,娘娘不放暫且忍耐一段時日。」

  是啊,現在除了忍耐,也別無他法了。

  草草吃了晚膳,嚶鳴便換了寢衣,去內殿睡下了。

  嚶鳴朦朦朧朧睡著,便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的一具溫熱的身軀鑽進了她的被窩。頓時如章魚一般,將她纏繞住。

  嚶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皇帝那張低迷沉痛的面孔。「皇上?」——怎麼跑她這兒來了?他不是應該陪著有孕的慧妃嗎?!

  皇帝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她一瀑烏髮中,久久地沉寂著。

  嚶鳴心下暗忖,莫非是慧妃的胎相有什麼不妥?想到此,嚶鳴心中咯噔一下。若是這個不妥被記在她之前推慧妃落水上,那可就——不。皇帝既然來找她,自然是沒有怪罪她的。一如之前所說,慧妃落水,怨不得旁人。

  「皇上怎麼了?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嚶鳴柔柔問道。

  皇帝無力地「嗯」了一聲。「慧妃的胎……朕早該有所準備的,她的身子本就不適宜生養。」

  嚶鳴深深吸了一口氣,忙問:「慧妃胎像不穩嗎?」

  皇帝輕輕嘆息:「若只是不穩。叫她好好養著就是了,朕何須如此難過?太醫已經仔細與朕回稟了。慧妃這一胎,有五分可能根本生不下來,還有五分可能……哪怕生下來,也是養不大的。」

  嚶鳴急忙問:「這點慧妃知道嗎?」

  皇帝輕輕搖頭,「朕已經叫太醫封口了,只說是有些不穩當,必須臥床靜養。慧妃她,倒是十分高興,性子似乎又跟從前那樣溫柔順和。」

  懷孕了,能不高興嗎?嚶鳴輕輕一嘆,便安慰道:「太醫都是醫術高超之人,慧妃如今又肯平心靜氣下來,若是仔細調養,想必是可以保全這個孩子的。」

  皇帝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如今也只能如此盼著了。」皇帝的手輕輕撫摸著嚶鳴柔軟順滑的烏髮,「鳴兒,你不記恨慧妃了?」

  嚶鳴平和地道:「就算嬪妾與慧妃不和,也只是嬪妾與她之間的事情,與她的孩兒何干?」——皇帝前幾日才說,不會再寵愛慧妃了,如今……終究是食言了。罷了,反正她也奢望皇帝這種生物能說話算話!!

  慧妃這一胎保不住也好,省得她不肯乖乖養胎了。如今慧妃必然會乖乖遵照皇帝與太醫的話,臥床靜養,倒是短時間內,對她沒什麼太大危害了。待到回了宮,自會有人容不下她!

  因慧妃有孕,皇帝自然少不得隔三差五便去一次,只是很少留宿,而在金玉珠寶以及滋補食材上頭,皇帝對慧妃多有賞賜,一時間倒是叫瓊鸞殿有些炙手可熱了。嚶鳴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唯恐避之不及,不但從未登門,也一件賀禮都不曾送去,怕的就是惹上是非。可如此一來,底下那些個常在答應們,便一個個嘀咕說,舒嬪嫉妒慧妃有孕云云,傳播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嚶鳴只當沒聽見那些閒言碎語。

  這一日皇帝帶著些新鮮的小玩意來她的長春仙館,便問起了這事兒。

  嚶鳴笑容莞爾:「嬪妾可不是捨不得自己的私庫,只是慧妃若因用了嬪妾送去的東西,有個什麼不妥當——嬪妾這個與慧妃有私怨之人可就百口莫辯了!」

  皇帝笑呵呵道:「你也太小心眼了些!高氏私底下還跟朕說,要來給你賠禮道歉才是呢。只因胎像不穩需要靜養,這才沒有成行。」

  嚶鳴眼瞼一垂,果然慧妃趁著有孕地皇帝憐惜,有開始施展她的溫柔小意了。嚶鳴便道:「就算慧妃不疑嬪妾,旁人可未必如此。」

  皇帝不禁點點頭,「最近行宮裡的流言的確越來越過了些!」說著,他眉心浮起三分不快之色,隨即轉頭吩咐道:「吳書來,去將那些嘴巴不安分的奴才全都發去慎刑司,各掌嘴二十,罰過之後,直接發落去服苦役!」

  其實那些流言,都是幾個伴駕卻不得寵的低級嬪妃掀起的,皇帝並未直接追究她們,只是如此重罰了服侍她們的奴才,也算是個警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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