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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瑾滿臉詫異的說道:“使臣大人這話是從何說起的,我朝已經將郡主以及出嫁儀仗全部送到了這裡,不日就將乘坐茜香國的船隻隨爾等歸國,難道這樣的誠意還不夠明顯嗎?”

  茜香國使臣一臉惱怒的說道:“不、不、不,我們當初約定的是由南安郡王府的嫡親血脈為和親對象,以此交換在我國被俘的南安郡王。可是如今這位郡主姑娘並不是我見到過的南安郡主,你們在欺騙我,在糊弄我。”

  賴瑾無可不可的開口說道:“使臣大人這話說的就更莫名其妙了。郡主殿下金枝玉葉何等尊貴,按照我朝的規矩,貴族女子無論嫁人與否都要恪守婦道,平日裡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說你見過郡主殿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茜香國使臣立刻解釋道:“並不是看過了郡主本人,但是看過了郡主的畫像。同時我在京城的時候也向認得郡主的人確認過了,是南安郡主本人無疑。可是如今雖我來到西海沿子的這位姑娘,並不是畫像上的郡主。”

  賴瑾莞爾一笑,聳肩說道:“她確實是南安郡主沒錯。一個月前南安太妃覺得和這位姑娘有緣,親自登門認下這位姑娘為義女。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並沒有故意欺騙使臣大人。”

  茜香國使臣聽得明明白白,忍不住開口辯解道:“可是我們已經說過了,我們就要南安郡王府的嫡親血脈嫁入我國為王妃。你們這樣的舉動還是在欺騙人。”

  賴瑾很遺憾的聳了聳肩膀,開口說道:“這個請恕我無能為力。我當初就說過和親一事事關重大,並不是我一介小小知府可以置喙的。我只能將你國的要求上奏給聖上,聖上又知會給南安王府,究竟如何處理,是南安王府自己決定,與我等無關。不過興許南安郡王府的人以為爾等資質淺薄,配不上郡王府正經兒的郡主貴女,所以隨意拉旁人代替也未可知。”

  頓了頓,賴瑾嫌不夠熱鬧的添了一嘴道:“這位已經抵達的郡主殿下雖然並不是南安郡王府的嫡親血脈,但好歹也是堂堂榮國府的次房庶出女兒,教養很好,品貌也端坐,嫁入你們茜香國也並不辱沒了。”

  區區蠻夷之地,還異想天開的想要求娶王府的嫡系血脈,果然被打臉了吧?

  賴瑾臉上看好戲的神情準確無誤的傳遞到了茜香國使臣的眼中。那使臣有些惱怒的皺了皺眉,此時卻也不敢過多計較。

  “榮國府?庶女?”那茜香國使臣重複兩句,滿面狐疑的問道:“我剛到京城的時候聽說有一家國公府因觸犯帝國律法而被大業朝的聖上下旨抄家,好像就是這榮國府。”

  賴瑾搖頭解釋道:“你聽說的那是寧國府,雖說和榮國府也算得上一家,但到底還是兩房的人了。”

  茜香國使臣並沒有理會賴瑾的話,一位追究道:“庶女便是情婦所生的女兒?”

  賴瑾耐心解釋道:“並不是情婦。我們這裡的風俗規矩同你們國家不同,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小妾也是正經擺酒唱戲聘過門的,並不是只能娶一房妻子。”

  “總歸不是正經夫人所出的女兒就是了。”十分明白大業朝習俗的茜香國使臣嘀咕兩句,一臉不滿的說道:“我們帶著誠意而來,帶著我國擁有繼承權的聰明睿智的大王子的後半生幸福而來,結果你們就用一個已經被抄家的敗落氏族的旁系女兒來敷衍我們?”

  賴瑾依舊試圖解釋道:“並不是旁系,也算是嫡系——”

  “總之你們欺人太甚!”茜香國使臣明白自己被耍了,一臉氣憤的說道:“你們會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言畢,轉身氣呼呼的離開了。

  賴瑾坐在廳堂上瞧見茜香國使臣漸漸遠去的背影,恍惚間還能看到他身上升起的騰騰怒火,知道這回茜香國的人一定是氣狠了,恐怕南安郡王會立刻遭殃。當即幸災樂禍的勾了勾嘴角,十分好心情的說道:“傳信兒去驛站給郡主和親儀仗的人,只說和親一事現在有了波折,讓他們老老實實地在驛站裡頭呆著,不要輕易離開。”

  張萬里躬身應諾,立刻轉身出去了。

  89悲遠嫁探春終和親

  悲遠嫁探春終和親感宿命賴瑾嘆因緣

  茜香國前來求和的使節團將遠嫁和親的郡主殿下以及和親儀仗扔在西海沿子,自個兒怒氣沖沖開船返航的消息很快從西海沿子傳到了京城,一時間引起諸多世家官宦的風言風語。有人說怪只怪當初南安郡王府想著糊弄人,豈料如今弄巧成拙,再想著贖回南安郡王,恐怕不如早先一般容易。也有人說西海城的知府賴瑾果然是少不更事,假郡主從京城一路招招搖搖都無甚紕漏,唯獨到了西海沿子弄出這麼大的事故來。不過也有眼明心亮的,自然明白賴瑾同南安郡王的爭鋒,且賴家同賈家關係本就親厚,南安太妃不捨得自己女兒受罪要拿別人頂崗,又尋摸出和賈家私交甚好的賈探春,賴瑾做出這種舉動,倒也無可厚非。

  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將和親失敗一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官宦世家自然是冷眼旁觀隔岸觀火的。抑或站在自己的立場議論言談,有猜忌此事究竟是巧合還是人意,也有附和賴瑾的舉止讚揚其情深意重的,當然也有巴結南安郡王府認為賴瑾損人不利己的。不過說來說去,也都是外人說風涼話無關痛癢。

  民間百姓倒是多有同情賈府姑娘的。雖說是一個庶女並不比嫡親的女兒嬌貴,但是被人狠心的送嫁三千里和親,其遭遇也忒悲慘了些。連帶著對主張此事的南安郡王府的女眷們也都有了不少異議。俱都認為南安太妃的舉動過於陰損了,所以現下事情敗露,興許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的出手幫忙。說來說去南安郡王府的女眷名聲倒是比先前還臭了三分,氣的南安太妃以及南安郡主兩人大動肝火,整日裡在家不是摔七就是砸八,沒個消停時候,引得闔府下人戰戰兢兢,半點兒不敢行差就錯。就連南安王妃也自覺顏面受損,這段時日很少出府了。

  街頭巷尾議論的沸沸揚揚,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賈府的耳中。賈母並尤氏等幾位太太聽說此事,倒是覺得賴瑾果然待故交熱忱,哪怕走了這麼遠還不忘給故主家撐腰。不枉當年如此提拔。欣慰之間也有一兩分擔憂本家的情況,生怕因此事惹惱了南安郡王府以致太妃不再出手相幫言官彈劾一事。也有人冷嘲熱諷說賴瑾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認為賈探春不過是區區庶女,代替郡主和親乃是偌大的體面,既給家族長臉也能為國盡忠。如今卻被賴瑾這個小崽子給壞了,恐怕還要帶累的賈家脫不出泥沼,當真是損人不利己。

  因種種顧慮滯留在心間,坐臥不寧的王夫人特地前往南安郡王府拜會解釋,不過卻被惱怒之中的南安太妃拒之門外,站了半日又灰溜溜的走了回來。看在邢夫人的眼中倒是越發的幸災樂禍。她只記得當年賈母八十大壽,南安太妃前來慶賀,二房的人巴結的什麼似的,如今怎麼樣,還不是吃了人家的閉門羹!

  歪在美人榻上的賈母看著臉色陰沉,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惱怒的王夫人,輕嘆一聲,開口說道:“也難怪太妃娘娘的態度不好,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家也是不好受的。”

  王夫人喘了兩口出氣,強忍著心中羞憤,倒是沒說什麼。

  站在一旁的邢夫人卻嫌看戲不夠熱鬧,忍不住抱怨道:“話是這麼說,可終究也不能說是我們的錯。那南安郡王府上的郡主好歹還是雲英未嫁,饒是如今被人口舌兩句,也算不得什麼。咱們家的三姑娘可是真真兒代了人去和親的。如今被那茜香國的使臣扔在西海沿子不管,還有什麼名譽可言。依我看這南安郡王府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她饒是心裡再有不舒坦,也不至於拒人於大門之外,也忒無禮了些。且不說那郡王府左鄰右里都是功勳世家,好歹我們也是堂堂的國公府,還是貴妃娘娘的母家,南安太妃做出這等辱人的舉動,也不怕折了福壽。”

  邢夫人的一番話倒是說到了王夫人的心坎兒裡頭。往日裡行動多粗鄙的邢夫人這次倒是把王夫人心裡想說卻顧忌不敢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因此王夫人破例的向邢夫人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方才嘆息說道:“終究是我們府上不比從前了,所以旁人輕易想要侮辱踐踏,我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一句話說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默然片刻,尤氏惴惴的問道:“我聽說薛家大爺已經帶著商隊返回西海沿子了,想必瑾兒也知道了我們府上如今的處境。他會出手幫忙的吧?”

  “就算他想,遠在千里之外,他能幹什麼?頂多就是寫一兩封信求京中相熟的人打探打探罷了。可京中住著的多是老成精的狐狸,誰肯輕易淌這個渾水呢?”邢夫人說著,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其餘眾人有些驚異邢夫人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來。王夫人倒是難掩憂心忡忡的搖頭說道:“話也並不是這麼說的。賴家上下如今在聖上跟前兒很是得意,倘或他們真心出手相幫,未必想不出好摺子來。不過現如今聖上對付四王八公的意願已經漸漸顯露出來,賴家正忙著在西海沿子鼓搗南安郡王,哪裡還有精力管咱們府上的事兒?”

  那廂邢夫人立刻幸災樂禍的接口說道:“有道是子嗣不興,家門不幸,且到了如今的結果,也沒什麼可說的。那賴家上下當年是哪個牌面上的人,連在老太太跟前兒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如今也理直氣壯地成了威風顯耀的新貴世家,反倒是咱們這做主子的滿腦門官司,越發叫人瞧了笑話——”

  頓了頓,意有所指的問道:“寶玉到現在還沒個消息?”

  王夫人臉上閃過一抹惱怒,立刻譏諷的還口說道:“既然說到子嗣不興,家門不幸。我們寶玉也不過是小孩子氣性,跑出去散淡散淡罷了,過個三五日定然能回來的。倒是大老爺……不知什麼時候能擺平御史彈劾的事情!”

  這回邢夫人也不說話了。半日,猶有未甘的冷笑道:“我也不過是身份嬸娘關心一二罷了,他嬸子何必這般冷言冷語的?我們老爺饒是被御史彈劾一回,也算不得什麼。這功勳世家出身的,有幾個沒被窮酸腐儒彈劾過的,怎麼也比寧府查抄了的強。且他乃是榮國府世襲的一品將軍,往日裡又從不出京,也從未摻和什麼政事,到底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算我們老爺不行了,如今璉兒也有了出息,總不至於今後不養活他老子娘的。但願她嬸子將來也能享到寶玉的福。要不然可真應了子嗣不興,家門不幸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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