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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瑾這廂檢討回顧自己的經歷,寫的厚厚一打的密報也及時送到了乾元帝手中。密報中毫無意外是在彈劾南安郡王的肆無忌憚以及不作為,甚至隱晦提出了衙門剛剛將南安郡王拿下,茜香國便立刻攻打西海沿子,以及當日南安郡王信誓旦旦明言聖上不會處置的話語。□裸的懷疑南安郡王既然能與西海諸多海賊有所瓜葛,那麼與常年侵犯西海邊境又總能得到些許甜頭的茜香國“不打不相識”,也在情理之中。並且還用諸多筆墨描補了南安郡王在西海沿子所行的種種陽奉陰違,不敬聖上之舉……

  密報是用蒼鷹傳書的方式送到京城。最最上等羽翼豐滿的海東青從西海沿子飛到京城不過是一兩夜的事情。所以不過三五日後,賴瑾便得到了乾元帝最為快速的密報——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賴瑾當佞臣jian臣的天賦要遠遠大於他做能臣幹吏的天賦。至少,賴瑾在回稟正經事情的時候,乾元帝從來沒有如此快速的回覆過。

  與乾元帝密旨傳來的同時,還有一封西海沿子皇帝暗衛布置的名單——當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當中乾元帝明確指出賴瑾可以去找西海城內的推官張萬里,因為這人就是乾元帝安排的在西海城內負責搜集情報監視南安郡王以及諸位功勳元老的暗衛統領。

  想到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老成忠厚的屬下,賴瑾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識人的本事果然比不上他的父親,張萬里在他身邊呆了那麼長時間他居然一點兒懷疑都沒有。就連當日張萬里如此親密而又順從的幫他做事,賴瑾也只以為張萬里是個沒有後台背景的小官員,之所以幫他不過是想尋個更好的靠山罷了。真不知道是張萬里的演技太好,還是他賴瑾太嫩了。

  只是這會子危急萬分,並不是可以想入非非的時候。幾乎有了性命之憂的賴瑾立刻宣人傳了張萬里進來。也沒有多說廢話,只是將乾元帝的密信和印鑑遞給張萬里看。張萬里看過之後,瞭然說道:“請大人放心,有我等保護大人,斷不會讓大人陷入危險當中。”

  賴瑾皺眉說道:“可是沈軒和衛老元帥所部兵馬都被南安郡王藉口調離了西海城。如今西海城內就是南安郡王的天下,我們就是再有機謀,秀才也是說不過兵的。”

  張萬里十分自得的勾了勾嘴角,很是矜持的說道:“西海沿子乃是兵家重地。聖上既然決定在西海沿子重建市舶司,如此重大的決定又怎麼會任由西海沿子操控在旁人的手中。下官說句不當的話,不論是南安郡王還是其餘功勳世家的耄耋元老,都心中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未必會與聖上一條心。聖上乾綱獨斷,英明神武,又怎會允許西海沿子發生這種不聽調令陽奉陰違的狀況?”

  雖然張萬里說的很是迂迴婉轉,但是賴瑾還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乾元帝除了明面上與南安郡王對峙的衛弘老元帥以及沈軒等人之外,還藏留了別的後手。並且這個後手隱藏的最深同時也是乾元帝最為信任的人選,因為這個人也必定是出自暗衛。

  當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乾元帝如此周密繁複的手段令賴瑾嘆為觀止,嘖嘖稱嘆。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也不是拍馬屁的時候,因為其正主兒並不在。所以賴瑾只是吩咐張萬里立刻通知西海水師大營當中的暗衛極其部下,屆時配合他演一場好戲。張萬里微微躬身退下。賴瑾自己卻在想著該怎麼樣才能逼著南安郡王上戰場,又該怎麼樣才能讓南安郡王兵敗被俘,反正原著中的情節就是這樣的。賴瑾充其量也只是順水推舟讓這事情來得更早一些罷了。

  眾人一番商議過後已經接近午時,因為害怕南安郡王弄出什么小手段而將賴瑜也接到衙門一起居住的賴瑾在賴瑜的幾番催促下吃了午膳。剛剛吃過飯食喝過茶水過後,賴瑾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西海水師大營面見南安郡王。

  依舊是一身戎裝在帥帳之中端坐的南安郡王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一身官服頭戴烏紗的賴瑾,神情得意的說道:“當真是時年風水輪流轉,小賴大人當日派人關押本王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有今日吧?”

  賴瑾微微哂笑,並不理會南安郡王的挑釁,只溫聲說道:“本官自茜香國攻打西海沿子那日便往京中送了一封密奏,且如今明奏摺子大抵也快進了京畿道。不知道郡王大人是否有興趣知道本官在摺子中究竟寫了什麼?”

  南安郡王神情微微一頓,沉吟半日開口說道:“不論你寫了什麼,都不過是小人讒言罷了,聖上英明睿智,豈會輕易相信。”

  “那可未必。”賴瑾輕笑一聲,開口說道:“據本官所知,自王爺鎮守西海沿子十多年以來,我大業朝在西海上的戰役就幾乎沒贏過,除了沈軒幾位將軍在前幾年參與過的幾場戰役之外,其餘不論我大業朝準備如何,最終也不過是小勝一步。尤其是常年攻打西海沿子的茜香國,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機會在我大業朝派兵圍剿的時候輕鬆離開。所以本官彈劾的乃是南安郡王私下勾結茜香國圖謀不軌罷了。你說……會不會有人相信?饒是不肯信了十分,恐怕也有五六分的將信將疑吧?”

  南安郡王不知怎麼就是心下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哈哈嗤笑道:“本王鎮守西海沿子十餘年來,手中異域番邦人命無數,殺退了多少西海諸國的兵馬,與那茜香國也是無法破解的仇恨。小賴大人倘或說些別的還有人肯信,可是你彈劾如此莫須有的事情,只會叫人莞爾一笑罷了。”

  賴瑾笑眯眯的說道:“有一句話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郡王大人。您真以為您的舉動沒人知曉嗎?”

  南安郡王放在膝上的拳頭微微攥緊。賴瑾繼續說道:“且南安郡王您示意麾下近衛軍冒充海賊劫掠西海藩商的事情還沒個了結,您就以戰前主帥的名義逃避了您本該受到的刑法,從獄中回到西海水師大營。可是您回來之後又沒有身先士卒抵抗茜香國的來犯,歸根結底也不過是畏罪避戰罷了。身為一方主帥居然如此行動……不知道本官彈劾王爺一個尸位素餐,圖謀不軌,會否成功呢?”

  南安郡王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所謂千金之軀不坐垂堂。本王乃是西海水師主帥,自然是要坐鎮後方主持中饋。小賴大人不知兵事就不要隨意亂說,徒惹人笑話了。”

  “郡王大人多慮了。郡王大人向來說本官巧舌如簧,那麼本官自然有法子讓人覺得本官的話並不只是徒惹人笑言的廢話。何況郡王大人固守不出,究竟有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只有郡王大人自己知道了。”

  南安郡王陰沉了臉面,冷冷說道:“小賴大人,如今西海城已經牢牢掌握在本王手中。小賴大人如此牙尖嘴利觸怒本王,就不怕本王一時激怒,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王爺既然知道您只是一時衝動,下官勸王爺還是克制一些的好。下官既然敢來,自然也有全身而退的辦法。王爺倘或不信的話,盡可一試,只是究竟會有什麼後果,還請王爺自己承擔。”

  賴瑾一番信誓旦旦的話聽的南安郡王微微皺眉。他原本也是想著藉此機會調出衛家一脈以及沈軒的兵馬,屆時西海城中只有賴瑾一人,自己當然可以隨心所欲。可是賴瑾如今明晃晃的將他的打算說出來,又是這樣一番自信滿滿的神情,南安郡王見狀反倒覺得迷糊了。

  難不成賴瑾這小子還有後手?

  想到賴瑾幾乎是層出不窮的手段以及極為難纏的告狀方式,南安郡王十分為難的抿了抿嘴。

  他倒是不怕賴瑾這個人,可是他顧忌的是賴瑾背後的乾元帝以及賴尚榮等人。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情南安郡王不屑於做。區區賴瑾不過是一庶子尓,南安郡王還不放在眼中。此番想要教訓教訓賴瑾,也不過是出一口自己被下獄的惡氣罷了。他這會子還沒想與乾元帝和賴尚榮等人翻臉,自然不會做的太過分——

  等等!

  賴尚榮?

  南安郡王微微皺眉,突然想起揚州離西海沿子走水路不過是三五日之遙。倘或賴瑾真是在茜香國攻打西海沿子當日就分別給京都和揚州去了求救信,恐怕這會子揚州的救援也已經快到了。且乾元帝想要保住賴家一脈。必然會給賴尚榮一份合理出兵的旨意。所以賴瑾所仰仗的也就是從揚州而來的援兵?

  倒是好一個故弄玄虛的空城計。賴子瑜果然性子機敏手段靈活膽大妄為,只是他自己聰明就想把旁人都當成傻子,也忒看不起人了一些。

  想到這裡,南安郡王微微冷笑。毫不在意的說道:“小賴大人不過是區區五品官員罷了,仗著聖上的寵信在西海城內攪風攪雨。本王今日便替聖上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辱臭未乾的小子。”

  言畢,揚聲喝道:“來人,將賴大人給我壓下去。”

  守在帥帳之外的南安郡王親兵聞聲而入,立刻壓著賴瑾就要離開。眾人原本就對賴瑾當日的咄咄逼人憤恨不已,如今有了報復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兩雙大手死死揪著賴瑾的一雙膀子,幾乎要卸下來似的力勁兒讓賴瑾微微冷笑,開口警告道:“本官乃是朝廷五品文官,爾等雖然也是五品,不過武將向來要比文官低一級。所以本官奉勸幾位快些放手。否則後果自負。”

  一席威脅聽得眾人越發生氣。當下便有一位親兵踢著賴瑾的小腿肚子諷刺道:“我勸大人別拿著區區五品官的臭架子威脅我等。如今西海城已然是王爺的天下,你就算是狗皇帝寵信的人,這會子狗皇帝也是鞭長莫及救不了你。你若是再敢廢話,仔細爺立刻扒了你的皮。”

  賴瑾心中詫異至極,扭頭看著神色猖狂的近衛,寒聲說道:“你好大的擔子,竟然敢侮蔑聖上?”

  那親衛冷冷一笑,開口回道:“末將只知王爺而不知聖上。”

  賴瑾心中暗笑,沒想到此番前來刺激南安郡王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看來南安郡王果真如傳言那邊魯直糙莽,自以為盡在掌控就可輕狂行事了嗎?

  賴瑾暗中腹誹,面上卻勃然大怒的斥責道:“好一個只知王爺而不知聖上。看來王爺是蓄謀已久,想要謀逆造反了。怪不得你將衛老元帥以及沈將軍麾下兵馬全部遣出,卻原來是心有不軌想要圖謀國祚。你當真是其心可誅。”

  南安郡王臉色大變,脫口說道:“你休得胡言亂語,污衊本王。”

  賴瑾連連嘲諷道:“事實俱在,乃是王爺的親兵親口說出,王爺還想賴帳不成?”

  南安郡王聞言,臉色陰沉,立刻吩咐兩旁親兵道:“快將他拿下,秘密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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