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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錦問:“可對本人有什麼害處?”

  蠱師搖頭:“他們那雙眼睛是專門用來害別人的,又怎麼會害自己?你那功法唯一的弊端,便是不進則死!三十多年前我那位故人的境界便已被功法逼至巔峰,他那時就告訴我們他打算放手一搏,去試一試破碎虛空,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不行了。之後數十年果然再無他的消息,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世上竟還有人繼承了他的功法。”

  她看著玉羅剎,眼中即是欣賞又是惋惜。

  “而且這個人,竟還是大名鼎鼎的西方魔教的教主。我看得出來,比起我們這些老骨頭,你們的年紀並沒有多大……可惜,可惜,你竟是練了他的功夫!”

  玉羅剎仿佛沒有聽懂她的言下之意,只是平靜的問:“自從步入大宗師境界後,本座時常覺得心煩意亂,這也與功法有關?”

  蠱師思索道:“或許是有的,我那位故人的脾氣簡直是我們幾個人里最古怪的一個。不過這跟他功法進展不順利也有很大的關係,我並未練過他的武功,所以並不是很清楚這一點。”

  玉羅剎觸摸著粗糙的杯口,竟是緩緩地笑了起來:“也就是說,本座將來的路只有兩條……要麼破碎虛空,要麼死?”

  第50章

  一場南疆行, 收穫實在是不小。

  白錦與玉羅剎當天便辭別了蠱師,買了兩匹快馬回返萬梅山莊。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 兩人誰也沒有心情繼續遊玩了。

  本以為玉羅剎會立刻回到西域去,不想一路上玉羅剎雖然總是若有所思的沉默著, 但到底還是沒有開口提出回西域的事, 白錦知道玉羅剎一直是個很有主意的人,見他如此,也就沒有多此一舉的特意提醒。

  話雖如此,但心裡還是擔憂的。

  不說別的,光是“不進則死”這一點, 對於任何一個武者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壓力。更不提玉羅剎如今的境界了, 對於每一個大宗師來說, 每一次的進步都珍貴到可以稱作是一種機緣, 殊不知有多少大宗師一生都停留在原有的境界,茫然四顧,根本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於是就乾脆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只管尋一處僻靜的地方度過剩下的漫長歲月。

  玉羅剎原本是怎樣的打算的呢?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大宗師,最應該被人贊一聲天縱奇才的傳奇人物, 但到了如今,卻有人告訴他——要麼破碎虛空,要麼死。

  何等的憋屈。

  是夜。

  二人留宿在一家客棧里。

  客棧的圍牆上,趴著一隻黑色的貓兒。

  白衣劍客就站在圍牆下,拿著小巧的鈴鐺,逗弄著這隻一看就不大好相處的貓, 叮叮噹噹的脆響成功引起了貓兒的注意,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它的眼睛緊緊盯著晃動的銀鈴,猛地一撲——

  “喵嗚——!”

  撲空了。

  黑貓姿勢優雅的落在地上,朝逗弄它的人齜牙咧嘴的喵嗚了一聲。

  逗弄他的人輕笑道:“這麼凶?”

  他蹲下來,揉了揉貓兒的耳朵,看它使勁晃了晃腦袋,才將銀心鈴掛回腰間。

  “……我走了,再見。”

  黑貓聞言,竟慢吞吞地走過來用身體蹭了蹭白錦的小腿,依依不捨的對他喵嗚了一聲。

  乖巧的跟剛才判若兩貓。

  白錦還是回去了。

  他覺得,這種時候恐怕不是在外面逗貓的好時機。

  他回到客棧二樓時,正巧看見店小二拎著兩罈子酒在敲玉羅剎的房門。

  他邊敲邊喊:“客觀,您要的酒小的給您買來了。”

  白錦徑直從店小二手中拿過兩罈子酒,低聲道:“你去忙吧。”

  店小二愣了愣,完全不知道手上的酒是什麼時候到了別人手裡的,他撓了撓頭,仍然不明所以,只是見白錦直接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便知道這兩位客人是一起的。他沒再糾結,下去招呼其他吃飯的客人去了。

  客房裡沒有點燈,只有從窗戶處灑進來的月光勉勉強強照亮了整個房間,玉羅剎就坐在榻上,一動不動,面前則擺著一張矮几,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似乎是在等酒。

  白錦將兩罈子酒放在矮几上,不客氣的坐在了玉羅剎面前。

  玉羅剎這才抬眼看向白衣劍客。

  白錦道:“酒來了。”

  玉羅剎笑了:“來的不僅是酒,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白錦毫不在意玉羅剎話中的調侃,他利落的拍開酒封,將那罈子酒遞給對面的男人:“你打算借酒消愁?”

  玉羅剎接過酒罈,仰頭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正和他意。

  他冷笑道:“消愁就免了,消火還差不多。怕就怕喝的再多,人也醉不了。”

  白錦道:“不夠的話,我這兒還有。”

  “原來道長竟是如此善解人意的人麼,看來以往是本座誤會了你。”

  白衣劍客靜靜地瞧著他,玉羅剎坦然地回視過去,他們大眼瞪小眼半天,倒是玉羅剎先笑了。

  “你是不是想說,即是不進則死,那麼破碎虛空不就好了?”

  白衣劍客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玉羅剎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道長說得輕巧,只是這世上已有足足百年沒有人成功過了。”

  劍客動也不動桌上的酒,只是抱著劍,不解道:“你為何就不能是百年來的第一個人?”

  玉羅剎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笑著問他:“白錦,你是不是打算破碎虛空?”

  白衣劍客點頭:“跟你一樣。要麼成功,要麼就死。”

  從他得知這世上有破碎虛空一說後,他未來的路便只有這麼兩條了。他不知道離開這個世界後他將面臨什麼,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回到那裡,一定。

  玉羅剎慢慢道:“你打算回你的大唐。”

  “是。”

  “呵……你說你沒有歸處,其實還是把大唐當做了你的歸處,大慶的朋友再多,你也是不肯在這裡留下來的。”

  白錦眼眸半垂,“你說的或許是對的。”

  他道:“我只想再看一眼純陽的雪,或者再看一眼以前的那群朋友……從此海闊天空,哪裡都去得,哪裡都是我的歸處。”

  玉羅剎問:“若你失敗了呢?”

  “即是失敗了,那就是已經死了。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感想。”

  玉羅剎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白錦還是第一次看到玉羅剎這樣放肆的大笑,在他的印象中,玉羅剎要麼霸氣側漏,要麼老謀深算,要麼就是在西門吹雪面前才會有的傻爹模樣,卻從來沒有這樣過。

  人的笑容很多時候都是可以感染周圍的人的。

  但白錦聽著玉羅剎的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只因這並不是一個開心的笑,它並不開懷,它反而更像是一種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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