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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遙重聽著五色妖姬講棄天帝走時說的話,儘是瑣碎無用的叮囑,連他喜歡站在窗口的習慣都要說一番。

  “到最後,我是不是還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正一字不漏的重述魔皇今日離去時說的話,五色妖姬忽然聽到青年的問題,迷惑不已:“邪君?”

  窗外有幾株落盡了花朵的桃樹,乾枯的枝丫扭曲成奇怪的形狀,鳳遙重看了一會兒,回過頭對五色妖姬道:“你繼續說罷,他還講了什麼?”

  “魔皇大人說……”五色妖姬便又繼續講起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鳳遙重。站在窗邊的青年披了一身寬大的玄黑外袍,一串青玉珠鏈摩挲在指間,片刻又纏在手腕上,輕輕撫著肚子,好像是被什麼回憶牽引了思緒,偶然間,微微笑起來。五色妖姬暗自欣慰這段時日一直沉鬱不展的青年終於笑了的時候,卻又發現那雙閉上的眼睛正流著淚。

  然後青年對她說:“五色,再過幾日,你和他們一起走罷,別留在這裡。”

  “那邪君怎麼辦?女後說……”

  “吾走不了了,”鳳遙重搖了搖頭,“你記著,離開前去邪族王宮,吾的書案上有一個白色瓷瓶。你帶阿凌走罷,帶她回她的家鄉,你答應過的她的。”

  女魔者愣在那裡,沒想到鳳遙重早就認出了她。遙遠如前世的回憶,在成為五色妖姬之前,有一個已經消失在北武林的傳說。良久,她點了點頭:“可是你留在這裡……”

  “吾最好就是留在這裡,”鳳遙重側過頭,看著那幾株詭異出現在朦朧視覺中的桃樹,“你看,那是什麼?”

  五色妖姬順著鳳遙重指的方向看去,怔立許久之後,又重新看向青年漆黑如幽夜的眼睛。

  鳳遙重知道她明白了,“早點走吧,不要留在這裡了。”

  她仍放不下心來。照她之前診過的時間來算,也差不多將近了,但這時候卻要她提前離開,留鳳遙重一個人在這偌大空蕩的宮殿裡,就算棄天帝真的有一點在乎,又能有多少。可是她也知道,以青年的性格,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至少,還能再照顧幾天。五色妖姬最終點頭答應了,走上前為青年挽起那一頭披散著的灰白長發,還是如之前每日一樣為他梳理起來。

  “五色,你替吾換衣服的時候是不是……”

  五色妖姬一聽就搖頭,“沒有的事,是魔皇換的。”

  她一直都在外殿裡等著,不敢到內室里去,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清楚。過了許久,棄天帝的聲音忽然傳來叫她拿一套內衫送到內室的屏風外,她就去了,然後又退了出來。

  坐在銅鏡前的青年只是若有所思:“他……換的嗎?”

  他醒來時,以為還在對方的懷裡,後來才發現是因為披著的玄黑大氅上滿是神的氣息,手裡還攥著那串青玉珠子。

  仿佛是有那樣一段回憶,推進他手裡的珠鏈,罩在身上的黑氅,還有什麼呢?

  那天發生的事他再也回想不起來了,除非有一天棄天帝會告訴他,又或許,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感覺兩對都莫名甜(你們又要說我甜點低我知道了,所以我燉了肉自己吃掉了【抱著吃乾淨的碗跑走)

  正色,考慮接受度不高所以大家自行腦補。

  華顏無道的便當,嗯,還是可以吐一吐。

  私心喜歡伏月相處的模式。

  感覺年末不適合更新(?)考慮春節前把後面章節一起放出來,大家隨緣看吧。

  P.S. 不要再一直問我BE還是HE了

  ☆、第六十二章(大結局上)

  神州之亂過去沒有兩三年,史波浪又見過一次來黑狗養生堂拜訪他義父的那位姑娘。一方面是關於四境醫會的事,一方面是關於當年神州之亂時黑狗兄的救命之恩。

  她走時,還站在當年黑狗兄為那位年輕人立的無名冢前看了許久,最後笑了笑,才轉身道別離去。

  史波浪問他義父那位姑娘究竟是何來歷,黑狗兄仍舊十數年如一日的抽著水煙,說一位道境的普通醫者而已,言罷又用煙管敲他的頭,讓他趕緊去練劍,不然以後怎麼保護咩咩?

  神州之亂並沒過去多久,那時如同世界末日一樣的混亂,始終印在史波浪的腦海里。他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人死在天災浩劫之中,被燒死在四下蔓延的魔火里,有人說是天神發怒了要懲罰人類,又有人說魔神要毀滅這個世界,他那時見過太多生離死別,而對那位姑娘印象深刻的原因,是那雙仿佛看淡世間一切悲歡離合的寂默眼睛,如海如山,萬載成煙雲。

  在那雙眼睛背後到底有怎樣的一段過往,只有為她自己所獨知。

  陡然把朱聞挽月驚醒的,是一張可比閻屍缸的臉,鼻音濃重得像是某種動物哼哼的聲音一樣。

  “哇,黑狗兄,你救回來的水姑娘醒了!”

  “哇呀呀呀呀!業啊途靈,快救你大仔我!”

  自從被紀不住偷光運氣後的秦假仙這也不順那也不順,走在路上都能遇到地震。好不容易,他半路認來的乾爹文不通好心把他介紹給了醫術玄妙的黑狗兄,總算看到了一點能恢復到從前玉樹臨風秦玉安的希望,沒想到還沒正式開始接受治療,就被黑狗兄救回來的姑娘一根簪子弄得雪上加霜。

  更過分的事情是一邊抽著水煙一邊跟那個姑娘聊天的黑狗兄還擺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那銀簪質地奇妙,剛好劃破了你臉上的毒瘡,算是把膿血給你放出來了,等流乾淨了就可以給你上藥了。

  說著又轉過頭去頗為驚奇問那位姑娘手裡銀簪上淬的是什麼奇毒,竟能以毒攻毒。

  繃著一張花容月貌的臉,膚色白得不正常,眼底陰鬱的女子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態度還算客氣,簡單說了自己不是中原人士,上面淬的是家鄉獨有的藥草。而後又問了一句:“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呢?”

  沒有直接回答,黑狗養生堂的主人只是吐著煙圈,煞有介事地說起了自己當時是怎麼遇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又被拉到河灘邊看到重傷昏迷的女子。

  這是走在路上遇盜賊了還是一般年輕男女都會帶來的什麼私奔之類的那點麻煩,黑狗兄也不想追問,只是感慨頗深說他受傷比你還重居然還能撐著走那麼遠,真是厲害。

  姑娘聽了沉思了半天,然後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傷勢的判斷,黑狗兄一聽就知道她在醫術上見解超凡,於是抖了抖煙杆子說行了行了,姑娘我看你也活蹦亂跳的了,乾脆你來治吧。

  說完指了指那個年輕人躺著的房間,在她走進去之前,黑狗兄又吐出一圈煙霧,像是回憶起什麼久遠的事來,說:“這個世上總有難如人意的時候。”

  這句話掉進了朱聞挽月空空沒著落的心裡。她坐在幾乎聽不見呼吸聲的咒術師身邊,忽然想起了華顏無道把他們推下斷崖時,那一段極快的墜落中是有一個人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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