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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與伏嬰師計劃的無差。朱聞挽月依著之前說好的劇本,轉向默不作聲的伏嬰師,問:“吾似乎並未見到,伏嬰師,你呢?”

  伏嬰師則道:“近來駐守露城外圍的士兵確實有稟告說時常見到一個騎著異獸的血眼殺手出沒,他的右眼下,有一道十字傷疤,不知是否是兩位要找的人?”

  簫中劍道:“不錯,是吾之三弟月漩渦。請問他時常出沒在哪個方向?”

  “他每次出現的方向各有不同,似乎並無規律,但是,”伏嬰師說著,抬頭望向烏雲中隱隱若現的月色,“他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簫中劍聞言,也抬頭望向上空的明月,張弦未滿,不出三日,月色必盈。

  冷醉見狀,對簫中劍道:“看來再過不了多久,月漩渦就會出現了。”

  伏嬰師道:“雖不知兩位找那個魔界殺手何事,不過吾還是要提醒,此人十分危險,已經在露城周圍殺了不少守衛,還請小心為上。”

  朱聞挽月看著那張面具下狹長眼中的幽暗未明,心中一陣苦悶,終於別過頭,卻正好又與朱聞鳳翾的目光交匯。她還未曾問過,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小弟”,是不是真的如她書中所寫的那樣,叫鳳翾。

  於是她低聲喚道:“鳳翾……”

  青年聞言,笑道:“月姐姐怎麼了?”

  朱聞挽月愣了愣,沒想到還真叫這個名字。一時莫名尷尬起來,不由看向一直不敢對視的朱聞蒼日,對方依然氣定神閒地搖著摺扇,只是嘴角上揚的弧度,有了一種不敢猜測的深意。

  他們一定是看過了。朱聞挽月雖然很想問問那本小黃書的主角看了自己的故事之後有什麼感想,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畢竟是被寫成了香艷故事裡的人物,整本書里,大概除了伏嬰師看了之後對作者毫無意見還催稿之外,其餘的人都應該是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出馬甲背後究竟是誰在造謠污衊自己清白。

  朱聞挽月按下不定的心神,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感覺有很久沒見到你了。”

  朱聞鳳翾眨了眨眼,“可是兄長不是離家更久嗎?”

  “哎呀,畢竟你是我帶走的啊,看來小月是真的生我的氣了,”朱聞蒼日搖頭不住嘆氣,又對簫中劍與冷醉道,“入城吧,既然來到我的地盤,讓我一盡地主之誼,今天不醉不休。”

  友人相邀,自然不會推辭。簫中劍頷首道:“奉陪。”

  冷醉也應了下來,與簫中劍一起跟著朱聞蒼日往露城內中走去。

  朱聞蒼日與簫中劍說著關於露城抵禦異度魔界的往事,冷醉聽著聽著就不禁注意到了前方的朱聞挽月。這位公主以黑紗掩面不說,全身除了沉悶的黑色以外別無其它色彩,這樣的打扮實在不符合她外表上的年齡和身份。不但如此,就連見到許久未歸的親人,看起來也是毫無波動的樣子。即使是這樣,朱聞鳳翾還是陪在冷冰冰的女子身邊,笑著講起出去一趟的諸多見聞。至於那位戴著面具,披著厚厚披風的青年,則一直走在最前方,無形中隔絕了周圍的一切,仿佛隨時都會融入夜霧之中,消失不見。

  這一家人相處的氣氛之間,似乎是有什麼看不出的東西。冷醉隱約中是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卻說不上來是什麼。眼下,還是趕緊找到月漩渦,再與簫中劍想辦法說服那名青年的復仇之心,帶回荒城最是要緊。

  走在前面的朱聞挽月,聽著青年講起的見聞,從中大概推算了鳳遙重將這化身凝出的時間,才驚覺鳳遙重將他送出異度魔界去找朱聞蒼日的事,居然是剛剛成為邪君沒多久後發生的。可是她卻從來沒出過鳳遙重有分出化身的跡象,照理說分身化體之術是以功力為根基,一旦化身成形行動,那本體自然會減少幾成功力,但鳳遙重……

  朱聞挽月想到這裡,忽然才發現,她從不知鳳遙重如今實力深淺,就連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化身,也是如此。

  她除了上次和鳳遙重一起出去掃墓以外,近來再無接觸,只知道鳳遙重忙於中原和地獄島一事,始終想來有些不放心,於是問: “鳳翾,你這次回來要去見他嗎?”

  朱聞鳳翾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朱聞挽月指的是誰,而這個隱約中刻意強調的“見”,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了。他沉默片刻,反問道:“你最近見過他嗎?”

  “算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朱聞鳳翾道:“他有他要忙的事,我也有我該去完成的事。等事情完了,我們自然會相見的。”

  “你不擔心他嗎?”

  青年搖了搖頭,斂著眸子,掌心裡握著合上的摺扇柄,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見他不再說話,朱聞挽月也沒有再問下去。這件事鳳遙重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她,顯然是不希望她插手的,既然如此,她也就沒什麼要去追問朱聞鳳翾出現的緣由。只要不是跟她故意開這個玩笑就好了。

  伏嬰師不知何時放慢了腳步走在她與朱聞鳳翾幾步之遙的前面,似乎聽到了剛才的話,問道:“公主是許久沒見到邪君,心中掛念嗎?”

  鬼族的軍師只是微微側過頭,並未正面轉過來問朱聞挽月。但是傾斜飄來的視線就像是又一次看出了她的軟肋一樣,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朱聞挽月看了一眼身旁的藍衫青年,問道:“你掛念過誰嗎?伏嬰師。”

  “如果走在公主後面的那位久年不歸的主君可以算的話。”

  “既然沒有人選答案,就不要強答了。”

  伏嬰師停了下來,問:“公主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沒有了,”朱聞挽月經過他身邊,低聲冷道,“迄今為止你給我的答案,已經夠多了。”朱聞挽月這一生犯過不少錯誤,誠心悔過有之,恨不能以死相贖有之。除去這兩種,還有一種就是,同歸於盡都嘗試過了,卻沒能成功,甚至哪怕她日夜磨刀,絞盡腦汁,就是怎麼也抹去不了的錯誤——認識了伏嬰師。這件事情委實錯得離譜,然而就算是回娘胎重造也是於事無補,怨只怨當年她母后吃了晚飯瞎逛時就不該把她撿回來。

  互相毀容了以後,曾經作為裝飾的臉皮便被徹底遺棄,變成一文不值的廢品被忘記道德的主人丟進了回憶的垃圾堆里,徹底腐朽爛掉了。她兩人,一人尋了一面精緻的面具遮掩住不明的野心,而另一人卻欲蓋彌彰,還是給自己重新找了一張麵皮換上。其實,這兩個行為並無不同,不過為了有一個行事正當的理由而已。

  所以有那麼一點,朱聞挽月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得認為補劍缺說得對——她和伏嬰師都是一樣的人,有沒有臉皮一點都不重要。

  果然,聽完朱聞挽月的話後,那面具下方的唇角浮現熟悉的輕笑,伏嬰師道,“ 那麼希望這一次,我也能給公主滿意的答案。”

  最優秀的獵手,向來是不會刻意到叢林中去尋找獵物,而是做好完美的陷阱,等待莽撞蠢笨的獵物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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