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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羽繭的事,補劍缺和戒神老者都對此束手無策,比較富有行動力與求知慾的醫首在翻遍從戒神老者那裡得來的所有苦境記載後終於找到些許零星話語,講的是一個叫長天羽神族的,障月阿修羅正是其分支。

  “三百年一化羽,期間以自身磅礴業力結成羽繭,避免為外界干擾。”

  朱聞挽月念完書上內容,對一旁目光深邃的女後道,“是遙重他……”

  九禍以掌抵在羽繭上,閉目片刻,還是讓羽繭繼續留在了邪族王宮的後花園空地中,放棄了運回天魔之池的打算。

  朱聞挽月作為繼鬼族六先座後最有可能成為名曰先知實為神棍的人選,把醫座事宜暫時交給五色妖姬後乾脆每天坐在後花園裡一邊寫她的新書一邊觀察羽繭的情況,偶爾逗逗那隻小魔龍,想著不然取名叫小黑好了,又簡單又好養,但這個提議被名義監護人補劍缺堅決拒絕了。

  說來這個先知人選還是當初鬼知和冥見長老在掛掉之前跟女後提議的,朱聞挽月當時聽了之後只道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這些禿禿腦殼居然還想著把她也變成禿頭先知一員然後露個腦袋掛在貪屍鬼木牆上。

  期間伏嬰師還來過一次,趁著朱聞挽月去逗那隻小魔龍結果被一掌打出去的間隙帶走了她正在寫的書稿。

  結果沒過幾天伏嬰師又來了邪族王宮,雙手空空如也,只披著他的斗篷,頗為悠閒地坐在朱聞挽月對面說吾一直都以為你是真的水土不服,才會時常聽人傳來消息說流鼻血暈倒的事。

  然後半晌他又無奈道,“你對我和主君是有什麼誤解?”

  朱聞挽月搖搖頭說,“你才看到開頭而已,往後看,你會發現你和更多人有誤解。”

  “挽月,你的世界太扭曲了。”

  “沒關係,異度魔界中有很多魔都已經變得和我一樣扭曲了。”素來面癱的朱聞挽月難得笑了起來,終於見到了對方緊抿薄唇,悔不當初的模樣。

  伏嬰師在那一天才明白,當年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小粉紅已然變成下筆如有神,滿腦子都是肉X欲橫流的情X色世界的宅女老司機。而一手促成其墮落至此的自己也早已淪為其筆下的悲慘主角,連同她那位翹家不負責的兄長一起,在她寫的一本本書中上演著各種讓人噴血的“誤解”。

  最可怕的是,這些書在魔界很暢銷。

  認真思考了一下能不能趕在銀鍠朱武回來之前把這些書禁掉,伏嬰師微微收攏了披在身上的斗篷,摸了摸他覆在鼻尖以上的面具,暗道,“主君啊主君,你最好是不要在不該回來的時候回來,不然吾真的會相當苦惱。”

  伏嬰師看著手中從朱聞挽月那裡得來的所謂最終稿,上面映入眼帘的書名正是《朱皇情史》。所以,朱聞挽月到底是對銀鍠朱武有多少不滿?

  居然連如今還在石化之中的魔君閻魔旱魃也未能倖免。伏嬰師隨手翻到這裡,終於找到了一絲安慰。

  最後,與所有被此書“荼毒”的一干魔者一樣,他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任沉浮作為業務最上手的第一秘書,當然是最清楚那個朱聞挽月一天關注到不行,有時候連吃飯都會忘記的羽繭究竟是什麼時候裂開的。

  自蒼雲山一事後的一個月。朱聞挽月正在與赦生童子討論究竟那裡面到底會是幾個人,赦生童子根據實際狀況堅持最多裝一個人和一條龍尾巴。

  而朱聞挽月畫了無數遍姿勢圖後在蒙著咒封的少年魔者面前晃了晃,堅持說一定是兩個。

  坐在兩魔中間的魔龍之靈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羽繭,密切注意著內中的變化,絲毫不理會他們的爭論。

  正恰九禍例行來看看情況,赦生童子見他母后來了連忙奪了朱聞挽月手裡不堪入目的姿勢圖扔給趴在腳邊的愛寵,一向了解主人的雷狼獸感到氣氛不對後便一口將紙團吞了下去。

  朱聞挽月被這一串舉動怔住,感覺身後有熟悉魔氣後回頭一看九禍來了才知道她險些暴露,拍了拍胸口,不得不向淡定的赦生童子投以感激的目光。

  果然赦生才是好孩子。

  她如此感慨著,想到如果換成螣邪郎的話多半連著寫書的事也被抖出來了,而換做黥武的話估計那老實的孩子會乖乖給九禍上交所有她的畫稿。

  九禍對他們兩個私底下的小動作早就看在眼裡,但並無興趣追究朱聞挽月在畫些什麼塗鴉。她走到羽繭前,手掌輕輕抵在上面,依舊能感覺到內中傳出的穩定心跳之聲。

  遙重。

  她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不知會不會再一次失望。

  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九禍確實沒有失望,反倒是“驚喜”過了頭,縱使經歷風雨如她,也委實難以消化這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她靜默著站在羽繭之前,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低頭一看,最先開始是手掌下突然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縫,轉瞬便布滿整個羽繭上,接著內中溢出淡淡的金色光華,如流動的水,飄浮在空氣中,四散蜿蜒。

  十六翼高展,金羽如雨紛飛落下,飄零在地後轉而化為朵朵金色蓮花,旋轉盛開,又沒入泥土之中。自當年天災之變後枯竭地氣的土地褪去焦黑,重新變回昔年的鬆軟褐色。

  九禍只在炫目的光中看到一雙緩緩睜開的眼睛,金色璀璨,藍色剔透。

  一隻溫暖的手掌與她掌心相貼。

  “阿姐。”

  數百年前還是少年的鳳遙重如此跟在她身後喚道。這一聲呼喚如同跨越時空,再次響起,卻是與記憶中迥然不同的聲音,清冽如玉響,沉靜有力。

  十六翼收攏後消失。九禍抱住自光華大盛的羽繭中走出的白衣青年,指尖穿過涼如月華的銀髮,摸在對方的尖耳上,輕聲道,“好孩子,你終於回到吾身邊了。”

  朱聞挽月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場姐弟重逢,想要微笑一下,卻又感覺面癱了數百年,連表情都不能隨心所欲了。這樣的安靜中,忽然間傳入一陣什么小動物似的嚶嚀哭聲,時斷時續。

  她心中一驚,四下張望尋找哭聲源處,最後卻定在羽繭中。毫無疑問,是從那裡面傳來的哭聲。雷狼獸顯然也注意到了羽繭內傳出的哭聲,它嗅探著靠近依舊有光華散出的羽繭,好奇伸出爪子去摸內中到底有什麼,一陣探索後忽然悽慘嗚咽一聲轉而退回到赦生童子身後躲起來。

  之後看到的景象被朱聞挽月後來續寫《戒神寶典秘錄篇》時詳細地記載了進去。她在漸漸黯淡的光華中看到羽繭內蜷縮著一團銀粉色,與之前鳳遙重的發色無二。那團小東西嚶嚀著發出類似啜泣的聲音,長長的髮絲幾乎把她整個都纏了起來,只露出粉嫩如藕的小手臂。

  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

  魔龍之靈也看到了內中睡成一團的小女孩,黑髮少年蹲下身,用指尖稍微勾開遮住那張小臉的頭髮。孩子雙目緊閉,長睫微動,似在不安穩的夢中。她就這樣緊緊地用雙臂環住自己,然後雙腿屈膝,儼然如幼兒在母腹中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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