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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在鳳遙重聽來如同天大的笑話一樣,少年拔出插入對方肩膀之劍,隨後將劍刃抵在對方脖子上,直視著那對代表棄天帝意識寄體的紅藍殊異之眼,道:“你的承認,吾從來都不需要。”

  “你……”

  “你口口聲聲自稱是我的創造者,我的父親,可是於你而言,這些都不過是對於工具的稱呼變換而已。朱武也好,我也好,不過都是一具容器,並無區別。你根本不明白,也不屑這些所謂親情,又何必一直自稱是我的父親呢?”少年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是嘲諷,也是悲哀。

  這一句話被鳳遙重一口氣念出,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又帶著幾分悲怨之氣。

  “污穢的人間,污穢的人類,污穢的你。”被抵在岩石上的黑髮魔者看著眼前怨怒的少年,被這一席話激起心中怒氣,不滿更甚。

  “污穢?是,你是何其憎惡這個污穢的世間,憎惡這些污穢的人類,憎惡著吾的存在。吾的心中再明白不過了,這裡,”鳳遙重伸出一隻手摸上對方的鬢間,手指插入濃黑如夜的發間,眼底充滿悲哀與無力,道,“這裡連接著你與吾的意識,所以我們兩個想法,彼此都心知肚明。”

  “哈哈哈,”邪尊者只笑不語,緊緊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片刻才道,“這個污穢的世間,你仍然不願與吾一同將它毀滅。”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他否定自己的想法。縱然失去記憶,但還是重複了上一次的否定。

  鳳遙重搖了搖頭,目光堅定,道:“你不滿這個世間的種種現象,認為人心墮落,人性骯髒,但是萬事萬物既然存在就有它的理由,黑暗之中必然存有光明,人類,確實存在陰暗面,會做很多的錯事,但他們也存有善良美好的一面,堅韌不屈,不懼不屈於任何強大之力。現在,吾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這樣的少年意外與當年鳳遙重的形象重疊在了一起,那時候他也與自己爭論滅世一事。只是此刻的少年已經徹底換了模樣,一路荊棘坎坷走來,雖已遍體鱗傷,但絕望之中又總是抱有希望。

  見棄天帝忽然沉默不語,鳳遙重眉心糾結,心中方才壓抑下去的破壞之欲越發強盛,眼看已經要壓制不住,本著這麼多年心中怨怒乾脆一吐為快,說不定下次就沒機會的想法,他將劍刃抵入對方脖頸幾分,垂眸看著滲出血痕,道:“你創造我,否定我,現在又承認我。你既沒有撫育我長大,也沒有如師尊一般親手教導吾,更不要說如同阿姐一般珍惜愛護我,我不需要你的承認,也不需要所謂的父親,我的父王,早在數百年前就死在了道魔大戰之中。”

  不料對方似乎像是聽了什麼極好笑的話,不顧左肩之傷,猛地伸手扯住少年發間的碧色琉璃瓔珞串。頭皮被用力地拉扯住,令鳳遙重一時吃痛咬緊了牙,他使勁掙扎搖頭,往後倒退,本來綁在發間的瓔珞串就這樣從發間滑落,到了對方的手裡。

  看著眼前披頭散髮的少年,棄天帝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只見天空中墜下一道咒符,頓時兩人所處之地梵唄唱誦之聲響起,金色法陣之光將兩人籠罩其中。

  莊嚴佛音令受阿修羅本性漸漸甦醒的鳳遙重不禁撤劍,捂住雙耳,而黑髮的魔者也面色不佳,逐漸蒼白。

  “這是……佛門陣法?”鳳遙重半跪在地,勉強認出地上法陣是出自萬聖岩的陣法,卻不知究竟是何人布下。

  師尊怎麼可能會不跟我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同樣不堪陣法侵擾意識,半跪在少年對面的邪尊者眼中卻鎮定無比,遙望不遠處高峰之上,道:“原來,這是一個局。”一個妄想令身魂強行合一,消去意識的局。九禍,吾確實,小看了你。但是,吾又豈能如你所願?

  鳳遙重現在是覺得不僅眼睛疼耳鳴嚴重,而且頭也疼得厲害。這一場戰鬥他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身體在操縱業力的過程中被反噬得十分嚴重,僅僅是依靠自身不屈的意志維持著清醒狀態,如今被這法陣影響,意識算是徹底模糊,要跟他揮手說再見了。

  恍惚中鳳遙重感覺對面的黑髮魔者似乎勉力搖晃著站了起來,那把化作劍形的長戟指著他的額頭一會兒後又不知怎麼移開了。接著面前血色中唯一的一抹黑色漸漸離遠不知朝何處走去。

  明明是身魂合一的好機會,為什麼放過?鳳遙重不明白,只是抵製法陣強制入侵腦識便已經十分吃力了,索性便隨那人去了。

  突然,轟然一道巨大裂縫蜿蜒開裂,本就在地底不安竄動的地火猛地噴出地面,嘯陽穀周圍群山劇烈震動,似乎有山崩之勢。

  鳳遙重最後的意識里是閉目後仍揮之不去的一片無邊血色。

  高峰之上,九禍扔下一道咒符之後,引來對面兩位僧者質問。

  “你做了什麼?”鳩槃神子見下方本來勝負將分,卻被這一道落下的符咒頓時將現場籠罩在從未見過的佛門法陣之中,心中一驚,蓮讞直指對面女後。

  吞佛童子擋在九禍之前,朱厭對指,道:“不過是讓被萬聖岩搶走的魂體再度回歸魔界罷了。”

  “這樣強行合體的結果,你們真的有所覺悟了嗎?”佛劍分說問道,佛牒再開,戰事一觸即發。

  忽然間下方一陣劇烈震動傳來,嘯陽穀地底的地火猛烈噴發而出,直衝天際。九禍臉色大變,道:“不好,陣眼被破。”語落便縱身跳下,對面鳩槃神子見狀,也立刻一躍而下。

  紅髮的魔者巋然不動,看了一眼對面按住佛牒警惕著自己動作的佛劍分說,輕笑一聲,一腳踏在峭壁之前,俯身凝望下方動靜。不多時,只見九禍飛身攀岳而回,懷中所抱,卻是一身黑袍的邪尊者,手裡還抓著一團粉色。

  正欲確定魂體是否回歸,便見一道白色身影引劍氣縱身飛回,正是鳩槃神子抱著障月尊回到了對面山峰上。

  “可惡!”九禍一手抱著自家小弟的肉身,一手抓著剛才錯認的一團小粉球,見到對面魂體仍在,不禁怒上眉梢。

  鳩槃神子看九禍如此惱怒,殊艷絕世的容顏上淡淡笑意浮現,道:“女後,這一局,承讓。”言罷,回頭與佛劍分說交換眼色後,便轉身一同離開。

  吞佛童子看著那道白衫袈裟的身影抱著障月尊越走越遠。那道身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再也追不回來了。

  “這樣的自我……”紅髮的魔物不曾舒展的眉心,皺得更深了。

  嘯陽穀之外,畫魂見遠處高峰上女後已經與吞佛童子撤離,一手握筆在畫布上恣意揮灑開來。

  “翳流,寰宇奇藏,中原正道,九禍之劫將纏住你們的靈魂,讓你們永世不能超脫。”

  最後一筆落下,整個火焰魔城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挽月:姐又虧大發了,嫂子回來估計要揍死我。

  完全想不起來當年六天之界發生了什麼的小天使【茫然臉】:什麼,他說他教的?這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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