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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雲杏雪鳳瑤重,汝真是一名有趣的醫者。絳唇上一抹笑意綻開,那女子手中一把小巧玲瓏的摺扇展開,一身氣度優雅從容。

  雖然過獎了。但我接受。

  言畢鳳瑤重便入內間去準備了。

  整整七日,鳳瑤重都晝夜不眠一直仔細盯著涅槃蠱於玉階飛經脈之中的運行的情況不斷施以逆命針。直到最後一針下去,將涅槃蠱取出,他才終於鬆開緊繃的神經。再替病榻上的玉階飛診脈後,長舒一口氣,快步走出了內間。

  成功了。

  汝當真做到了?

  至少我從天那裡給他搶回來一年的壽命。鳳瑤重說著,望向與他一樣七天七夜不曾休息的北辰泓。

  一年……也是足夠了,多謝你。北辰泓點了點頭往內間走去,雖然對結果已經早有心理準備,但對這個結果,是最壞中的最好。

  摺扇上面櫻雪正與鳳瑤重發色相和,那雪發女子不知何時靠了過來,扇柄輕挑那細細的髮絲,道,吾倒是小看你了,小妹妹。

  即使隔著一層簾幕,鳳瑤重卻不由得倒退幾步,有種被認出了真實性別的心虛感。慕少艾曾經忽悠他說他是女孩子,但是在之後習醫的過程中,他越來越確定自己應該是男孩子。雖然真的從身體上看不出來。

  但就性別被誤認這件事,鳳瑤重覺得他已經徹底無所謂了。然而這一身女裝打扮,全部都要歸功於那位無良藥師。說什麼不穿女裝出去不給放行。最後就男裝女裝為賭注打賭卻輸在了對方其實本質是個流氓這件事上。他還記得賭輸後慕少艾轉了轉手中的水煙管,笑彎了眼睛對他說道,呼呼,小瑤重,到底是你尚未涉世,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呢。

  誇獎我收下,但姑娘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有點熱。心虛捂住胸口,鳳瑤重借步轉身,頓時和那女子拉開數步距離。

  那簾幕下笑意更深了。這時北辰泓走了出來,對那雪發女子道,他醒了,聽說你來了想與你見一面。還有想對鳳姑娘道謝。

  本來還想繼續逗逗鳳瑤重的女子收住摺扇,插在腰間,三人便再次走了進去。

  病榻上的玉階飛看起來還很虛弱,鳳瑤重看著那抹綠色就有種很親近的感覺,或許救他的執念,與這種莫名的親近感也有關聯。

  在玉階飛跟鳳瑤重說完謝後,便對著那雪發女子道,吾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你。

  大概吾也未曾想過吧。

  你來,可是為了你師弟之事?

  一半是,一半不是。

  他如今所陷之局並非難解,只要有心化解不難脫身,只看他心中打算。至於吾,你也見到了。

  哈,汝還是和當初一樣。好友,方從天手中爭回一年壽命,莫要辜負。

  吾明白,只是你這一身打扮,看來是要自惹江湖風塵。

  前幾日吾夜觀星象,見汝命星式微,本以為見不到最後一面。如今,或許還會有機會再共品香茗。吾還有事,這便要離開了。

  保重。

  汝也是。泓,再見了。七日等待,不過幾句閒聊後,那雪發女子便打算離開了。

  鳳瑤重再將後續的調養藥方交給北辰泓後也告辭離開了蕭然藍閣,卻在竹林之中再見那雪發背影,遮面的簾幕斗笠已不知何處。

  她手握七尺長柄武器,彎曲的刀刃寒光驚心,一身白衣上繡著的朵朵血櫻紛紛燦然綻放,傲然而立於風嘯竹林之間,凜冽殺意在月光下如若修羅。

  但卻沒有這般美得驚心動魄的修羅。那女子腳下不知何時堆起了數具黑衣人的屍體,皆身首異處,血濺綠竹。

  阿拉,竟能追吾至此,西北十酋的餘孽也算了得。

  她回眸剎那,紫眸暗沉,唇邊笑意仍在,不見絲毫猙獰嗜血。縱然腳下血流成河,卻仍然優雅得猶如閒步花園一般,令鳳瑤重一時難以呼吸。

  這雙眼……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

  朝雲杏雪鳳瑤重,汝究竟是男是女?

  刀光一閃,淒艷冷絕。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也在碼字的我,大家除夕快樂=,=

  ☆、第十章

  雖說慕少艾常跟他講,美人,美景,賞心悅目,然而如果是現在這種情況下,縱然賞心悅目,那也要看是否有福消受了。

  出門時藥師的各種叮囑還在耳邊,什么半路不要跟著搭訕有麥芽糖的怪蜀黍走啊,不要亂看美人忘記正事啊,不要看著人家小伙子長得帥就尾行啊BALABLABALA……總覺得這些跟自己都沒什麼關係反而是某位不良中老年的人生經驗總結。可是鳳瑤重真的想要指天發誓說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會好好呆在蕭然藍閣里等天亮了再走,而不是好奇跟著那位雪發女子的蹤跡一路追尋。

  現如今坐在北隅皇城中上一次聽說書的茶館裡,還是同一個說書人,只是身邊多了一位讓他連看都不敢看的危險人物正笑得雲淡風輕,輕品香茗。昨夜意外撞見她清理那些黑衣人後,就被這女子一路挾持來到這間茶館之中,看樣子是不打算放人了。這種情況是不是可以稱“綁架”呢?鳳瑤重神遊天外之際,卻聽那說書人講起了北域有名的西北十酋被滅一事。

  昨夜那群殺手似乎也被這女子說是“西北十酋的餘孽”。那她和傳說中的魔頭鄧九五是什麼關係?

  汝在好奇吾的身份麼?瞧出身旁之人的迷惑,女子輕放茶盞,低聲問道。

  我好奇的不止這一點。昨夜在蕭然藍閣之中的你和出現在竹林中的你,簡直判若兩人。

  還記得當初初見她時,那姿態模樣,不是哪裡來的王公貴族就是顯赫世家的大家閨秀,毫無殺意,溫柔優雅,令人如沐春風。直到昨夜再見,若非那一身裝扮,還以為是她的雙胞胎姐妹。

  鳳瑤重被簾幕下那雙紫眸一直盯著,只覺得背脊發涼,身旁這個女子武學修為絕非一般高手,那把長柄武器從未聽聞見過,而且一身裝扮也不似中原或者北域任何地方的出身。

  阿拉,說起來昨夜是不是有點嚇到小妹妹你了,歹勢,吾只是好久沒有品味刀刃割開血肉的感覺了。

  無論何時,她唇邊的微微笑意從未消退,反倒叫人無法明白她的真實心境。鳳瑤重被“小妹妹”稱呼再次重擊心臟,說好的不要在意性別了,可是這個女子每次使用這個稱呼時,語調三轉,刻意加重,分明就是另有所指。

  你就這麼在意我的性別?鳳瑤重一陣惡寒,想起了昨晚不好的回憶。

  那刀刃落下之時,他心裡千迴百轉全是自己能不能給自己做手術的問題,卻感覺耳旁冷風寒意,幾縷髮絲落下,竟是那刀刃偏離,放過了他一馬。

  接著還未來得及等他反應就被那女子順勢給壓在了竹林鋪滿落葉的地上,動彈不得。修羅玉顏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已經交錯紊亂起來。

  這是要失身的節奏麼?那雙方才握著刀柄的手遊走在他身上,雪發如冰刺冷了他的臉,看不清那女子表情。

  那個…姑娘,我其實是男的。當那雙手按在他一馬平川的胸前時,鳳瑤重終於認命地閉上了雙眼,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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