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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阿姨,謝謝。”異口同聲的巧合,兩人驚訝地四目相對,下一秒便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難以解釋的默契,仿佛預示著某種變化。

  提著飯盒的許弋和抱著書本的簡妉一前一後離開,始終隔著兩三步的距離,不約而同地沉默不語,直到走進教室落座,其他人便也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下午的課,簡妉倒是與上午截然相反的清醒,一直聽得聚精會神。

  出於對轉學生許弋的特別關注,女生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里難免也會提到她們羨慕嫉妒的簡妉。許弋下意識地留心聽,從隻言片語里了解到她的特立獨行,再聯繫她如今的表現,有些難以理解,也可以說是好奇,簡妉每天晚上都在幹什麼。

  夜幕降臨,正是歸家之時。班主任剛剛宣布下課,簡妉就迅速收好東西,背起書包幾乎是第一個衝出教室。就連早上遲到都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放學卻這麼急急匆匆。班主任輕輕搖頭,隨手拿起白色粉筆轉身在黑板的右下角寫下明天值日生的名字,正好是許弋和簡妉。

  尤他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一件讓許弋著實哭笑不得的事情。

  這個班的人數原本是單數,再加上簡妉早晨必遲到這個公認事實,班主任乾脆將她和後一天值日的兩人安排在一起。現在許弋轉來,恰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尤他最後拋給許弋一個“同學辛苦了”的眼神,便迫不及待地去接與他不同班的小表妹。

  ☆、[06]

  簡妉依舊是在鈴聲結束一段時間後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教室門口,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己的名字和一個較為陌生的名字一起出現在值日生三個字下面,思索片刻才將許弋這個名字與昨天剛認識的新同桌畫上等號。

  每節課後,老師走出教室,許弋就會主動去擦黑板,頗有些任勞任怨的意味。簡妉毫無所覺呼呼大睡的行為,落在其他女生眼裡就顯得不識好歹。

  因為昨天一鳴驚人的表現,英語代課老師深深記住了簡妉的名字。請人朗讀課文時不假思索地念出她的名字。

  再次對她的漂亮發音大加讚賞,卻激起了尤他滿滿的鬥志。簡妉有幸成為尤他假想的競爭對手,雖然她一定不會以此為傲。

  許弋敏銳地捕捉到簡妉眼中划過的淡淡怨念情緒,不禁有些好笑。對於老師的明顯偏愛,她表現得敬謝不敏,在她眼裡,大概補眠才是頭等大事。

  午休時分,簡妉走進圖書館時卻意外再次看見新同桌的溫和笑臉,微微愣住。觸及少年溫潤清澈的眸光,仿佛瞬間被抽離了一切不好的情緒。一句“你怎麼又來了”堵在喉嚨口,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許弋看見她手中依舊拿著兩個沒營養的麵包,心底迅速划過一絲不悅的情緒,臉上並沒有表露出絲毫。

  簡妉這次倒是沒有遲疑地接過許弋給的香梨,吃得心滿意足,也消解了他心裡的不快。

  下午,簡妉異常地積極,總是搶在許弋之前跑上講台擦黑板。女生的小心眼作祟,將簡妉的行為視為毫無誠意的事後補救。更何況下午有堂體育課,不需要擦黑板。因此,她們還是固執地堅持許弋因為她的偷懶受到拖累。

  簡妉尚未察覺之時,已經引起其他同班女生的不滿。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裡,一貫被人忽視的她會感受到來自她們的莫名敵意也是順理成章的發展,本人對於個中緣由卻是一頭霧水。

  即使知曉也只能感嘆自己的先見之明,這個從天而降的新同桌果然是個招蜂引蝶的禍水,招來霉運麻煩的衰神。

  ☆、[07]

  父母給許弋的好皮囊讓他不論在哪裡總能成為許多女生愛慕暗戀的對象,理所當然地會收穫不少男生羨慕嫉妒恨的敵意。

  高三的體育課難得沒有被主課老師占用,可以自由活動。以張漾為首的大部分男生們直奔籃球場,脫下校服外套放在一邊。沒有收到邀請的許弋立即瞭然,他這該是被孤立了。

  “許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他們打球?”運動細胞不太發達同樣留在原地的尤他眼見許弋孤單的背影有些不忍心,遲疑地提出建議。

  以前有過類似經歷的許弋其實並不像尤他想像中的失落,但也沒有拂逆他的好意,點頭答應。

  下意識地轉頭,毫不意外地看見簡妉正獨自走向圖書館,而不是隨著其他女生一起去籃球場。

  簡妉認真地在草稿紙上演算著,絞盡腦汁的結果卻和標準答案相去甚遠,不免有點泄氣,或許她天生缺少這方面的細胞。起身來到窗邊,恰好可以看見人聲鼎沸的籃球場,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個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翩翩少年,如同陽光下洗過的白襯衫,乾淨溫暖。

  籃球場上有人不慎受傷,需要替補。少年脫下外套,露出兩隻白皙卻並不會太過瘦弱的手臂,隨手將衣服遞給一旁的眼鏡少年。他並沒有立刻上場比賽,而是將同隊隊員聚集在一起,說了些什麼。隨後的比賽中,一直是他在牽制那個帥氣不羈的少年,還能頻頻得分。

  簡妉對球類運動一向沒有興趣,看不太懂,但也能感覺到兩隊陷入了僵持。跑位,防守,投籃,少年的動作十分靈活利落,臉上煥發出奪目的熠熠神采。

  圍觀的女生分為兩派,分別高聲喊著許弋與張漾的名字,不停地為兩人加油,在他們進球時大聲歡呼。

  在鈴聲響起的那一秒,少年遠遠投出了一個三分球,進籃得分。歡呼聲響徹籃球場,少年被大家團團圍住,臉上掛著略顯激動的笑容。

  張漾筆直走向人群中心的許弋,神情嚴肅,身上散發的驚人氣勢迫使其他人不自覺地給他讓道,來到許弋面前時,許弋也斂起笑容回視他。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讓周圍的其他人都不敢出聲,只剩壓抑的沉默。

  身為注目焦點的張漾卻突然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緊繃的空氣重新恢復流動。

  “你球打得不錯。”

  許弋握住他伸出的手,也是燦爛一笑。

  “你也不賴。”

  男生之間的友誼,在女生看來,總是來得莫名其妙,無法理解。

  目光越過眼前的張漾,注意到不遠處的圖書館,笑容不變,將難以捉摸的心緒隱藏得完美無缺。

  寂靜的圖書室里,簡妉懊惱地盯著大片空白的草稿紙,演算了寥寥幾道題,正確率幾乎為零,白白浪費了整整一堂課時間。

  ☆、[08]

  黑夜如期而至,燈光明亮若星。

  簡妉不慌不忙地收拾好東西,耐心地等待老師同學紛紛離開教室。當這裡只剩她和許弋時,從書包里取出一支樣式簡單的黑色手機,邊緣還有點掉漆,看得出來有些年頭。打開翻蓋,蔥白纖細的手指熟練地撥通一個號碼,低低的嘟嘟聲傳出,簡妉將手機貼近耳側,起身走了出去,淡然的表情讓人看不出真實的心情,許弋隱隱約約聽到一個讓他在意的名字“阿海”。

  簡妉不聲不響地走到教室後面拿了一把掃把從另一邊開始掃地,許弋卻在此時突然開口。

  “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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