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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之下愈發驚異,原來那一招之間便逼退了自己的,並非什麼兵刃,只是一支湘妃竹骨的小小紙扇。

  持扇之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公子,戴一頂卷糙龍紋半月銀冠,穿一襲挑絲繡梅白苧長衫,披一領真紅穿花織錦披風,面目俊美,瀟灑閒雅。這時隨手將摺扇一合,向眾人頷首為禮,微笑道:“在下慕容復,不請自來,請諸位多多原諒。”

  眾人聽他報名,不由都驚噫了一聲。此時場中諸人均已停手,各自跳出圈外。南海鱷神歪了頭,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慕容復,他曾見過段譽所扮的假慕容,難以分辨,索性一併發作道:“小子,你姑蘇慕容家真是愛管閒事!老子和丐幫的叫化兒們玩玩,關你屁事,又要你來插手!”

  慕容復含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何況諸位駕臨江南,在下算得半個主人,中原武林同道有難,在下豈能置身事外?卻又如何說得上是閒事?”

  南海鱷神聽他說話文縐縐地,愈發氣悶起來,怒道:“你分明是故意和一品堂作對!莫要仗著會兩招我師父的凌波微步,就不把老子們放在眼裡!”他雖是粗人,倒也有兩分心計,料想不是對手,便存了個同仇敵愾的主意。

  慕容復心下明白,也不說破,只淡淡笑道:“尊駕此言差矣,在下與貴堂無怨無仇,是貴堂擾亂中原武林於先,尊駕同伴暗箭傷人於後;諸多事端,皆自貴堂而起。這‘作對’二字不敢領受,原璧奉還。”

  南海鱷神無言以對,只惱得摩拳擦掌,便欲上來動手。

  這時群丐已將吳宋二長老搶回本隊。三長老聽慕容復如此說法,想到過去頗有誤會,不由頗為抱愧,都過來向他施禮道:“慕容公子,多謝兩次相救,丐幫上下同感大德。”慕容復含笑還禮,只道:“長老太謙了。是對方偷施暗算,在下不過適逢其會,這等稱讚,愧不敢當。”

  南海鱷神見他轉身與丐幫眾人客套起來,竟對自己不再理睬,連聲怒喝:“臭小子,羅里羅嗦,哪有許多話說!你再不動手,老子可不客氣了!”見慕容復仍是聽若不聞,只惱得哇哇暴叫,鱷嘴剪一舉,便搶上前來。

  忽然慕容復身側閃出一人,對了南海鱷神一掌擊出。南海鱷神右手鱷嘴剪不及招架,只得左手撤鞭,與他硬對了一掌。砰地一聲大響,沙土飛濺,這人身子一晃,南海鱷神卻退了三四步遠,方才拿樁站定。他倒也自來佩服英雄好漢,豆眼圓睜,喝道:“好掌力!”

  那人笑道:“哪裡,初窺門徑,貽笑方家。”南海鱷神一聽掉文便不耐煩,只問:“廢話少說,你又是什麼人?”

  那人四十多歲年紀,穿套鐵青色衣巾,雙眼眯fèng,一副多年不第的老儒生模樣,微笑道:“小可公冶乾。乾杯之干,非乾坤之乾,正是人生有酒且杯乾,若得金樽須盡歡……”

  南海鱷神愕然道:“什麼乾的濕的?老子只要能打的!”拾起鱷尾鞭,縱身撲上,便和公冶乾戰在一處。

  葉二娘剛才吃了一招的虧,哪肯罷休,只是怕自己不是對手,當下向雲中鶴使個眼色,柔聲道:“慕容公子,暗地裡下手可有什麼趣兒,讓我來會你一會。”口中說話,那薄刀卻先一步遞了過去,一句甫畢,早已砍出了十七八刀。

  慕容復聽得風聲,也不回身,只向丐幫三老笑道:“諸位長老久戰辛苦,這一陣便由在下代勞如何?”說話間摺扇一翻,隨手向後擋架,只聽叮叮叮猶如急雨敲窗般一串脆響,葉二娘那勢若飄風的十幾刀都被他彈了開去。

  雲中鶴趁他抵擋葉二娘,倏然欺近,鋼抓猛地探出,搭向他肩頭。慕容復微微一笑,一邊彈擋刀勢,一邊右足為軸轉了半個圈子,左掌一起,正按在鋼抓的柄上,只向外一推,雲中鶴便覺立足不住,一步搶出,手中鋼抓當地一聲,正撞上葉二娘的薄刀,兩樣兵刃雙雙盪開。慕容復轉身立定,卻也並不跟著進擊,只是立在原地,含笑瞧著兩人。

  這兩個雖是有名的惡人,也不由得臉上一熱,都知慕容復大是勁敵,當下也不搭話,再次撲上。吳長風叫道:“以多欺少,好不要臉!”只苦於自身中毒,動彈不得。陳孤雁欲待搶上相助,從赫連鐵樹身後又躍出數名西夏武士,一般地以多敵少,將他也絆住了。

  片刻間場上大亂,成了一片混戰之勢。

  慕容復身在兩大好手夾擊之下,卻始終臉含微笑,意態閒暇。手中那支摺扇雖是做判官筆來用,然以葉二娘等人的江湖經驗,竟也識不得他的路數。但見來勢尚是崑崙派的清涼扇法,收勢便轉了羽衣門的驚虹筆路,轉折之間,天衣無fèng,實不知他下一招到底會有何變化,只得凝神招架,竟是尋不到進擊的機會。且聽他一招之出,嗤嗤有聲,知他扇上運了真力,雖是一支紙扇兒,卻無殊利刃,若被劃中一般地有斷臂破腹之禍,自家手中拿的雖是精鋼兵刃,卻不敢去與他扇子相碰。雲中鶴內力較弱,慕容復倒用了七成精神來對付葉二娘,百忙中左掌還得一兩招,便逼得他不得不飄身閃避。

  這般打了二三十個回合,葉二娘心下暗驚:“姑蘇慕容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小子不知使了什麼法兒,我和老四的悲蘇清風竟也沒了效用?”正待另想計較,忽聽一品堂隊伍中嘈雜起來,斜眼一看,卻見赫連鐵樹身前有一人跌倒在地。

  這人乃是丐幫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他向來工於心計,眼見雙方好手已成混戰,自知武功平平,也不去趟這渾水,早借著圍觀眾人遮掩身形,一步步向赫連鐵樹靠了過去。他曾見過努。爾海的武功,甚是稀鬆平常,料想官宦出身的都不過如此,若能趁機將打狗棒奪回,實是大功一件。因此見赫連鐵樹凝神看著場中,便猛然躍出,劈手便來奪那竹棒。

  這番計較原本不差,只差著赫連鐵樹乃是軍旅出身,戰場上真殺實砍,積功方至將軍之位,手下功夫之硬,頗不遜於南海鱷神等人。這時他見全冠清撲到,冷笑一聲,棒交左手,右手運力一掌擊出,全冠清猝不及防,急收雙掌來擋時,兀自接架不住,登時被震倒在地,胸中氣血翻湧,急切間爬不起身。赫連鐵樹更不容情,上前一步,舉掌便向他天靈猛擊下去。

  慕容復身在局中,卻是時刻留意著四周動靜,這時眼見全冠清有性命之憂,笑容一斂,摺扇徑點葉二娘咽喉,左掌斜劈雲中鶴後頸。這兩招來得極快,去勢卻飄忽不定,那兩人眼前一花,急舉兵刃擋架時,不料慕容復全是虛招,只引得對方出手,他雙掌一收,輕飄飄早掠出了戰團。雲中鶴以那等輕功竟也不及反應,只覺後腰一痛,已被飛腿踢中,一個筋斗翻倒在地。慕容復卻借著這一踢之勢騰身躍起,伸掌在葉二娘薄刀平面上一按,去勢更疾,如脫弦之箭向赫連鐵樹急she過去。

  高手比武之中,他竟這般說走便走,葉二娘心頭一凜,暗道:“這小子原來遠遠未出全力,今日在他手下絕討不得好去。那赫連鐵樹於我有何好處,老娘何必為他賣命!”當下收住刀勢,並不上前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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