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呵，本王改進就是。”
“不，不用改進了。大人還是比較適合外出打打殺殺。”
“那麼，本王去藤原家給你抓個廚子回來罷。”
“真的？”
“真的。”荒川之主低下身，突然貼在綾子的腹部上，閉上眼睛去傾聽他孩兒們的動靜。靠著某位尼姑的占卜，她肚子裡至少孕育著三個孩子。
綾子臉漲得通紅，撇開了頭，道：“荒川大人，才剛兩個月的話，應該聽不出什麼吧。”
荒川之主起身，順其自然地將綾子摟入懷中，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道：“小湊人有兄弟姐妹了。”
綾子頭皮發麻，她居然會認為荒川之主在說肉麻的話。那種溫柔好男人的形象一點也不適合他，她拒絕。
然後，迎面而來了一個吻，在她眼瞼旁輕輕地婆娑著。
她痒痒地，火氣也滅了，見他第一次下廚也不容易，就原諒他好了。綾子想。
“說起小湊人，記得我好像有聽誰提到過他。”剛一說小湊人，小湊人便哧溜哧溜地從走廊外爬進來，抱著木頭做的玩具坐在一邊乖乖地自己玩。
玩累了他就這樣趴著不動了。（：з っ ）っ
荒川之主頓時開懷大笑，又同時將小湊人抱了過來。
小湊人是他過世胞兄的遺孤，雖然他的胞兄不是什麼好妖怪，可那時如果沒有兄長的保護，他幼時早就被那些人類給活生生地打死了，又哪有今天的荒川之王？
就因如此，今後胞兄所做的事再怎麼過分，荒川之主都會選擇原諒他。直到那一天，胞兄的全家都被人類殺害……
他開始以為是藤原老賊做的，後來才知道，那時候的藤原離開了京都，絕不可能有機會下手。時隔大半年，荒川之主仍未找到殺害他兄長的兇手，每每想起這個，便讓他無比憤怒。
“那位提起小湊人的誰？”荒川之主把小湊人交給綾子抱著。
綾子即將要當母親，見到小孩子也不會感到討厭了。她逗了逗小湊人，說：“那天我肚子痛，走到池塘叫你，後面就來了個人，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荒川之主陷入了沉思，許久後才說：“夫人勿需想太多，需要什麼儘管問珍珠和蚌精，她們會聽你吩咐的。”
綾子戲謔笑道：“果然一個男人不管怎麼壞，在有懷有孩子的前提下才對妻子好。我當初吃的喝的，完全就只能按照您的喜好。”
荒川之主皺眉道：“若你還承認是本王妻子，便不要再跑回那個藤原家了。”
這隻男妖，還是一如既往地臭屁！
藤原家家大業大，而這個綾子又是宗家唯一的嫡女，將來繼承的財產數不勝數，她又怎麼會放棄這個撿到便宜的機會呢？
她替這副身軀受盡了無數的苦頭，相應地，她就想得到等價的回報。如果只為了這個不懂風情的男妖而永遠留在荒川流域裡當夫人，那她這輩子都別想有出頭之日了。
這時海坊主急匆匆地趕過來，放下拐杖，在荒川之主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他說那幾個謀反的大臣要求和了，便重新將他們的女兒和妹妹送了過來，特地獻給荒川之主。
荒川之主聽完後，拳頭緊握了起來，手指關節之間清脆地“咔啦”作響，看似在忍耐一個極為氣人的消息。於是綾子騰出一隻手掌按在他手背上面，並向他搖了搖頭，示意著不要太生氣。
“哼，居然以這種方式便試圖洗清忤逆罪，讓本王念在情面份上饒了他們！”荒川之主留下這一句話，就動身要走。
綾子急忙起來拉住了他的手：“所以我說什麼來著？大人又急著出門放下嬌妻不管了？”
剛團聚沒多久，又得外出真是討厭死了！究竟是一點也不懂女人的心！
荒川之主撫著她的臉道：“等吾回來一起用晚餐，夫人好好休息。”
呵呵，休息什麼的。你自己就沒有休息過，偏讓人家吃完就睡是想胖死我嗎？綾子猛然把小湊人塞回給了荒川：“處理後宮這種事情，不應該交給我嗎？大人就該好好地待在家中照顧孩子。”
荒川之主難得露出驚訝之色：“夫人如何知道的？”
綾子用他的扇子，踮起腳跟敲了下他的頭：“珍珠和蚌精告訴我的，她們昨天就被送過來了吧？”
荒川之主怔住了。
夫人第一次打他，雖然只是溺愛一般地輕輕打下來，可他卻已頭暈目眩，三魂不見了七魄。
怎麼回事？那一刻，他……突然很幸福。
身為一方之王，怎麼可以被一個女人……
荒川之主混沌不堪，失了神，抱著小湊人定在那兒，竟不知夫人已經出門去了。
*******
綾子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西苑，見四位夫人正靜靜地坐在廊檐上。
與昔日不同的是，四位夫人不吵不鬧，失去了往日的歡笑聲。不管勝利與否，受罪的似乎總是她們四姐妹。
為了贏得權力而被迫送來給荒川之主做妾室，好不容易被他放回家了，她們的父親卻要聽信小人的讒言而發起謀亂，現在輸了戰爭，又得將她們作為投降的賠罪品。
綾子並不同情她們，明明她們都是妖怪，完全有力量有機會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卻總甘願被所謂的大妖當皮球一樣扔來扔去。
什麼大妖小妖的，在她眼裡不過是一群成精的小動物。只要有錢有權，請個陰陽師過來他們就完蛋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歡她們過來一同伺候那男妖。
綾子平復了下心中的不滿，悄悄地走進來，坐在她們旁邊，毫不客氣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去的第一口是苦的。
“你們不是都跟荒川大人離異了嗎？”綾子放下茶杯，那一放讓整張矮桌都在震動。
“綾子夫人不也回來了？”阿汀先開了口。
岸子道：“你回來了，我們當然就要回來了。”
“我回來主要是……”綾子欲言又止。
四姐妹一同問道：“主要是……？”
綾子撫摸著腹部的胎兒：“我只是過來修修養，逃逃難，養養胎什麼的。”
阿汀苦笑：“真讓人羨慕呢，荒川流域又很快出來一個小主人了。”
綾子打開了摺扇，學著她們從前的樣子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嘲諷人的眼睛：“抱歉，要你們這些造反的大臣家眷留在這種地方我實在接受不了。打不過了就獻女兒獻妹妹的，真是群沒骨氣的老妖怪。”
好爽好爽！終於能有一次欺負她們的機會了！
阿汀道：“那又有什麼辦法，自古維持權力的工具不過就那幾種手段而已。”
岸子沒了往日的傲氣，低下了頭：“力量不夠便要身不由己。”
蘭姬淚眼朦朧，用小手帕擦眼角：“誰願意丟棄尊貴的身份，落魄到要做妾，要做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