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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姐姐是……”繁花沒見過女裝的綾子,自然也分不清是誰了。

  “看著好像福貴耶。”琉璃托著下巴半信半疑說。

  “我就是福貴。”綾子在他們面前擺動了下舞姿,“你們覺得這身裝扮好看嗎?”

  繁花讚嘆道:“原來福貴穿起女裝比琉璃還好看。”

  綾子愕然道:“不,我本來就是個女人。”

  臥槽,她都穿了件漂亮的和服了還分不清是男是女嗎?

  況且綾子還特地塗了蚌精珍珠帶來的粉底和唇釉,披著一頭秀髮,戴了一件好看的髮飾,穿了雙木屐……這難道還看不出來?

  “哈哈哈哈,不是啦不是,女人這裡會有肉,可你一點也沒有。”繁花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下。他今天穿著劇團的戲服,衣服里塞了兩個蘋果,扮的就是女角。

  所以他不太相信綾子是女人的事實,畢竟這都可以裝扮出來的不是嗎?只要化妝技術過得去,男人就能比女人更像女人了。

  “不,只是衣服太厚了。”綾子澄清道。

  琉璃捂嘴笑著說:“其實像女人也沒關係,這樣團長會更喜歡,不用特意去掩飾呢。”

  綾子提高了些音量,說:“你聽聽我嗓音,哪有男人的聲音那麼尖的。”

  “男聲轉為女聲,我也行呀!”說完繁花就用女聲唱了一段小曲。實際上只要把喉嚨扯開,提升音道,就能把女聲給練出來。

  “不是的,看我沒有喉結,這很明顯了吧?”綾子指著自己的脖子說。

  “像我們這種年紀的當然看得不清楚。“繁花學著綾子把脖子露了出來,他有喉結,可是很淺,淺得看不清。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啊福貴。”身為劇團的一姐,登台過無數遍的他都曾扮演過女角,不可能不清楚女人真正的模樣。

  繁花嘆了嘆氣說:“像福貴這種幻想自己就是女人的少年郎,長大以後十分地危險啊。”

  琉璃語重心長地拍拍綾子的肩膀:“雖然劇團里常要求扮女角,可也要時刻記住自己是男兒身。”

  該怎麼說呢?總之很悲傷。

  綾子無話可說了,就在此刻她大概懂得花木蘭從軍多年都沒被揭穿過女兒身的原因。

  她一雙死魚眼地看著繁花和琉璃討論,感覺沒自己的什麼事了。

  ********

  奈良城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城,準確來說是城的附屬縣。這裡卻是個文化聖地,靠著古寺的香火收入和傳統手工活維持經濟穩定發展。這是實打實的繁榮,不像京都那邊的虛假夢幻。

  免費的旅遊不去白不去,對很多人來說是件划算的事。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店鋪和攤位整齊劃一,買賣相當有秩序,這就是妥妥地仿造了長安的布局規劃!

  綾子在前輩子去過長安古城表演,所以印象深刻。

  商人的地位雖然低,可人家賺的錢多。錢多了就能去考試改變命途,有錢就能使鬼推磨。

  貌似平安時代的科舉好像也沒什麼意義,真正當官的還是內部候選的貴族,也就只有他們才能去大學寮深造讀書。

  好吧,要怪就怪投胎沒投好,誰都想出生好,但天註定的東西也沒辦法啦。

  綾子相信通過後期的努力也能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她一直很崇拜婦女之友馬ㄨ爸爸,像他那樣白手起家走向巔峰的人生才更有意義不是嗎?

  綾子沉醉於這條繁華大道,見吃的就買吃的,見有精美的小飾品她就買了一堆,見店鋪有進口的絲綢布料就買了好幾匹,順便買了幾卷綢緞。

  這時如果有個時不時跟她吐槽的閨蜜在就更好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個知心人,綾子都會喜歡。

  還有,東西買太多她拿不動!

  於是綾子向買布料店的老闆要了兩個搬雜貨的苦力,給了足夠的僱傭費。

  她在前面帶路,後面兩個小廝在跟著,每當她轉過頭問他們“累不累”的時候,那兩個小廝都紛紛臉紅結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美得過頭了,一顰一簇,年輕的男子都無不為之狂熱。

  綾子感受到背後熾熱的眼光,頓時毛骨悚然。

  “再看過來我就一人給一巴掌。”綾子停住了腳步說。

  “可是……小姐您是在前面,我們得看路吶。”一個小廝反駁說。

  綾子一下退到了後面,從他們肩上的重物中扯下一大塊蘋果糖,放在嘴裡慢慢咬著說:“我站在後面指路,直到到達目的地之前你們都不許回頭,聽到沒有?”

  “是,知道了,綾子小姐。”兩個小廝垂頭喪氣。

  綾子一邊啃著蘋果糖,一邊悠哉悠哉地指揮他們走路。當然她也不會難為兩位年輕的小伙子,走一段路她自然就會讓他們原地休息。

  旁邊的攤位有買頭飾的,綾子一眼看中吊有粉紅絹花的發梳,她掏了錢,手剛按在那發梳上時,她的手卻首先被握住了。

  握住她的那隻手掌燙得如來自於地獄的火焰,她欲要縮開,不料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被掰了過來,活生生地被迫投進一個猶如地獄之火般滾燙的身體。

  “請您放開!”

  綾子每掙扎一下,身體愈收得越緊。

  前面那兩個小廝見綾子無緣無故地被抱住,便爽利地拿起一條抬貨物的棍子往那男人的身上狂打。

  緊抱著綾子的男人不為所動,打在他身上的棍子均四分五裂。

  小廝嚇得連滾帶爬地跑去搬救兵,周圍的人都是冷漠臉,連一個圍觀吃瓜的群眾都沒有。

  臥槽這是都遇到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啊!刀槍不入莫非是練了金鐘罩不成?一見到妹子就衝動抱住的怪人,多半是個變態。

  綾子提起腳,狠狠踩那男人的腳。

  他吃疼地呻\吟了一聲,便鬆開了綾子的身體,但手還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

  “啪!”

  綾子又往他臉上拍了一巴掌。

  “放手!”她一再強調放手,可他偏偏就是不放。

  抬頭看,他是個非常俊秀,非常年輕的男人。

  他眼裡仿佛流露出一抹悲傷憐憫,眼神黯淡,淡如秋之晨月。他的眼眶是紅的,眼球也因悲痛而布滿紅色血絲。

  他在哭泣,眼淚在那猩紅的眼瞳中滑落,那泣不成聲的哭最讓人心疼。

  除了對著綾子落淚,他一句話也不說。

  “再不放,我便喊人來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綾子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穿得像個貴公子樣的男人在大街狂流眼淚。

  男人什麼時候會哭?

  戰敗,情場失意,還是與友人愛人別離?

  對於綾子來說,她在沒錢的時候才會不快樂,才會哭,因為她很貪財。

  “該鬆手了,她不會認得你。”不知何時他身旁來了一位頭上長有龍角的小哥哥。

  小哥哥話一出,男人便緩緩移開了手。但此時他的整隻手都被自己的指甲刺出了一大片淋漓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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