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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大天狗並不那麼認為,他眼裡的羽翼是高貴美麗的,比頭髮更重要。而若換做是食發鬼,他肯定覺得頭髮比羽毛寶貴千倍萬倍。

  世上的每一個人,每一隻妖,對同一事物的理解都不盡相同。

  大天狗不滿道:“為什麼不同?羽毛可以助我翱翔,頭髮可以嗎?”

  綾子死魚眼狀:“羽毛是大天狗大人的心頭肉?”

  “那是自然。”大天狗道,“這雙翅膀伴我度過了屠殺惡鬼的歲月,猶如我的刀刃一般。雖沾染了不少鮮血,但也不曾污穢過,而頭髮卻不能。”

  “等一下,我來理清一下你的邏輯。”綾子仰頭向在空中飄浮的大天狗打了個暫停姿勢,“頭髮雖然幫不了你戰鬥,可它能襯得你的臉好看啊!而且頭髮和羽毛,是不同部位長出來的,我說的配方用不得。”

  大天狗低頭看綾子。由於距離太遠,雪又愈下愈大,他不太能看清綾子的模樣。

  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麼還會有人認為臉是衡量一切的標準,那種無用的東西他早已拋棄了。比如,他剪了個短髮,能夠保暖便可。又比如,他從來不愛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大天狗從半空中降落,落地時翅膀與柔軟的雪地相觸碰,捲起了白而零散的雪花。他手中的團扇旋即了幾圈,陣陣妖風從拂過綾子的臉。

  大天狗往木屋走近了幾步。

  走廊上有煙煙羅,食發鬼,還有玉藻前的夫人。而大天狗卻把目光死鎖在綾子的身上:“我十分想讓羽毛變得濃密一些,現在這個狀態就無法再進行戰鬥了。”

  “那個……怎麼說好呢。您少飛一會兒,改成步行就不掉了。”綾子牽強地對大天狗擠出一個笑容。

  大天狗思量了一小會兒,就抖了抖那雙漆黑的羽翼,又圍著圈圈走了幾步。

  站著確實不會掉毛,走路時也不會。

  那麼,她怎麼會知道這種防止脫羽毛的方法?難道是因為在法成寺待久了就成了神算子嗎?

  就像擺街邊的神棍一樣,一看面相就知道你得了什麼病,未來的命運如何。即便你知道那是胡扯的,但你也會對被吹捧為神仙的人深信不疑。

  大天狗百思不得其解,再向前端詳著綾子的模樣。

  這張臉本是快樂而明媚的,眼睛裡本來藏著一顆顆閃爍的星,那雙腳也本該是嬌嫩雪白。

  而現在,她臉上塗的淡妝蓋不住蒼白而憔悴的臉,眼睛也充滿了不安和疲憊,與木地板接觸的雙腳早已凍紅成了朱紅色。

  她與大天狗多年前在法成寺中見到的綾子相比,判若兩人。

  “好,按照你的方法姑且試試看。”許久,大天狗才道,“我還會來找你的,先替我向他問好。”

  說完便又張開了雙翼飛走。

  這時綾子全身軟了下來,倚在柱子上,凍僵的腳支撐不起整個人的重量了。在最後的留言中,綾子只關注到大天狗所說的“他”。

  “他”應該是指荒川之主吧,在祭典里也沒多少是跟大天狗熟的。綾子猜測道。

  不管太多了,能把麻煩打發走就是天大的好事,她今天還需要睡個好覺,禮奈的這間小木屋的隔音效果貌似不錯。如果允許的話,她今晚可能會和禮奈一起睡。

  煙煙羅扯著食發鬼的耳朵,一邊問綾子:“你和他意外地聊得來嘛,先前是認識的?”

  綾子搖頭:“不認識,我沒有見過他。”

  煙煙羅只是笑了笑,也不繼續說話。她拉著食發鬼與禮奈說晚安就走,回頭還與綾子強調了玉藻前大人今晚不歸來大本營的事,拜託她幫忙照顧下禮奈。

  禮奈聽了這消息後有些失落,她輕撫著肚子坐下,和綾子一起吃完了剛煮好的玉米。

  最近她的飯量越來越大了,恐怕是肚子裡的孩子在長著身體,太餓了吧。

  一旦想到可愛的孩子,禮奈臉上又重新洋溢起了幸福。

  那是她和玉藻前大人相愛相守的證明,就算玉藻前大人暫時不在身邊,她也會傾盡全力地去守護他們的孩子。

  當綾子被禮奈問到有沒有孩子的時候,綾子只是尷尬地說家裡有一個還沒斷奶的小湊人,但沒直說湊人的來歷,更不會說她其實是別人的後媽。

  生殖隔離是什麼?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綾子覺得那十多年來接受過的科學教育都被狗啃了!如果讓生物老師知道不同物種都能輕鬆結合的話,他一定會哭的!

  別說了,要是在這個世界裡講科學,牛頓的棺材都不知道要少壓多少回。

  就這樣綾子與禮奈聊到深夜,到第二早差不多午時她們才醒來。

  綾子起來時有點慌,心跳加速,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對了,她忘記提早回去給荒川之主泡早茶!

  那傢伙如果喝不上早茶就一定會發脾氣。

  綾子顧不上裝扮,隨便地穿好衣服和鞋子就和禮奈告別,急急忙忙地趕回去,連昨晚帶來的鍋子都忘拿了。

  希望還趕得及……希望還趕得及……

  遲到怕被老師記名的感覺綾子有好些年沒經歷了。但這次不是被記名那麼簡單,因為她要面對的是一隻兇殘的男妖。

  等她到了接近大本營的會場,妖怪們稀稀疏疏地散去,周圍還剩正在聊天的女妖,還有幾隻專門打掃會場的妖怪。

  一夜過後是結束了狂歡了嗎?

  可是那些小妖怪們手中捧著的茶杯和畫卷,又是怎麼回事?

  綾子迷茫地掃了一眼,有幾隻衣著鮮艷的女妖從她面前經過,那飄來的一陣陣濃烈的香水嗆到了她的鼻子。定了定神後,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幾位夫人。

  綾子一手抓住了阿汀的手臂,拉著她問:“都集合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阿汀用扇子捂著臉,嘖嘖幾聲:“誰叫你亂跑了,大人正氣在頭上呢,你就等著被他懲罰吧。”

  綾子道:“少說兩句了,你們還不是亂跑去玩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昨晚是她們都結伴去玩了,她才想著去別的地方看看。現在反倒用這種厭惡的語氣又是什麼道理?

  阿汀呵呵笑:“哎喲,至少不會像你一樣地跑去別家的大本營留宿還有理呢。”

  阿芷道:“昨晚的舞會你沒去,就我們幾個上去頂替了,表演了你那什麼扇子廣場舞。現在好了,不僅令大家都笑話了,還讓大人顏面掃地,早知道不該聽你的話。”

  岸子也來插話:“今早的茶詩會又不來,害得大人等你等了一上午,綾子夫人的面子可真夠大的。”

  綾子聽完了大家的解釋後,愣了一愣。

  原來昨晚就是舞會……

  她沒來,於是四位夫人就自己上了場?要知道那種集體舞蹈沒領舞就會跳得很亂,揮動長長而不整齊的綢扇註定就是一場失敗的節目。

  她大概能想像到昨晚的慘狀。

  今早又是茶話會,她也缺席了。

  費了許多心機才排好的舞沒派上用場,學了許久的詩歌也沒能在眾妖面前念上幾句。她不僅沒為荒川流域爭光,還讓荒川之主的顏面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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