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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大意了。

  也許在此之前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完整的關聯。

  只是追尋著感覺的那點虛幻的線頭那樣伸手一抓,沒想到會被徹底束縛住啊,那個夜晚在月光下無意間看見的的,抓在手裡本想著隨時有可能會脫手的那條虛弱的線,會和身上那條纏了緊緊的,嵌入皮膚里勒出血痕,一斷被剪斷的線,糾結在一起。

  明明勒的那麼緊,嵌的那麼深,再往下一點就是骨骼了不是嗎。

  卻還是被發現了。

  【5】

  就是因為那個時候沒有選擇死亡,活下來的緣故。

  所以現在才會被這份恐懼和痛苦所折磨。

  如果,能將一切捨棄的話。

  或者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笑著。說著謊。

  活下去這樣的事就會變的輕鬆嗎?

  【6】

  “之前柏子媽媽也說過,大叔昨天也說過,在下像某個認識的人。”

  “那個和在下相似的人,是···”桂的聲音艱難起來,“不對,應該說,和華玉大人十分相似的人,是在下對嗎?”

  想要答案,曾經很想得到答案。

  可是現在卻在拼命否定,想要親口聽見相反的,用無所謂甚至是不快的語氣說出的話。

  類似於“才不是”,“開什麼玩笑”,“不對”,“大錯特錯”那樣的話。

  隨便哪一個,都可以啊。

  只要能證明在下是錯的。

  “我想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誤會把,紅蓮大人一定···”

  【7】

  胸口又疼痛起來。

  夠了。

  什麼都不要說了啊。

  【8】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桂先生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嗎。”

  記憶中是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對這個人說這種話。也許是最後一次。

  與費力的遮遮掩掩的相比,推開竟是如此的輕鬆。

  早知道這麼輕鬆,還不如···

  “那在下先告辭了,”桂站起來,鞠了一躬。“打擾了。”

  【9】

  那個人最後留下的話是“我走了”。

  不是“再見”,也不是“保重”。

  就這樣離開了,沒有留下理由,沒有留下退路。

  他帶著鑰匙離開,從此門就被關上了。

  直到那個夜晚那枚炮彈將門狠狠的轟開,才得以窺見外面的世界。

  門之所以存在,是希望有人進來,對吧。

  而現在站在門口的人正在小心的把門關上。

  這個男人,即使知道了真相還是那麼彬彬有禮。

  比起小心翼翼的確認事件真實性,懷著希望認為我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

  該離開,該道歉的人,是一開始就讓這一切繼續下去的我。

  是懷抱太多禁忌和秘密,無法對任何人敞開心胸,不能被原諒的我啊。

  該說“打擾了”的人,是我啊。

  【10】

  打擾了,對不起。

  做出這種事,對不起。

  自以為能抓住什麼,對不起。

  使你感到迷茫了,對不起。

  讓你失望了,對不起。

  曾經得到你的駐足,聽見你的聲音,看見你的笑容,對不起。

  把你當做特別的存在,對不起。

  沒有在那個時候選擇了結,對不起。

  在你身上看見了未來,對不起。

  是這樣的我,對不起。

  生而為人,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為何總是被鎖定,明明什麼也沒有!

  第9章 潮騷

  【1】

  如果一切都能盡數忘卻的話

  不再哭泣

  那活下去這種事會變得輕鬆嗎?

  然而那樣的事是不可能的呢

  【2】

  在宿醉中醒來,帶著昏昏沉沉的頭腦,看著窗外不知是落日還是朝陽的光芒,什麼也不去想,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著,這期間時常能感到飢餓,寒冷或者疼痛,但依舊不願意移動,過不了多久或者過了很久,夜幕總會漸漸降臨,一旦陽光消失在房間裡就會迫不及待的睡去,渴了就喝幾口枕邊放著的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識很快會模糊起來,然後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做一些掙扎不出的夢。

  夢見很多人,活著的,死去的,只是打過一個照面的,每天見面十分親密的。似乎每個人說的話都和現實中不一樣,前後不連貫,場景一個個的交換,顯得沒頭沒腦。但是都清楚聽見了,自己似乎什麼都沒說,只是待在原地,等他們遇見自己,然後交談幾句,醒來就忘記,一點印象也不剩,只記得那種被拉扯到睡眠深處的無力感。

  有時夢和現實的間隙也會模糊起來,在夢裡夢見自己做夢的時候睜開眼睛,發現是一個夢然後睡去,結果又墮入另一個夢境裡。在一個套一個的夢裡來回遊走,只有走到許多個夢重疊的深處,那個足夠遙遠,意識,理智全部缺席的地方,才會見到一些根本見不到的人。

  比如華玉。

  比如桂。

  【3】

  在那裡他們都在扮演和自己平時截然不同的角色,和不認識的女人在路上牽手,背對著月光從小路上走到面前,下雨的時候給誰送傘,這些都發生在自己面前,但是他們看不見自己,而自己可以看清他們的一舉一動,聽見他們說話,談笑的聲音。好像是隔著屏幕在看電視劇一樣,那裡的華玉和桂不過都是演員罷了,是被其他人扮演的,或者是扮演者其他人的。

  有時候穿上沒見過的服裝,打扮成奇怪的樣子,光線又很昏暗的話幾乎分不出來誰是誰,不敢開口,生怕會叫錯兩個人的名字。兩個人似乎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到底怎麼區分呢。

  但是他們也只是夢中的過客,場景切換之後舞台上又會出現不重樣的新面孔,有的會和自己發生肢體的接觸,在夢裡被沒見到過的男孩子擁抱,甚至親吻,不拒絕,也沒感到高興,醒來時似乎對方的溫度還留在自己皮膚上,半閉著雙眼往往相信那是真實的,但是無論再睡過去多少次,都沒有辦法在和這個記不住面容的男孩子相逢了。

  反反覆覆的沉淪在夢境裡,過去的一些片段也被提起,能意識到是熟悉的場景,但是感官接收不到任何感情的刺激,似乎喪失了情感的波動,思考的能力也失掉了。

  【4】

  不停的睡,不停的往下墜落。

  直到舞台上走上了一個紅色頭髮的演員。

  是誰呢,好熟悉,是認識的人呢,但是扮演的角色卻不熟悉。

  是戀人嗎,一出現就帶著這樣的設定,既然是夢說明現實中絕對不可能。

  牽了手,還擁抱了。

  有種熟悉的感覺。

  叫得出名字,但是和其對應的感情沒有被喚醒。

  很快紅髮演員也在舞台某處消失了。只剩下和他扮演者戀人,一直在尋找著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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