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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唇上的水珠,注意到面前人的臉色還沒恢復,便笑了笑:“焦凍,你這食盒保溫效果真不錯。”

  轟焦凍罕見地沒有回她的話,他正自責,又思忖著需不需要轉入消化內科做個喉鏡——他小時候就聽說過,有些人因為吃燙食而患了食管癌。

  枝夕一看到他那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趕忙出聲轉移注意力:“焦凍,我餓了,我想喝粥。”

  她本想著,經歷了方才那麼一出,轟應該會把勺子遞到她手裡讓她自己來,誰料男人掀了掀眼帘,竟是又捏著勺柄舀了一小口,吹了吹,然後遞到了自己的唇邊。

  枝夕:“……?”

  “不燙了,枝夕,”他把勺子重新遞了過來,“但你還是慢點吃。”

  他的動作太自然,神情也如此,就好像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不妥,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而已。

  枝夕怔住。

  “——等一下,焦凍,”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件事上和轟分清楚,頓時連身子都坐直了些,“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來。”

  “……而且男女有別。”

  枝夕承認她的重點是後面那一句。

  她和轟焦凍,與其他人不一樣。

  因為曾經的那兩年,他們本就比一般人——甚至是情侶,都要來得親密,因此在枝夕有了那個決定之後,最讓她為難的也是他。

  該如何把握分寸呢?要多遠,要多近,才是剛剛好?既不傷感情,又不會越過那條界限。

  枝夕暗自思忖了幾天,覺得這件事不能想得想得太清楚明白,按照心的指示去做就好了。

  ……

  轟斂眸沉思。

  枝夕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半晌,男人緩緩開口:“的確,你說得沒有錯。”

  枝夕:“……”

  不知道為什麼她更緊張了。

  “但是,若真要說起這一點的話,”

  轟平靜地看了過來,手中的勺子沒有收回去,就那樣隔著極短的距離湊近她的唇,“枝夕,我們用同一個杯子喝水,同一副碗筷吃飯,睡在同一張床上……你覺不覺得,現在提這個,有些晚了?”

  問得十足認真。

  “……”

  枝夕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來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可以的話她比較想從這裡跳下去。

  ——到底是為什麼啊!把當初那個動不動就靦腆得不說話的小男孩還給她啊!!

  ……

  沒有等到回答,轟焦凍也不執意要餵她,他收回手把勺子放進碗裡,又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這算是一種妥協了。

  枝夕輕咳一聲,生硬地轉移話題:“……為什麼要給我請一周的假?”

  “因為你需要。”

  “……什麼?”

  轟抬眸看了過來,目光淡淡。

  女人大病未愈,臉色還不太好,隱約透出一點蠟黃。瘦削的臉頰上,骨骼輪廓似乎都要比起之前鋒利一點。她的唇色也還很蒼白,周身散發著淺淡的病氣。

  他知道她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自方才起就一直強打著精神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也不知道這個習慣是從什麼時候,又是從哪裡養出來的。

  轟在昨晚詢問了八木元一郎,得知在荼毘的最後一段時間裡,二之夕凜的確是看著他離開的。

  而在這之前,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最後說了什麼,全都無從得知。

  他不知道枝夕現在的心情是如何,只是這場病來得蹊蹺,定然與此脫不開干係。

  但是她不提,他也就不問。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默契。

  轟回過神來,“我也請了一周的假。”

  “……那不就是事務所關門了嗎。”

  “嗯。”

  言簡意賅,一個字不多說。

  枝夕憋了半天,最終沒忍住:“焦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自己瞞著的事明明多得多。

  轟卻不在意,只是用目光催促著她快點用完那碗粥,才好整以暇地答道:“最近這段時間太累了,我想去京都度假。”

  石破天驚。

  枝夕給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個決定驚得下意識摸了一把頭,幸好,這回也沒掉。

  她很快反應過來:以轟焦凍潛在的工作狂屬性,絕對說不出這種話。

  所以,

  “焦凍,你是要帶我去京都玩嗎?”

  “嗯。”

  “……你知道了啊。”

  “嗯。”

  他端走已經空了的碗,順手把床頭櫃收拾了一下,沒有回頭看她。

  “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有些事,有些人,緣分只有那麼長。”

  “枝夕,我知道短時間裡你沒有辦法走出來,我不逼你,但是為了身體著想,你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好嗎?”

  病房裡安靜下來。

  片刻後,男人將紙巾輕柔地摁在了她的眼角,閉口不談任何與此有關的事,只是道:“枝夕,哭完這一次,可就不許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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