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的笑容很真誠,眼底有光浮動,說這話時目光定定地落在鶴島的臉上,讓人能親身真切地感受到她的認真,“你好,叫我凜就好啦。”

  “……好的呢。”

  鶴島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不知為何,眼前人說話的語氣總讓她感到有些微妙,兩秒過後她意識到,那是因為她們的咬字習慣有幾分相像。

  挽著的手臂肌肉有一瞬的緊繃,又慢慢放鬆,細微的變化隔著薄薄的布料傳來,鶴島加奈抬起頭,詢問地看了男人一眼,卻發現他沒有注意到這邊,灰藍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自稱“凜”的女人。

  物間寧人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大腦瘋狂翻湧。

  意識好似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恣意叫囂,另一半卻被看不見的釘子死死地釘在原地,讓他維持著面上岌岌可危、搖搖欲墜的“平靜”——可是沒有用,他想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一定很奇怪,因為有些東西即使閉上嘴巴,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在那個人的事情上,他一直都很分裂。

  他能將所有的輕描淡寫、漫不經心、咄咄逼人和巧舌如簧展現給外人看,也只會將所有的輾轉反側、瞻前顧後、字斟句酌和心拙口夯留給那一個人。

  而現在,他定定地注視著眼前容貌陌生的黑髮女人,聽見耳邊傳來蠱惑聲:是她啊。

  是她呢。

  可名為“理智”的鋼釘卻將他釘在原地,大聲叫囂著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

  他聽見一個低啞的聲音,

  “……我是不是,認識你?”

  他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聲音。

  “是呀。”

  名為凜的女人稍稍坐直了身子,眼底的笑意加深——他這才發覺那是琥珀一般的顏色。

  “我是你高中一年級時的後桌哦,寧人君。”

  “……”

  “好久不見。”

  “……”

  -

  KTV的隔音不太好,枝夕從洗手間出來時,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隱約喧鬧聲。

  大家都被她的歸來嚇到了,甚至驚嚇大於驚喜。最誇張的是鐵哲徹鐵,在得知她就是不知枝夕後的反應誇張得簡直有些戲劇化,眼皮子周圍的一圈綻放得無比熱烈,像迎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

  腦子裡蹦出這個比喻句的下一秒,枝夕覺得自己的國語應該還有不少提升空間。

  阿茨也是,明明已經是一歲孩子的母親了,卻還能當場哭得稀里嘩啦,險些拉著柳玲子和拳藤一佳她們一塊兒哭,枝夕很意外的是鹽崎茨結婚居然這麼早,剛過二十就同事務所的一名英雄領了證。

  這七年裡,大家都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上前進,成為了很棒的人。有些早早實現了最初的夢想,有些還在路上。枝夕同B班的人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只有一個學期,但他們卻心細地考慮到了這點,閒談時全都默契地撿過去的事情來說,讓她儘快重新融入。

  問到枝夕如今為什麼會變了模樣,一看到她露出遲疑的神色,馬上就有人換了話題。

  甚至當年沒少和枝夕對練的黑色支配,特意湊到她面前來自稱他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又被爆豪勝己的霍霍磨牙聲給嚇得縮了回去。

  枝夕沒忍住輕笑出聲,將鬢髮別到耳後,洗手、烘乾,然後轉身朝外走。

  步子突地頓住。

  包廂外通往洗手間的這條走廊上,有人正靜靜地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靠著牆,手指間有一點猩紅跳躍。

  “……寧人君,開始抽菸了嗎?”

  枝夕走了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鼻端飄來尼古丁和焦油燃燒的氣味,不算好聞。

  注意到她細微的皺眉動作,男人將菸頭按熄在了手邊垃圾桶頂端的凹槽之中。

  “偶爾會。”

  聲音帶著被熏燎過後獨有的喑啞,他轉過身來,額發下的雙眼由於光線不夠明亮,看起來更加接近深灰色,其中影影綽綽。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你……”

  物間寧人直至此刻才發覺,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朋友之間的寒暄也好,直接剖白自己所有想法也罷,這些話一股腦地蜂擁而上,把他的喉嚨堵得嚴嚴實實。

  他想說你這些年過得如何,可他也知道那是多餘的話,因為剛在在包廂里,昔日的同學們沒有少問這個問題。

  “——剛剛見面時我就想說了,”

  反倒是她率先打破了被無限拉長的沉默,語氣輕快,“寧人君比以前更加帥氣了呢。”

  神情熟稔,恍惚間時光好像倒流了七年,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早晨。

  那個時候,咖色短髮的女孩乖巧地坐在課桌上,雙手支著下頜,臉頰似乎因為氣餒而微微鼓起,正兒八經地對初次見面的人說自己“第一次和帥哥做前後桌,沒什麼經驗。”

  女人繼續說了下去,將他一下子拉回現在,她偏著頭,很高興的模樣:“鶴島小姐也很可愛,剛剛看到你們一起走來的時候,我就覺得真的好般配呀。對了,以後如果結婚了記得給我發請帖哦。”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