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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卻有一個女人站在了樓梯口,一手還搭在扶手上,頭朝門口這側著,眼底還有一絲未來得及收起的笑意。

  爆豪勝己用半秒整理好心情,兩秒打量,剩下的五秒用來進行長達十次以上的猜測與否定。

  ——不一樣。

  不管是黑色的頭髮、還是薄如葦葉的唇、又或者是最直觀的面部輪廓和身形……無論哪一處,都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兩人都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而眼前這個隔著幾米開外看過去,不知是不是距離和燈光的眼影,眸色似乎要深上些許。

  可……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青年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

  ——他不敢。

  這多不可思議,誰不知道英雄“爆心地”是個什麼脾性,天塌下來也不見得能看到這人臉上露出一絲動搖,年年因為打擊罪犯時的嘴臉太可怕被大眾評為“最像罪犯的英雄”第一位,是年輕的父母口口相傳的可止小兒夜啼的No.1英雄。

  而現在,這位最常以“你再哭的話爆心地就要來抓走你嘍”出現在孩童世界裡的英雄,卻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害怕:——這種事,怎麼都是不可能的吧。

  明明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啊。

  可,萬一呢……

  爆豪勝己的嘴唇張張合合,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不覺中緊攥成拳,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也許有些可怕了——要知道,成為職業英雄後他曾不止一次地被前輩批評要做好表情管理,多多少少在這方面有了一點細微的長進。

  但緊接著,他便意識到了第二個問題:被自己用這樣的目光盯著打量,為什麼這個女人卻沒有露出明顯的情緒?

  思及此,爆豪勝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腳尖略略轉了個方向,朝向了樓梯口那邊——

  “勝己,”

  空曠的客廳里迴蕩著女人的聲音,是他不熟悉的聲線。

  唯有尾音一點柔軟與記憶中的那個人不謀而合。

  黑髮的女人率先開了口,這樣沒頭沒尾地喊了一聲,如此親昵,根本不因二人是第一次“見面”而有所顧忌的模樣,她朝他走了兩步,又停住,隔著兩米不到的距離,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我回來了。”

  “……”

  這一刻,爆豪勝己聽見自己血管中有細小的火花爆裂開的聲音,似荒原上的篝火、露出裂縫的冰。

  再度抬眼看過來時,青年的雙眼已然通紅。

  “……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遍。”

  宛如野獸從喉間發出的警告,他磨著牙克制住顫抖,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樣一句話。

  女人偏了偏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琥珀色的雙眼裡映出一分別樣的情緒——爆豪勝己看得分明,那是“懷念”。

  她就那樣施施然站著,長發的發尾還有因剛醒來未梳理的小旋兒,朝著他伸出了兩隻手,手掌朝上又略微朝向內側,問他:“不抱抱嗎?”

  好像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隔著那鴻溝般的七年,好像在這一切之前的那些事情——綁架、失去個性、承諾……全都不存在。

  她就這樣理所當然地站在那裡,無視悠長的歲月山河時光變遷,唇角勾著一點疏朗笑意,問他,不抱抱嗎。

  這一刻,爆豪勝己甚至感覺喉頭有腥甜氣息蔓延。

  下一秒,枝夕眼前一晃又一黑,身上傳來緊縛感。她被他抱在懷裡,那樣用力以至於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顫抖、戰慄以及這之下翻湧的一切情緒,哪怕他是如此努力地克制,克制著不讓自己失控得太難看。

  七年過去,昔日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一名身形挺拔、骨骼結實、肌肉勻稱而富有力量感的男人,也成為了眾人眼裡可以依靠的存在,可在她的面前這些都無關緊要。總有那樣一個人,不論你已經成長了多少又變了多少,她只需要在一個合適或不合適、恰當或不恰當的時機稍稍露個面,甚至無需言語,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把你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皆數撂倒。

  理所當然、雲淡風輕。

  而他懷裡的這個、這個已經全然變了模樣的傢伙,這個又壞又狡猾、狠心到可以這麼久不出現的傢伙——

  她就是那樣的人。

  鼻頭猛地一酸,爆豪勝己趕忙閉上眼,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失敗。

  但緊接著,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懷中人伸出了一隻手,繞過他的後背,輕拍了幾下。

  “好啦,哄哄哦。”

  ——我操。

  他想。

  [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本來也沒贏過。]

  總歸她就算是現在要了他的命,他也可以毫不猶豫地給她。

  溫熱的液體濡濕了枝夕的脖頸,手指不禁僵住,她沒有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這樣倔強又驕傲的人竟然還會像現在這樣,毫不掩飾。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掩飾去克制呢。

  幾秒過去,爆豪勝己終是勉強穩住了情緒,他鬆開她,身子卻沒有半分要後退的意思,低頭湊得很近:“你這些年……”

  “嗯,遇到了一些人,發生了一些事,總得來說結果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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