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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筒在哪?”蓋聶邊擦邊問。

  衛莊掛了電話回答說:“你是保姆你問我?”

  “你是這的主人,換人連工作交接都沒有,也怪不得我。”蓋聶平靜地說。

  衛莊一把拽住蓋聶的衣服,把他摁倒在床上說:“知道我是主人就別頂嘴。想辦法!”

  蓋聶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欲要尋機起身,但看見衛莊眼裡的彆扭神色,才悟出小莊並不是因為生氣要動手,而是在掩蓋對自己家不了解的尷尬。所以蓋聶放鬆了自己躺在那,任他壓著胸口伸出手摸摸衛莊的頭髮說:“這麼短,很快就會幹的。等頭髮幹了再睡。”

  衛莊看著他,覺得他話外之意好像自己留過長發似的。但那怎麼可能,本來頭髮的顏色就夠扎眼的了,留長了可就太卡通了。

  衛莊不再理他,倒在枕上要睡,事實上,他確實也很困了。蓋聶坐起來,把新的干毛巾鋪在自己腿上,然後把衛莊的頭搬上來,低聲說:“別睡,會頭疼的。我給你按摩頭部?”

  衛莊覺得枕在他腿上挺舒服,就由著他。然後問:“你說那雕像是你的?”

  蓋聶邊輕輕揉著他頭上的穴位,邊說:“是的。我可以感應到它就在這房間裡。”

  雕像確實在衛莊的臥室,但他並不驚訝。雖說那雕像放在角落裡,但一個善於觀察的人會看見,一點也不奇怪。

  “那可是秦末的東西,憑什麼說它是你的?”衛莊故意誤導他。

  “是西漢中期的,雖沒有款,卻並非出自民間。”蓋聶糾正道,“那時玉料芯里的磁性沒有透出來,很普通。他是官用的玉雕師傅,在一大堆玉料里選中了它,但一直沒想好雕點什麼,就被留在身邊。我和他很投緣,可以在他非常勞累時給他續力。在油盡燈枯的那天,他還摸著那塊玉料,有點遺憾。我就幫他續了一天的力,雕刻出這尊人像。”

  “他見過你的樣子,還是說你們很像?”

  “我們長得不像,但我可以讓他的腦海里印出我的模樣。你也是這樣看見我以前樣貌的。”

  “慢著,你可以幫人續力,還是說這塊玉可以?你又在哪?你讓他腦海里印出你的樣子怎麼做到的?”衛莊饒有興趣地問,一點也不困了。

  “是我可以幫他續力。玉只是載體。我在磁芯里。我把一部分能量傳到他大腦額葉部分刺激他的視神經,讓他覺得能‘看見’,其實是把我的記憶以‘能量波’的形式傳輸給他,形成可視圖像。當然這是聶遠帆的描述方式,那時候人們稱這個叫‘託夢’。”

  蓋聶說的時候心情很忐忑,擔心衛莊會像上次那樣立刻就否定自己。但衛莊沒有。不知是燈光太柔和還是兩人的姿態太親近,總之衛莊的表情放鬆,好像只想享受著眼前的溫馨,不準備破壞。

  “那你也幫幫我。”衛莊臉上露出少有的平和笑意。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種續力。這麼多年裡,也只遇到五個人。聶遠帆是其中接納性最好的。而你完全不能接納,我如果強行遞送,你會受到損傷。”蓋聶認真地說。

  衛莊一咕嚕坐起來,非常得意地說:“你不是剛剛才說,你也給我託過夢, 怎麼又說不行了?你這個神棍,被我抓住你自相矛盾的地方了。”

  第40章 睡前故事

  蓋聶雖被搶白,但毫無窘意。他看著衛莊淡淡地說:“偷換概念或許可以幫你贏得一場辯論,卻不利於你弄清一個事實。”

  他在衛莊變得也開始認真時繼續說:“人與人的能量場是不相同的。續力,需要兩個人的能量場非常相似才行。舉個例子,我若要幫你完成跑步的動作,需要灌輸給你的能量會很多,除了要提供大腦下達命令小腦協同指揮的能量,還需要把指令沿神經通路推進到終端,以及驅動肌肉骨胳的能量。這個過程中,你自身能量波形成的磁場如果弱就會被破壞,你將非常難受,反之就起不到作用。

  “但‘託夢’需要的能量會非常少,簡單地激活一些感覺神經,一些記憶區,邏輯思考區就夠了。你的感覺像是看一場4D電影,你的能量場不會理會這么小的能量波而刻意增強,你就安全了。當然,你總是很警惕,我得在你意志薄弱時才能辦到。”

  衛莊想到自己第一次和最後一次夢到蓋聶。第一次是自己準備結婚,他找了非哥去酒吧希望能從這個已婚人士身上找到點求婚者應有的感覺,結果喝了個酩酊大醉。最後一次在辦公室里,看見手持淵虹的蓋聶滿身是血地望著自己。事後一位黑客朋友在他的掌中電腦里找到若干程序碎片,昭示著曾有人在那些聶遠帆的資料里加入了一個病毒,並利用它把製造次聲波的小程序安裝進去。這些次聲波可以讓人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擾亂了心神。

  蓋聶似乎猜到了他的所想,說道:“早在三個多月前我就甦醒了。我去找小暉,在酒吧碰面時,看見你和你朋友在談論求婚的事。雖說是巧合,卻引起了小高的誤會。我擔心小高會限制我的行動,就把放在醫院實驗裡的雕像交給了小暉,告訴他如果與我失去聯繫時應該怎麼做。”

  那個遮住了臉去向民工老劉打聽玉像的人,原來是吳暉。現在回想那瘦瘦的背影,還真是一般無二。時間、事件全都對上了,難道他說的這些是真的!衛莊第一次被眼前人的話撼動了。

  “你是在告訴我,一塊隕芯玉可以向另一個人遞送能量波以影響他的腦內活動,還是隔空遞送?”衛莊在認真地思考著他的話。

  “如果一個人修煉久了,是有能力影響他人的。在古代修煉幾十年的得道高僧,可以為人隔空袪病或許就是能量波的遞送原理。”蓋聶迎著衛莊的臉耐心地說著。

  “你可不是給人治病這麼簡單,而是給人續了一天的命呀。”衛莊說的是那個玉工。

  “若我當時活著也有一百五十多歲了,再加上隕芯中的磁性對能量有增強效果,我便辦到了。”

  蓋聶輕描淡寫中不乏自信的表情,讓衛莊有點著迷,他跟著問了一句,“為什麼只有一天呢?”

  蓋聶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衛莊,然後把目光探進衛莊的雙眸輕聲地說:“因為他身邊沒有小莊,他的身份也不能自由地離開都城。”

  “你這麼執著地要找你的師弟,你對他的感情究竟是什麼?”衛莊逼問著。

  蓋聶聞言抿住了嘴唇,衛莊記得在夢裡蓋聶每每緊張時就會這樣做。良久蓋聶很用心地說道:“就是你夢裡的那樣。”

  哪樣?衛莊回憶著,關心、放縱、欣賞、包容……雖從沒說過愛你,卻願意用性命來護佑。

  衛莊覺得夢中那久違的感情又襲卷而來,他勉強差開話來,帶著調笑著說:“你是什麼,神仙?”

  沒有得到衛莊的回應,蓋聶閉了閉眼睛,讓酸脹的眼眶稍稍緩解。“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死過一次,沒有了肉體,寄居於玉殼隕石芯里,我究竟是什麼?自然不是神仙,最多——是一縷遊魂。”說著他眼裡再也掩飾不住那許多的哀傷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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