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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聶拿出一個厚壁杯放在吧檯上,然後用量杯依次量取白朗姆、龍舌蘭等。傑克丹尼威士忌極快地流出酒嘴,其液面卻精準地停在20ml刻度線上,衛莊暗暗贊了一句“手法不錯。”

  四種純烈的基酒被混合在調酒杯中,刺鼻的酒香就猛地扎進人的呼吸道,讓酒量小的人唯恐避之不及。蓋聶在給杯子加溫之後,點燃了它。

  傾倒的過程異常奪目。藍色的、跳動的火焰,隨著酒精濃度高達60的酒液一起如九天之龍一般,帶著灼人的熱情飛瀉而下,撲入衛莊面前的高腳杯中。

  “什麼時候學的?”衛莊用手撩撥著那明艷酒液上時起時伏的火焰。

  “昨天。我在這裡拜了一位師傅。”蓋聶把厚壁杯放在水槽中沖洗。

  “為什麼不做醫生了?”衛莊晃著手裡的酒杯,讓火焰不斷地舔舐著杯沿。

  “我失去了許多研究方面的重要記憶,甚至看我以前的記錄也有許多不能理解的地方。所以,我想我或許可以換一種活法。”他說得坦然沒有一點遺憾。

  “你的新活法就是當個調酒師?”衛莊嗤笑一聲。

  “我手裡攢了筆錢,想做個小生意。我弟弟認識這家清吧的老闆,知道他想出手。”他說話間又幫另一位客人調了一杯“日出”。“我想先從調酒師入手,了解一下。”

  “這麼說投訴也沒用了。那你還請我?”衛莊用檸檬片壓滅了火焰。

  “因為你送了我一套衣服。”蓋聶平靜地說,“我在還你人情。”

  如果你知道那套衣服本是要送給床伴的,那麼你還會要嗎衛莊心情十分愉悅地想著,一口把這杯“今天不回家“給幹了。那絕對是不亞於刀片刮過口腔的刺激,他卻看著眼前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等一下,你還有個弟弟?”

  第27章 匯寶金店

  在阿狼給衛莊的調查資料里,聶遠帆是個孤兒。但是他比較幸運,得到資助直到完成了醫學院的學業。但從沒聽說過他還有個弟弟。

  “你很奇怪我為什麼懂一點珠寶設計吧。”蓋聶指了指遠處的座位,“還有十分鐘十一點,我下班後可以告訴你。”

  衛莊猶豫了一下,是約個調酒師放鬆放鬆,還是進一步了解這個令自己有點“煩”的聶遠帆呢?其實這猶豫是多餘的,那個頂著“師哥”臉的傢伙顯然對自己更有吸引力。

  “好,我等你。”

  衛莊是準備在清吧里把聶遠帆的秘密打聽完,再去找調酒師的。可蓋聶卻堅持說他剛喝了烈酒應該去喝一點養胃解酒的東西,於是倆人打了車,去了一家蒸菜館。

  蒸菜館不大,由四個小包間一個大包間組成,裝飾得很雅致。老闆娘是個上了年紀和善女人,熱情地把他們讓進了最裡面的小包房。

  “你不是腦科大夫嗎,怎麼對消化系統也這麼關愛有嘉?”衛莊看著蓋聶給他點的東西,半調笑地說。

  “已經說過,不是腦科大夫了。不然就該押著你上床睡覺。睡眠對大腦來說……”

  “押著我上~床,”衛莊不禁挑起了一側嘴角,痞氣地說,“你有膽子試試嗎?”

  “小莊,我不是……”蓋聶試圖解釋一下,又意識到對方就是在消遣自己,不論說什麼都會越描越黑,只好垂下眼帘用盛湯的動作掩飾尷尬。

  看著對面的男人被自己擠兌得發窘又無奈的樣子,衛莊滿意地想,似乎這感覺也不懶!但他並沒意識到那80ml的烈酒,雖然不能醉倒他,卻己將他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不然,又怎麼會對那句脫口而出的“小莊”毫無反感。

  喝了一碗甜湯,衛莊覺得胃裡火燒的感覺緩解了不少,便開始探索聶遠帆的身世。

  “我弟弟吳暉曾在國外學珠寶設計。他父親是匯寶金店的繼承人,他卻執意不肯回來在家族企業里任職。因為他對經營並不感興趣,只著迷於設計本身。”

  匯寶金店,那是衛莊用非和平手段收購的。最初因為敬重吳老爺子的為人,他遲遲都沒有動手。直到老人家去逝前幾天,對方突然對前去探病的衛莊說:“他們不配擁有這份產業。可惜我孫子還小不能接手。你不是一直有收購的想法嗎,那就放手干吧。”

  “你姓聶,你弟弟姓吳?”衛莊眼裡的酒意都散盡了。

  蓋聶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衛莊那尾音高挑的問句里又帶上了敵對的意味。他將蒸製的小糕點往衛莊面前送了送,繼續自己的講述。

  聶遠帆在七歲時被吳老先生領養。老爺子曾手把手地教他畫畫,用真正的鑽石來教他辯認真偽和成色。這讓他的兒子兒媳感到了危機,擔心老人會留一部分家產給這個外人。所以上中學以後就以寄宿的名義把人給趕出來了。

  他們逼著聶遠帆放棄了自己喜歡的美術,而報考了醫科。後期吳老先生身體不好,工作又忙,有些事也顧不上了。或許這也是保護他的方法,至少在吳老爺子去逝到金樓被強行賣出之前,聶遠帆都沒為學費發過愁。

  “不過,小暉一直當我是哥哥。爺爺病逝後他就到國外念書去了。剛學珠寶設計那會,他也會跟我分享他學習的心得。”蓋聶說完就看向衛莊,似在問對這樣的答案是否滿意。

  “匯寶金樓總經理在八年前突發腦溢血身亡,葬禮我也參加了,並沒看見你呀。”衛莊心想,他名義上的養父是被自己逼死的,他會恨我還是謝我呢?

  “爺爺的葬禮,他們沒讓我參加。那個男人的葬禮,我也沒義務參加。”說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帶上了淡淡的涼薄。

  衛莊覺得眼前的人突然就生動起來了。從認識聶遠帆以來,他就是一個從不抱怨的人。他大度,與言語刻薄的護工可以相處融洽;他寬忍,自己多次顯露出不善的猜疑,他仍然撐著病弱的身體跑出來相助自己。他也不怨天尤人,在曾經引為以傲的領域裡失去了立足之地,他也能泰然處之。

  他的超然像極了歷盡過風浪的智者大賢,也像極了夢裡的“師哥”,讓人猶生敬意。可是這樣的人,不會有太多的朋友,因為他不顯露脆弱與柔軟,就會缺少讓人可以走近的入口。

  但是現在他不一樣了。那一絲涼薄恰恰表明了他的在乎,表明他也曾經痛過。

  衛莊忽然覺得多年前的那次吞併,有了金錢利益以外的又一種意義。他走到聶遠帆身邊坐下,像兄弟那樣拍了拍他的背心,說:“他們不擇手段拼命要守住的,最後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也許吧,不記得了。”其實蓋聶記得當時聶遠帆是狠狠開心了一段時間,以至不小心在與吳暉通話時流露出來,導致這個弟弟很長時間都不和他聯繫。對於聶遠帆這種情感,蓋聶是可以理解和包容的,只是它不符合自己的風格,也就對衛莊否認了。

  “那上次為什麼幫我?”在衛莊看來他這是言不由衷。於是他側過身逼近了一些,想讓他的掩飾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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