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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巧合,但是能找到信長真是太好了。”少女眉目舒展,露出了一個鬆快的笑容。
“能撈回信長,我很開心。”撈不到刀?但是我能撈到信長!
“雖然是這樣…但是啊..”立香收斂了笑容,惆悵而嘆然。
燃起了本能寺的大火,那沖天的火光,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少女她在燃烈火光中看到了什麼呢?
她看到了似是而非的故人,熟悉又陌生。
歲月蹉跎,幾度輪轉,紅葉終是轉世成為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與前生一樣的黑髮紅眸,笑語言談中皆是驕傲而肆意的自信。抬手間,定奪天下,刀刃所指,戰無不勝。
強大,耀眼,奪目,從容。只要他在,就無所不能。
這些,與她這邊的信長,相似而又不同,最不同的一點——
紅葉所轉世的織田信長,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如果立香的感覺沒有出錯的話…森蘭丸,那個跟在織田信長身邊的人身上有酒吞的氣息。
她幾乎可以想得到,當時的酒吞童子拋下一切,從容而去,跟隨著紅葉的步伐,轉世成為了人類。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喝盡了葫蘆中的妖酒,隨著最後一滴酒水的落下,他放下了一切,留給了茨木童子一個背影,留他獨自去率領整個大江山。
‘如此,吾明白了。’茨木難得沒有不停地吞吹,他只是嚴肅的接下了友人的請求,看著酒吞離去的背影,‘吾會帶領大江山,等吾友回來。’
他明白,轉世後的紅葉,是她又不是她。既然如此,他也去轉世就好了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冥界那道火色的路,血一樣,泥濘又哀艷的花所爬滿的通往彼岸的路。
你是你,又不是你;我是我,卻又不再是我。
最後的結局呢?
在本能寺沖天火光所遮掩的天幕下,為了掩護織田信長自盡而死去的森蘭丸。
黑髮紅瞳的青年於燎燃的火中,指節輕輕擊打著膝蓋,從容自若地唱出,‘人生五十年,比之於化天。’
‘如夢亦如幻,一度享此浮生者…’
他擦了擦臉頰上的血痕,吟唱完最後一句,‘…豈得長生不滅。’
或許遺憾,卻不悔恨。這樣,已經足夠了。
星星點點的火,試探一樣舔舐上衣物的布料,徐徐將他吞沒。
森蘭丸與織田信長死在了同一個地方,死在了沖天的大火中,火焰焚毀了一切。
你已經不再是你,他也不再是她。
即使如此,酒吞童子終究是和他最心愛的紅葉,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所以說啊…第一次感覺到,火焰所掀起的熱浪,是這樣的灼傷人的眼睛,沉重而又不甘。
‘別看。’伴隨清脆嗓音一同而來的,是信長微涼的掌心。她伸手,虛虛覆上立香那雙在火光的映襯下,燦若流火的瞳孔,‘別難過,無論是哪個織田信長,這都是終焉。’
‘會遺憾,卻從未放在心上,也不會抱怨。’軍裝少女神色淡淡,近乎溫柔的安慰著,‘這就是‘我’啊,你一直都明白。’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我才會難過。
被對方牽著手,順著對方近乎強硬的力道乖乖被拉走的立香,在心中默默思考著。
“又在發呆?”
感覺自己的呆毛被揪了揪,立香一秒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信長,“啊?”
“別再想了。”信長少有的露出一個無奈的神情,“非汝之過。”
“有些事可改,有些,則不可改。”
她嚴肅的扭回頭去,“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確實。”瑪修點頭,進入了警戒的狀態中,“厚樫山節點的,過去這邊,就能結束這個節點了。”
“但是本部情報中說的英靈的氣息,至今仍未出現。”
“啊!!”狐之助像是想到什麼一樣,驚叫出聲,“不會像撈刀一樣,有那種叫做機率的東西吧?”
“呸!”這話聽得立香想打狐狸,“別亂說!萬一成真了,信不信我要吃狐狸壽司!”
“唔唔!”狐之助還想在為自己爭辯些什麼,卻被清光一把捂住了嘴巴。
別說了!咕噠子大人的臉都快綠了!!
“——來了!”信長抽出了腰間的刀,快步上前,攔在了所有人前方,“是溯行軍的氣息。”
“嗯,了解。”立香從制服中抽出了黑鍵的劍柄夾在指縫中,利刃一瞬彈出。
忽然,她看向澄澈的天空,‘滋啦啦’的電光在鳶藍色背景下裂開,它吞噬了周遭的空間,“不…好像不太對..”
“檢非違使!”清光一眼就斷定出來者,他不可思議的看向那一處,眼睛瞪得大大的,“這不可能!”
“看來是突發狀況。”狐之助從少女的肩上跳了下來,它暗中瞥了一眼依舊一言不發地壓切長谷部。
算了,看這沒回過神來的樣子,這個戰鬥力還是暫時別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