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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是沒有任何活物的怪異街道,面前是詭異的城門。

  無法聯繫到迦勒底,跟英靈們的契約還在,卻無法呼喚他們,就算動用令咒…消失的一刻咒痕緊接著又重新回到手背上。

  如果不是看到令咒是真切的有消失過,她甚至會以為自己沒有用過令咒,這一切根本就是自己的錯覺。

  少女一遍遍的試圖離開,離開這個令人心生畏怖的街道,她眼睜睜地瞅著天幕從赤色到群青再漸變至藏青…直到現在漫天孤獨的夜色。

  圓月孤單橫倚在空中的一側,沒有如水的繁星,沒有徹夜通明的燈火,也沒有繁多的人群,只有立香這唯一一個人在看著它,就像夜空中獨一無二的王。

  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設定啊,出不去的新手村?

  立香攤開手,看著連延的掌紋。

  月白的光擁抱了包括少女在內的此間所有,卻在下一刻被吞噬。

  月光...也是可以被吃掉的嗎?

  ...月光被..百鬼吃掉了。

  立香的瞳孔驟然縮小,金色的雙眼中清晰的凝結了百鬼在空中划過的倒影,遮蔽月夜。

  聯想起之前的種種,少女面色蒼白,額上冷汗涔涔,神色麻木。

  連世代口口相傳的東西都被忽略掉了,她不得不為自己的粗神經感動。

  黃昏之後...可是此世與彼世交接的時刻啊。

  黃昏,封魔之時。夜晚,百鬼夜行。

  每個人對於“美”這種感官的定義都是不同的,美麗的標準...從來都不是統一的,也並非是可以籠統概括的。

  可以是對鏡的紅顏,盛極的花。亦可以是螢火的迷離亂惑,蜉蝣的朝生暮死。

  夜行的百鬼...自然也是美的,奇詭迤邐,他們踱步肆意,嬉戲怒罵,相互打鬧。緊跟鬼王身後,按照鬼王的步調行走於這個...不過指尖流沙的塵世。

  鳥兒從生下來就明了什麼時候遷徙,夏蟬自脫殼後便知道在盛夏蟬唱,一直都是這樣。很多事物就像約定俗成的一樣,若問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抵是無處尋覓的。

  黃昏之後便是妖的時間,亘古亘今常如此。

  百鬼夜行帶著侵略性匯聚著的漆色妖力與陰雲吞噬扭曲了夜與月白的天穹。

  啊啊...我想起這座城門了,這裡是『羅生門』啊。

  立香輕輕拍了拍臉頰,默默放輕呼吸。將注意力從天之上的狂歡中拉回,少女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羅生的大門開啟了。

  高聳的城門盈滿了歲月與風雨的斑駁淚痕,它吱呀吱呀呻/吟著扯開些微縫隙,直至門扉大開,如同燈枯油盡的朽者,在殘存的縫隙中倨傲吟誦,哂笑那凡生多痴昧。

  羅生門原名羅成門,是位於朱雀大道上南端的一處城門。不知從何時起,這裡往來的人幾乎絕跡了。

  連年的天災人禍,戰亂饑荒,使此處常年失修,陰氣匯聚瀰漫,自然就吸引了妖鬼。

  羅生門前,鬼魅聚居。羅生門後,黃泉盤踞。

  羅生門是通向地府的門扉,地府是何種模樣,少女並不得知。

  她只是通過自己的雙眼看到了...看到了比椿花還要悲愴頹靡的紅色。

  血色的曼珠沙華像滔天的怒焰那般,將整個河川點燃。

  在墨色朱染的背景里,烏色長髮的美人身著白袖紅裝露出一節白皙而消瘦的手腕,看似隨意的彎腰摘下一朵血色的花,留給門外世界一個形單影隻孤零零的背影。

  瘦弱的美人感受到生人的氣息,她偏偏頭,扭過半個身子看向這邊。

  “哦呀...”她對上了立香的視線。

  彼岸花在對方的眸子中看到了面色蒼白的自己,以及日光色的瞳孔中蜿蜒流轉的一抹朱色。

  那是...『我』的顏色啊。

  被彼岸花海心血澆灌而成的美人,她慵懶的踏臥側倚在彼岸花交織成的王座之上,周身血色符文環繞顯現,輕輕然拉進了與立香之間的距離。

  “夜安。”烏髮美人朱唇輕啟,狀似隨意的問候少女,“這花海美嗎?”

  “花開盛及時...想必這已然是最美的時候了。”立香悄悄握拳,警惕著門內的女人。

  不..她絕對並非人類,她身上血的氣息十分濃郁,身下花海中隱約溢出的味道..讓人有種空氣潮濕的錯覺,仿佛閉上眼就可以看到分數不清的人在花海下絕望著沉寂。

  彼岸花無視了少女的警惕,向她伸出手,“留下來。”

  “抱歉,我有不能留下的理由。”想要後退,卻發現動彈不得。

  “無所謂,如果你能做到踏出一步。”彼岸花彎起胭脂色的唇,露出了篤定的笑,“長久注視人世不存的美麗,會灼傷雙眼。如此,就算作是一個建議好了。”

  彼岸花微微闔上朱色的眸子,不想再關心已經註定的結局。

  “...竟是這樣嗎?”由於對彼岸花的注視,立香的眼睛開始感到疼痛,她想移開視線。

  ...做不到,不止是做不到移開視線,也無法眨眼,甚至睡意已在身體內開始蔓延。

  絕對不能就在這裡結束啊...

  少女集中精神,魔力開始在其主人有意的驅動下,極速的在迴路中遊走,但是..指節微顫就是最大的極限了,再加上依舊糾纏不休的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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