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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於是幾名華山弟子都保持防備地默不作聲,殊不知這樣的安靜更讓人心裡發毛,賈富貴不論怎樣都沉不下氣,最終他咬咬牙,率先質問道:“你們又想對我們做什麼?”

  那黑衣人對賈富貴的言語恍若未聞,只見他掀起外套的一角,腰上墜著一大把鑰匙――看來他們剛剛聽見的聲音,就是這些鑰匙發出來的。

  賈富貴:“問你話呢!怎麼不說話?”

  那人依舊不作聲色,倒是在地牢里枯坐多日的枯梅大師,此時終於站了起來,不疾不徐地上前道:“你終於來了。”

  黑衣人打開牢門:“枯梅大師久等。”

  “暗香弟子呢?”

  “已經放出來了。蘭花先生正帶著人,追殺朱文圭呢。”

  兩人就這麼若無旁人地一問一答,讓在座的弟子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高亞男:“師父,你們認識?”

  黑衣人揭下斗篷,一頭銀亮的鶴髮被高冠束起――竟是蕭疏寒!

  “蕭……蕭掌門?!”賈富貴震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枯梅止道:“多說無益,去救雲嬈。”

  ……

  萬聖閣人去樓空,朱文圭已經帶著他為數不多的手下逃走了。

  萬聖閣被當地的官兵圍得水泄不通。雲嬈看見沈逍遙並肩站在楚留香身邊,身上的黑衣已經褪下,華山長劍負在背上,恍然間,似乎還是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師姐!”雲嬈看見沈逍遙朝自己奔了過來,一邊安慰她道,“師姐,你受苦了。”

  雲嬈看著沈逍遙的側臉一怔,想起那天他臉上那幾道指印,趕緊尷尬地躲了開。

  “報――”

  這時一個官兵衝出人圍,呈上一份奏章:“暗香新來的消息,朱文圭已飛鷹傳書蝙蝠島,想求蝙蝠公子原隨雲出手相助!”

  “原隨雲不會來的。”沈逍遙聽罷,理所當然地說。

  賈富貴轉過頭,一臉匪夷所思地望著他:“你怎麼確定?”

  “逍遙說得對。”楚留香打著摺扇上前,“原隨雲不會來,他沒那麼蠢。”

  蠢到和整個中原武林與大明天子作對。

  枯梅亦跟著點頭。以原隨雲那般自私冷血的心性,朱文圭的萬聖閣如今淪為眾矢之的,根本再毫無利用價值可言,他何故肯自蝙蝠島冒險前來救人?

  蕭疏寒:“看來這竹先生,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看著他們一干人在前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雲嬈一直遠遠站在身後,也沒敢上前――她還在對之前不分青紅皂白給了沈逍遙一巴掌的事耿耿於懷,尤其是剛剛沈逍遙面對她若無其事的時候,她就更加耿耿於懷了。

  咬唇猶豫了一會兒,雲嬈還是決定同沈逍遙道個歉。她三兩步走到沈逍遙身邊,卻見他面色蒼白,腳下步履似乎還有些蹣跚。

  雲嬈扯扯他的衣袖,試探性地喚了一聲:“沈師弟?”

  “砰――”

  “沈師弟――”

  聽見身後的動靜,楚留香疑惑地轉過身:“逍遙?”

  “逍遙――”

  ☆、蔭蔽

  沈逍遙睜開眼睛的時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女子清秀的面孔。雲嬈守在他床頭,見他醒來,神色不由一喜:“沈師弟,你醒了?”

  沈逍遙扶著額,還覺得頭腦有些發昏:“我暈了多久?”

  雲嬈:“兩天一夜。”

  兩天一夜?

  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方思明呢?”沈逍遙問。

  蕭疏寒上前一步:“尚在武當大獄,由邱居新帶人看守。”

  “朱文圭呢?”

  楚留香:“窮途之寇。被發現時,他正想服毒自盡,幸好被蘭花先生及時攔住。現下被廢了武功,押在天牢里。”

  沈逍遙靜了靜,方才啟唇想說些什麼,就聽一個尖細的嗓音在門外喊著:“皇上駕到――”

  眾人回頭,紛紛頷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湖兒女,不必拘禮!”朱棣自正門走進,即便穿著一身常服,也掩不住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貴氣。

  朱棣親近地坐到沈逍遙的床邊:“逍遙,你為朕剷除逆賊有功!說吧,你想要什麼?黃金萬兩還是沃地千里,朕,都可以許你!”

  沈逍遙:“皇上九五至尊,一言九鼎?”

  朱棣笑道:“那是當然!”

  得到承諾之後,沈逍遙便想也不想地回道:“銀兩土地自是不必,逍遙只求皇上兩件事。”

  “你說。”

  沈逍遙:“其一,請皇上赦免朱文圭義子方思明。”

  “哦?為什麼?”

  “方思明本心不壞。助紂為虐,乃是因為朱文圭於他有救命之恩,並非不明是非。求皇上網開一面,能放過他。”

  “他倒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朱棣沉思片刻,應道:“好,朕答應你!第二件事呢?”

  “……”

  沈逍遙不說話,沉默地掀開被子。

  他一身單衣,毫不避諱地當著眾人的面,在朱棣身前跪了下來,莊重叩下一首,斬釘截鐵地道:“請皇上饒朱文圭全屍,賜靈柩墓土,好生安葬!”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

  賈富貴大張著嘴巴,高聲叫道:“沈逍遙你瘋了?!”

  雲嬈也是不可置信:“是啊!那朱文圭那麼害你!你還要饒他全屍?”

  “這……”

  朱棣拇指翻動著手裡的佛珠,面露難色地望著他,語重心長地說:“逍遙,朕不可能放過他,但憑金陵屍傀、夜竊帝璽這兩件事,就足以讓他身首異處。”

  “何況他手中命數不少,有辱皇室顏面。你可知朱文圭即便被凌遲處死,受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

  “……”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朱棣不應,沈逍遙也不起來,只是叩首重複:“請皇上饒朱文圭全屍,賜靈柩墓土,好生安葬!”

  朱棣不明白:“你到底為何這樣執著於讓朕饒他一個全屍?你就不為自己想想?只要你一句話,官宅田爵什麼不可以有?就連武林盟主也可以是你的位置!”

  沈逍遙還是那句話:“請皇上饒朱文圭全屍,賜靈柩墓土,好生安葬!”

  人的耐心皆有限度,何況天子說一向來不敢有人說二。可能也是第一次被這樣頂撞,朱棣當即被激得心頭火起:“你……你簡直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麼?

  沈逍遙無所謂地想,反正他執迷不悟多年,也不差這一次。

  “皇上息怒。”朱棣身邊的太監見雙方僵持不下,乾脆走上前去,小聲替沈逍遙吹著耳旁風說:“不論如何,那朱文圭身上終究流得也是朱家的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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