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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並不覺得冷,更不覺得疼。

  是誰在叫他?

  思緒紛飛的腦子裡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問題。

  或許是小時候營養不良,現在有華山養著。不過半年的時日,沈逍遙就已經長得比他還高半個頭了。

  眉目俊朗,長身立玉,只是風塵僕僕。

  方思明永遠也忘不了。

  那夜滿月當空,新雪初霽。

  沈逍遙在皓影與銀亮間,步向他走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練劍?”

  方思明一舉揮下沈逍遙伸上來想要拉起他的手,猶如一頭受到威脅的狼崽子,見人就咬。

  “不關你事,不用你扶。”

  沈逍遙笑:“不扶你就打算一夜在這裡坐著?”

  也是難得見方思明狼狽的模樣,從記事開始,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摔過跤了。誰知這久違的一摔,竟還連帶著腳都被崴了一下,怕一時間自行是站不起來了。

  “你真的不要我扶?”沈逍遙再問。

  “不要。”方思明偏過頭,不想看見他。

  沈逍遙:“這可是你說得。”

  本以為沈逍遙會就此離開,誰知那人竟傾下身來,一手抬上他的背,伸出另一隻手臂去抄他膝彎。

  “沈逍遙!”

  方思明激憤地喊了他一聲。

  沈逍遙無奈地看了一眼懷裡的人:“你說不要的。”

  “放我下來!”方思明咬牙切齒。

  這太羞恥了!

  他再怎麼樣也是男人,他怎麼能這樣抱著他?!

  沈逍遙卻道:“慕昀兄,在我抱你回房之前,你都大可以嚷。不過記得小聲點,勿要擾了他人清靜。尤其是大師姐,她脾氣糙,到時可要挨揍的。”

  想到高亞男,方思明最終還是閉了嘴,不過一路上在沈逍遙懷裡的折騰就沒停過。

  沒想到在這樣的狀況下,沈逍遙還能將人穩穩地抱回房。剛被放上榻,方思明本打算趁機給沈逍遙一拳,卻被截在半空。看來這大半年,沈逍遙果然武功精進不少。

  “我錯了?要打可以,先瞧你的傷行不行?”沈逍遙賣乖取巧地道。

  方思胸口起伏,顯然惱意未平。氣憤地瞪了沈逍遙半晌,聞言才撤下拳頭,可仍是不肯看他。

  沈逍遙脫下方思明腳上的靴襪,只見腳踝被扭到的部位已經烏青腫起。察覺那人冰涼的手掌觸上來,不知是疼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方思明忍不得抽了抽腿。

  沈逍遙往掌心倒了點紅花油,悉心地替方思明在傷處揉擦起來。

  兩人靜默地待在房間裡,躍動的火焰燒得燭芯“啪”得一聲作響。

  還是方思明皺皺眉,率先開口:“藥已經擦過了,怎麼還不走?”

  沈逍遙道: “你還沒告訴我,為何這個時辰還在外面練劍。”

  “不關你的事。”

  只見沈逍遙陡然湊近,唇停在方思明的嘴角邊一個恰好合適的距離:“真的不要說?”

  “你想幹什麼?”方思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震悚,一把推開他,看著沈逍遙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他從小被朱文圭訓練著去如何討好勾引男人和女人。這麼多年,方思明以為自己已經能看透人心了,可眼前這個人隨著時間推移,卻是越來越捉摸不透。

  方思明不明白沈逍遙為何會突然在一夜之間疏遠他,不像曾經那樣待他也就罷了,方思明不是不可以接受他人離開自己,畢竟這樣的事經歷太多。

  但沈逍遙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不禁讓方思明想起了讓自己又敬又怕的義父,那個人會因為一件小事對他動輒嚷罵,甚至一頓毒打,也會事後後悔,又拿最好的傷藥與世上最溫柔的聲語來醫治他的身心。

  他很厭惡甚至可以說是痛恨這種感覺,讓他心裡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現在令方思明更加不懂地是,沈逍遙為何又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威脅他。

  他到底拿他當什麼了?

  “你有心事。”

  “沒有。”

  “我看出來了。”沈逍遙說,“你不是因為我剛剛那樣抱你才這麼焦躁的,你心不靜,否則方才也不會摔倒。”

  沈逍遙: “你在煩什麼?”

  ☆、相擁

  這段時日糟心的事多了,沈逍遙又窮追不捨,方思明只得將自己無法突破“快雪時晴”的事說了出來。

  “原是如此。”沈逍遙道,“我曾聽大師姐說,你習武的根骨雖是上乘,卻不適合修行華山劍法。”所以說,這樣的情況,實屬正常。

  方思明皺了皺眉,怪不得他學起華山劍術來這麼費神。若是如此,那義父囑託自己的事情又該當如何……

  見他神情一臉凝重,沈逍遙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急於求成,大不了我教你呀?”

  方思明思慮片刻,覺得這並不失為一個壞主意。於是他問:“當真?”

  沈逍遙點頭:“我對你說的話,自然當真。”

  他話音剛落,就見方思明的臉色就驀地沉了下來,看得沈逍遙心頭一時沒來由得發虛,忍不住問:“……怎麼了嗎?”

  方思明道:“你不是不理我了麼?”幹什麼又殷勤地說要教他練劍?

  他這話來的莫名其妙,讓沈逍遙摸不著頭腦:“誰說我不理你了?”

  方思明:“那你為何若即若離的?”

  “我什麼時候若即若離的了?”

  見沈逍遙裝作若無其事地想賴帳,方思明開始一本正經地數落起來:“自三個月零八天五個時辰又四刻前起,你便再不怎麼與我說話了。還時常躲著我。你打算怎麼解釋?”

  沈逍遙汗顏:“……你記得這麼清楚的嗎?”

  “是。”看他一張俊臉憋得紅一陣白一陣,方思明不由奇怪,“你怎麼了?說話。”

  一時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拿出來供他解釋,沈逍遙猶豫著發問:“我能……不說明原因嗎?”

  “不能。”被平白無故地晾了那麼久,方思明怎肯善罷甘休。

  “我躲著你,是因為……”室內溫度不高,可沈逍遙的耳朵就是紅了。他結結巴巴,甚至不敢看著方思明的臉:“有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方思明問。

  沈逍遙忙道:“不能說!”瞧他面帶緋色,跟含了春的小姑娘似的。不知為何,方思明頓時有種還是不要知道原因為妥的感覺。

  “不說就不說,我們去練劍吧。”方思明打消了追根問底的念頭,本想要下床,卻忘了腳踝有傷。足尖才剛落地,身體便撐不住地向前傾。好在沈逍遙及時穩住了他,“這麼著急做什麼?傷愈了再說吧。”

  關節處的傷痛被強忍了下來,方思明皺著眉頭:“不能再拖了!”

  他已來了華山大半年,需要儘快完成任務。學也好,偷也好。義父那邊,真的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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