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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夏不覺得疼,她的法力被封禁,又被困在煞氣迷陣中,比凡人還虛弱幾分,只能順勢扶著床沿,支撐著坐在了床榻上。

  她很清楚,潤玉已經鐵了心要將她囚禁於此,至於為了什麼,她卻也不想追究。只是回頭想想,從頭到尾,唯一對她說了實話的,竟然是作惡多端的雀羽。也許這就是青鸞所說的“造化弄人”吧。

  搖夏自嘲地笑了笑:

  “天帝陛下似乎沒有資格問我這個問題吧?真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長情,即使往日心愛之人早已覓得郎君,也還是念念不忘。”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在難過呢?為什麼你可以陷在過去的回憶里,而我卻只能看著、忍受著,你真的從未在意過我嗎?!

  “聽人說陛下曾與錦覓有過婚約?可惜天不遂人願,陛下不僅沒有抱得美人歸,還把自己折騰得家破人亡,不人不鬼。他們郎情妾意,平安喜樂,你卻痛苦難耐,甘於寂寞,縱是成全了自己一時的執念,又有何意趣?”

  比起之前的憤怒,此時的潤玉反而更平和了些,他走近搖夏,不顧她微弱的掙扎,狠狠扯下她腰間的香囊:

  “與其費盡心思去回憶那些陳年舊事,不如把如今圍在你身邊的人清理乾淨。別忘了,我說過會娶你,不管我心裡有誰,也不管你愛慕何人,做了承諾,便永遠別想背棄。”

  “你混蛋!”

  搖夏像凶獸一般撲向潤玉,卻被立時點住穴道。他將昏迷的搖夏抱上床榻,趁自己心軟將她放開之前,強迫自己走出了殿門。

  他的堅定與決絕,總在傷害自己時毫不吝嗇。

  潤玉在合上殿門的那一刻,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靠在門上,他捂著鈍痛的心口,咽下臨近崩潰的淚水,仿佛即將溺亡的人一般拼命尋求呼吸。

  第一世的他是一棵歷經艱險存活下來的上古扶桑,對一隻桃花妖念念不忘,成痴成狂。在他準備放棄神體,化生為人之時,司命道人出現在了他面前。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命數早已被排布周全。這一世的他,應該忍耐住長久的寂寞,最終修得正果,得上古神木護佑元神,再入輪迴。可他如今卻想捨棄神體,違背命數,不僅會失去一世的修為,還會遭到天道反噬,命盤大改。

  他不記得自己做了怎樣的心理鬥爭,只記得他正在思慮之時,幾朵桃花飄落手間。只一眨眼的瞬間,他便義無反顧的走向了人界。

  司命道人在他背後感嘆天命難違,看著手中十世吉象的命盤,在他踏入人界的那一刻變為二吉八凶。

  潤玉將揣在心口的紅線系在香囊之上,挽出一個爛熟於心的合歡結,又將香囊緊緊攥在手中。

  恨他怨他一生又如何?只要她在他身邊就足夠了,足夠了。

  ☆、我跟他的緣分早該斷了

  搖夏側身躺在床上,望著地面發呆。

  “你已經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了,別再撐著了。”

  鄺露將食盤放在桌上,坐在床邊,想伸手扶起搖夏。

  “為什麼?”

  搖夏眼神空洞,在鄺露的手碰到自己之前問出了一句話。

  “為什麼要幫潤玉,為什麼要趁我不備封住我的穴道。”

  鄺露收回雙手:

  “對不起,我……”

  “你怕我扔下天帝不管,怕我離開天界,從此一去不回,對嗎?”

  鄺露起身蹲在床邊,看著搖夏的眼睛:

  “我是想說,我無法違背他的命令。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確實不知,可你不能毫無預兆的一走了之啊。”

  “人界呢?”

  “岐黃仙的方子有用,人界的疫情早已無礙。可這方子用的時間有些晚,豐城的人,都沒能救回來。”

  果然。

  先前聽素芷說是青鸞為她指明了藥方出處時她還頗為驚訝,如今看來,她定是算好了時間,鐵了心讓豐城的人無一生還。

  青鸞啊青鸞,你可真是令人生畏。

  “雀羽還在歸墟關著,她的罪證還沒有找到,陛下也不好發落,火神整日追問,鳥族上下也鬧得一日比一日凶,陛下已經連著好幾天未曾歇息,此時你若走了,陛下就真的徹底垮了!”

  聞言,搖夏發出幾聲無奈的冷笑,她撐起身子靠在床邊:

  “鄺露,你錯了,對他而言,我根本就不重要。”

  “說什麼胡話,陛下為了你,怕是連命都可以不要,你難道不清楚嗎?”

  鄺露有些氣惱的看著搖夏,認真又單純的眼神倒讓搖夏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早已沒有了紅線纏繞的手腕,眼神望向虛無的遠方,仿佛在回憶什麼。

  “我和潤玉的緣分,早在當年他進階結束的時候就該斷了,只是十世輪迴,我欠了他太多,他也騙得我好苦,紛亂糾纏,倒是再也理不清了。”

  “進階?你是說,陛下十世的進階,難道那十世——”

  “第一世,在妖界與他偶然相見。第二世,他化為凡人,陪我歷劫,與我成婚。後來,朝中有人說他叛國通敵,還說我來路不明,是敵國的探子。他將我送上馬車,騙我說會去找我,可一轉身,便去朝堂上認了罪。他求皇帝殺了他,放我一命。我回了上清天之後才想明白,那個皇帝只是想用我的命威脅潤玉這個功高震主的王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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